初遇卡米尔 一九八一年初,一个女人闯进了麦当娜的生活,成为她人生道路的导师和救星。 这次纯属偶然的相遇,改变了麦当娜的生活。 这个女人叫卡米尔·巴伯恩,是音乐大厦中的一位流行音乐经纪人。巴伯恩自 称是不好说话的纽约人,留着卷曲的栗色短发,有着充满热情的棕色眼睛和洁白无 假的肤色。她是个极富魅力的女人,性格富于感染力,对细节有着生动的记忆,尤 其是关于麦当娜的记忆。 “麦当娜和我总在音乐大厦的电梯和楼道里相遇,”卡米尔回忆道,“她总爱 跟我开些玩笑。有一次,在我双手腾不出来的时候,她为我开门,我向她表示感谢, 她却说:‘哦,不要担心。有朝一日你会为我开门的。’” “当时,她大约二十二岁,无家可归,就住在音乐大厦的一间录音棚里。她说 她刚刚离开艾美演唱组,想干点别的事情。她灌了一些唱片,最后,我听了她的样 本唱片,觉得挺好听的。有一次,我本来应该去看她的演出,但因为生病就没去成。 第二天,她怒气冲冲地闯进我的办公室,朝我大喊大叫。” “你怎么不来看我的演出?”麦当娜对她还不怎么熟悉的卡米尔喊道,“这是 我的生命。你怎么了?你答应来的。” “我头痛得厉害,”卡米尔解释说,“对不起。我实在去不了。” 麦当娜戏剧性地凝视了卡米尔一阵。然后,她问:“什么?你头痛?这算什么 借口?!你算什么经纪人啊?” 卡米尔答应麦当娜,一定会参加她的下一场演出,请麦当娜把日期、时间和演 出地点告诉自己。就在卡米尔往记事簿上记录的时候,麦当娜劈手夺过笔记本,把 它朝卡米尔的胸口扔了过去。“如果它足够重要的话,你就会记住的,”麦当娜说, “你不需要记下来,因为它太重要了,你不应该忘记。” “我本应勃然大怒的,”卡米尔微笑道,“但我的兴趣却被激发起来。” “我看过演出之后,我立即明白她具有当明星的潜质。在刚认识她的时候,她 的头发是红色的,过了一两天,她就把头发染成栗色的了。在舞台上,她穿着男人 的睡衣,以完全新颖的装扮出场。她有极佳的感觉,一旦登上舞台,她就让观众觉 得他们进入了她的内心,理解了她的感情。这是一种罕见的素质。她实在美极了。 多么好看的一张脸啊!” 卡米尔被麦当娜玲玉未雕的才华震慑住了。当时,麦当娜的表演正尝试将舞蹈 和摇滚乐结合起来,她那丰富的想像力,甚至她的胆大妄为都给卡米尔留下了深刻 的印象。就这样,卡米尔·巴伯恩很快就跟她签了合同。另外一个巧合是,年长麦 当娜七岁的巴伯恩跟麦当娜的生日是同一天。在个性形成的岁月里,显然整个世界、 上帝乃至幸运之神都偏向麦当娜,与她的个人目标和事业完全吻合。在接下来的二 十个月里,巴伯恩和她的商业伙伴亚当·阿特勒将他们公司的资金几乎全部用来推 广和发展麦当娜正在萌芽的事业,卡米尔将麦当娜说成一个“即将成名的无名人士”。 在她们的关系里,麦当娜和卡米尔在意志和感情的游戏中角逐。多年之后,卡 米尔·巴伯恩坦白说,她可能是爱上麦当娜了。尽管巴伯恩当时没有向麦当娜承认, 但是麦当娜本能地感受到了她感情的强度。她无法抗拒这一系列诱人的变化。无论 如何,直到今天,她事业的每前进一步都是一次诱惑,一个接一个的人接受了她的 邀请和引诱,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实际情况是,抛却才能、运气和狡猾不论,麦当娜是个极富野心的人,又处在 一个人人都野心勃勃的城市里,所有人都在追求最好的位置、希望引人注目。她必 然需要有人推动着她、提携着她,这一切又有什么不对吗? 在同卡米尔·巴伯恩的关系中,麦当娜扮演的是迷路的小姑娘的角色,而卡米 尔扮演的是敏感而温暖的母亲形象。年长的卡米尔乐于在现实生活中也扮演同样的 角色,她先付钱让麦当娜拔掉了四颗智齿,然后又让她在自己的家里恢复身体。很 快,卡米尔已经让麦当娜借用——或者说白给麦当娜钱、食物,乃至于最重要的安 全感了。 “我觉得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感到安全,”卡米尔如今回忆说,“所 以我需要为她找一个住处。她找了一个她很喜欢的小地方,一套一居室的公寓,就 在麦迪逊广场公园的对面。那栋楼就叫明星旅社,很有讽刺意味。我帮她搬了进去, 为她预付了几个月的房租,六十五美元一个月,可是我很担心她住在那里,太破了。 她在那儿才住了两个星期就遭到了抢劫。