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突破 “你知道自己有什么吗?”后来,麦当娜再见面时问卡米尔·巴伯恩,她敲了 敲这位导师的胸脯说:“你有心灵,你实际上并不真的需要我。” 卡米尔感到很困惑,这个时刻她至今记忆犹新。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而变得 通红,她把手放在麦当娜的胸口上说:“如果你有心灵的话,我认为你就不会这样 待我。” 泪水从麦当娜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她解释说:“我得走了。我爱你,卡米尔。 你跟我一样是个婊子。我们一起合作得很好。但是现在都过去了。所以……再见。” 麦当娜走开了,头也不回。 “有的时候我觉得心虚,因为我觉得自己在利用别人。许多有野心的人都是这 样。你拿了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就继续前进。如果有人不能跟我一起前进——无论 是在身体方面还是感情方面——我都会感到难过。” “她总是在诱惑别人,”她的老朋友埃里卡·贝尔观察说,“她对你说一些你 爱听的话,她奉承你,拍你的马屁,让你觉得你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是个聪明 的姑娘。她知道怎样才能达到她的目的。”在埃里卡貌似刻薄的评价里并没有讽刺 的意味。“等到她把你摆弄好了,她就会把你吸个精光。” “哦,她可真是块海绵,”卡米尔赞同说,“她会把你榨个精光,而自己吸得 满满的,然后她就去找下一个受害者。” “我把自己的整个事业都搭在了麦当娜身上,她几乎毁了我。为了她,我乞讨、 借债、偷窃,不顾一切。但是在我们其他人身上适用的忠诚和正派原则对她不奏效。” 她继续说,“她并没有恶意,只是不能设身处地从别人的视角看待生活。她想要什 么就要什么,如果你不给她,她就不再理你了。” “我失去了一切,因为我只关注她一个人,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她身上。结果 我失去了自己的录音棚。” 麦当娜把她的同盟军扔在身后,继续前进了。卡米尔说,她对麦当娜并无恶意, 毕竟是她帮助麦当娜获得了最终的成功——尽管她不能在周围分享任何成果。“我 不恨她,”卡米尔多年后叹息着说,“恰恰相反,我很想念她。我理解她。这都跟 她的母亲有关系,都是从她亡故的时候开始的。母亲逝世的时候,麦当娜受到的伤 害太大了,她再也不愿意纠缠感情的事了。所以,她在别人离开她之前先离开别人, 就像母亲做的一样。我当时就知道这一点。现在我更理解了,我已经思考了很多年。” 最后卡米尔坚决地总结道:“她永远都是她的母亲。” 麦当娜自己会说,她离开卡米尔是因为“她太依赖我了”。她还说,哥伦比亚 的录音合同没有利用价值了,因为“他们想让我唱的歌曲都是垃圾,我可不想用那 些歌曲发展自己的事业。绝对不行。” 在另一次访谈中,她进一步解释说:“我从来都喜欢节奏感强的音乐、欢庆的 音乐,但是卡米尔不习惯那种玩意,尽管我同意唱摇滚,但是我已经心不在焉了。 灵歌对我的影响最大,我希望我的声音跟我一贯欣赏的音乐是一致的。我想以一种 简单的方式接近它,因为我不是出类拔萃的乐师。我想更直接一些。我仍然喜欢跳 舞,我只是想制作一张我可以跳舞用的唱片,愿意在广播上收听的歌曲。” 这样,麦当娜一边等待着卡米尔称之为“下一个受害者”的到来,一边跟史蒂 夫·布雷搬回了他们曾经住过的音乐大厦,他们在那里睡在帆布床上,坐在板条箱 上,靠吃爆米花度日。此时,他们的关系是柏拉图式的,没有肉体关系。麦当娜也 重新在纽约干起了临时工。只不过这次她干的工作跟音乐产业相关了。例如,她为 许多录制唱片的歌手担任伴唱和伴舞。 当时,与麦当娜关系最稳定的一个朋友黛比·马扎尔说:“我们都一文不名。 我们都想在纽约做些有意思的事。那时还没有人因艾滋病死亡,那里有一个小社区 的艺术家和音乐家。所有的人都住在一起:黑人、白人、西班牙人、中国人。当时 说唱乐方兴未艾,白人和黑人混在一起创作音乐……麦当娜和我曾经到处乱跑,去 跳舞和参观艺术展览。