他们只抢了照片,但是我还是感到非常忧 心。” “所以我帮她搬了出来,搬进了一个更大的公寓。我的商业伙伴认识住在那里 的一个中年人,说服他让麦当挪作为室友搬了进去。我们还给了她一百美元维持生 活。” 因为麦当娜说过想学表演,卡米尔就给她派来了一个表演教练,一个叫米拉· 罗斯托娃的俄国移民,她曾经教过一些非常著名的演员,如蒙哥马利·克利夫特和 洛蒂·麦克道威尔。只教了一次课,米拉就拒绝再跟麦当娜合作了。 “我怀疑那个姑娘永远不能成为一名严肃的演员,”她对卡米尔说,“首先, 她太粗俗了;其次,你什么都教不了她,因为她已经无所不知了,没有她不知道的 东西;再者,她不听别人的,如果她现在不听的话,那么她永远也不会听的。如果 我是你的话,我就要重新考虑跟她合作的事。” 一九八一年春天,卡米尔·巴伯恩终于对麦当娜说:“你他妈的太自私了。” 多年以后,卡米尔回忆说,当时她正在同一个家庭成员闹别扭,想跟麦当娜倾 诉一番。但麦当娜总是很忙,很少对其他人的事感兴趣,对卡米尔的痛苦置若罔闻。 卡米尔并不清楚,在麦当娜人生的这个阶段,除了自己的事业以外,对其他一切事 都无暇顾及。 “你有任何问题,我都能帮你解决,”卡米尔沮丧地说,“但是我遇到问题的 时候,你根本就不管不顾。” “嘿,你解决我的问题是可以得到报酬的。”麦当娜反击说,就好像卡米尔真 的从她的事业里赚到钱了似的。 “但是你付出什么了,麦当娜?”卡米尔问,“你什么也不付出,你很自私。” “我付出了全部。”麦当娜说。 “胡说,你为自己付出了全部,”卡米尔说,“难道不都是为了你的事业吗? 你对我和我的生活完全无所谓。” 卡米尔清楚地记得,就在那个时候,麦当娜继续攻击说:“你看我,”她尖叫 起来,愤怒得满脸通红,“我老了,可是一事无成。我这辈子还想有所作为呢,你 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答应帮助我的,卡米尔。所以帮我吧,去他的。”她气愤地做 出总结:“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帮我做点什么。如果你爱我,就帮我做点什么。” 卡米尔伸出手未,抚摩麦当娜的脸颊。她用无名指抹去了一颗泪珠。“好吧, 我会尽我所能。”她对她说,企图让她平静下来,“我很爱你。别着急。亚当和我 下个星期会开一个会。我有很多想法。” 麦当娜深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这次争吵。“为什么,哦,为什么,你对什么 都这样小题大作?”她问。她随后耸了耸肩膀说:“现在告诉我,那些会议都是关 于什么的?” 多年后,卡米尔说:“经理和朋友的界限模糊了以后,麻烦就不可避免了。当 然,我知道她在利用我。但是在当时的情形下,我能指望什么呢?我本想划一些界 限,制定一些规矩,但是……算了吧,给麦当娜定规矩有什么用呢。” 卡米尔制定的规矩之一是,乐队的任何一名成员一旦跟麦当娜发生了性关系, 他(或她)就会被解聘。卡米尔强烈地认为,乐队内部的恋爱关系会使得大家的关 系复杂化。而且,无疑她不愿意让麦当娜跟任何人发生亲密的关系。她无法不感到 嫉妒,她对麦当娜的感情是很强烈的。然而,狡猾的麦当娜决定利用卡米尔的规定 来为自己服务。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前男友史蒂夫·布雷来顶替乐队的鼓手鲍勃·莱 利,所以她决定勾引莱利。 “如果你再美味一些的话,我会立即把你抹到一片饼干上的。”她亲了莱利一 下说。然后,她就同他上了床。 “现在你必须解雇他,卡米尔,”第二天早上在卡米尔的办公室里开会时,麦 当娜当着莱利的面说,“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你定的规矩,对吗?任何人跟我干那 事都要被解雇,对吗?现在我们可以让史蒂夫进来了,对吗?” “天哪!我不能因为鲍勃干了你就解雇他,麦当娜,”卡米尔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你给他下了套!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 “我没有给他下套,”麦当娜说,“是他向我接近的。我跟他说了后果,但他 还是想这样做。你必须解雇他。” 莱利看了看麦当娜,就像在看一堆垃圾。“谁也不用解雇我,”他说,“我辞 职。” 麦当娜用嘴里的泡泡糖吹了一个大大的粉红色泡泡。“很好,你爱怎样就怎样。” 她说。 “我不理解,什么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卡米尔后来回忆说,一提起这件事 她至今还显得很惊诧。“我知道,我制造了一个怪物,最后我也会遭殃的。我不敢 相信她会这么奸诈,这么卑鄙。对于她,性就是手段,以外什么也不是。看到她这 样对待莱利,我实在是有点怕她了。” “我爱你。”卡米尔记得有一大麦当娜这样对她说。两人刚刚跟一个唱片公司 的人开完会,会议进行得很顺利。麦当娜眼看就要有一笔唱片生意了。 “怎么爱?”卡米尔紧张地问。 “噢,当然是全方位地爱,”麦当娜说。她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该怎么 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呢?”麦当娜问,“我认为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女人。” 她停顿了一下,好像她们该相互亲吻了,这时麦当娜突然缩了回去。“哦,天 哪,”她像小姑娘一样叫了起来,“我有了一个最棒的主意。我们赶紧把那个唱片 公司的人叫回来……”她巧妙地将话题又转向了工作。现在的气氛改变了,两人开 始对麦当娜的“好主意”进行热烈讨论。 “她在心理上勾引了我,”卡米尔·巴伯恩如今说。“我总是以她为中心。实 际上,我因此被毁了,因为一切都是为了她个人,不是为了我们,当然更不是为了 我。 有很多误解和奇怪的时刻……还有很多如何推进她的事业的好点子。我们之间 有如此之多的想像力和火花,如此之多的创造性。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拿着笔记 本,因为有那么多碰撞出来的火花。我必须记笔记,记录下我们每天二十四小时讨 论的东西。她实在很了不起。我们总在疯狂地探讨该做什么,怎么去做。以及我们 到头来会到哪一步。 我总觉得自己像小鸡一样到处乱跑,说‘天要塌了,天要塌了’,因为总有人 告诉我说‘我不理解。我搞不懂。那个姑娘有什么好的?你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我会对他们说:“我向你保证,有朝一日你会理解的。她有别人都不具备的素质。 ‘我非常相信,她有朝一日会成为明星的。我知道她命中注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演 员,一个明星,我为她把一切都押了出去……我的思想,我的心灵,我的灵魂,一 切。” “知道吗?我向你保证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一天吃早餐的时候,麦当娜对 卡米尔说。就在前一天晚上,她和一个叫贾尼丝的女舞蹈演员刚跟一个来自皇后区 的录音师上过床,让卡米尔感到非常懊恼。麦当娜看起来非常疲倦,用一块破布勒 住栗色短发,满眼困倦。 “当然,你现在这样说,”卡米尔烦躁地说,“但是等你出了名,你根本都不 会记得我的名字。” 麦当娜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行业糟透了,我知道。”她说。她的声音仿佛 经历了大量的阅历,好像她是个经验丰富的演员。 多年以后,卡米尔回忆道:“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两个人都知道分手的时候快 到了,我很快就该走了。我们知道她有多么的……也许我们仅仅希望她会改变。会 议,样本唱片,排练,无论是什么……她都做得好。但是为真正的友谊她却绝对不 干。友谊,对她而言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