当时,我们俩都喜欢南美小伙子。” 由于没有经纪人,麦当娜只有自己推销自己。她和多才多艺的史蒂夫·布雷录 制了四首新歌——《所有人》、《留下来》、《燃烧》和《没什么了不起》——她 开始把这张唱片带到城里最火的夜总会去,她的目标是让电台的DJ播放它们,希望 让某首歌走红,成为流行曲目。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电台DJ对舞蹈巡回的影响非 常巨大。他们选的歌曲往往会在纽约的俱乐部中走红,从而促使某家大音乐公司同 歌手签约。 在一九八一年,曼哈顿最火的俱乐部叫“舞狂”,麦当娜是那里的老主顾。麦 当娜盯上了这里的DJ——肤色黝黑、英俊的马克·卡明斯。当时,她利用自己突出 的舞蹈才能和性感吸引力,已经成为当地俱乐部的一个明星。卡明斯从音乐DJ的小 屋里观看她跳舞,被她迷住了。他想认识她。当然,麦当娜也想认识他。 一天晚上,卡明斯正在播放音乐,麦当娜溜达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唱片样片, 请他在当晚播放。 “这首歌棒极了,”她对他说,“它的名字是《所有人》。大家都会喜欢它的。” 卡明斯摇了摇头,机警地说:“如果它不好怎么办?” 她向他靠近了一些,说:“如果不是好东西,我能就这样给你吗?”“哦,宝 贝,你真漂亮。”她抚摩着他的脸又加了一句。 她接近他的时候,他感到一阵紧张。然后,她亲吻了这位DJ的嘴,他已经属于 她了。 尽管卡明斯说他佩服她的勇气,他还是决定在播放前自己先听一遍。当晚,他 把那张唱片带回家,结果一听就非常喜欢。 “第二天晚上,我播放了《所有人》,反响非常热烈,”卡明斯回忆说,“这 是一首很好的歌。它能吸引人的注意。声音非常特别,对于那种唱片来说简直是完 美的。” 尽管马克·卡明斯的职业是音乐主持,但是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唱片制 作人。他已经涉足了音乐制作。从麦当娜身上,他看到了继续这个事业的机会,也 许还看到了继续麦当娜事业的前景。他提出了合作关系:他负责外出搜集情况,保 证她签到一份唱片合约,然后,一旦成交,她就允许由他来制作她的第一张专辑。 麦当娜如此渴望能签到唱片合约,惊讶地发觉自己至今还没有过一次成交,于是立 即同意这种合作关系。她满含热泪,哽咽着说:“也许这样行得通,或者,至少我 希望是这样。”尽管她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然而这话显然暴露了虚张声势下面 掩藏的脆弱。 麦当娜和马克的合作关系自然变得亲密起来,他们成了情人。“她在性方面很 有侵略性,而且不仅仅停留在形象层面。”卡明斯说,“她利用自己的性进行表演, 同时这也是她在舞台下放松的方式。我们一开始就很热烈,然后越来越热烈。她太 令人难以拒绝了。” 紧跟着新的情人,马克·卡明斯带着她的唱片样本来到了华纳兄弟唱片公司, 见到了年轻有为、渴望挖掘新人的经理迈克尔·罗森布拉特。卡明斯和麦当娜坐在 那里等候他的反应,罗森布拉特听了带子上的四首歌曲。然后他把带子倒了回去, 重新听一遍。“带子不错,”他如今回忆说,“但是并不出色。尽管如此,这个姑 娘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光彩夺目。无论她具备的是什么特质,都比我以往见过的 所有人更出众。我知道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明星。” 迈克尔·罗森布拉特决定与她签署唱片协议:预付五千美元,再加上版税和每 首她创作的歌曲的一千美元的出版费,这让麦当娜感到欣喜若狂。一切都发生得太 快了。以往的岁月,多年的挣扎、期盼、策划、盘算、憧憬以及焦虑……突然之间, 麦当娜·西科内真的有了一笔唱片生意。 不过,在合约签署之前,还需要一个人的签字,那就是华纳的塞尔唱片公司总 裁西摩尔·斯坦。 不走运的是,斯坦正在住院,刚刚做完心脏手术,正在恢复。 麦当娜无所畏惧,当然不愿意坐在那里等着别人手术康复,她为了这一天已经 经历了太多。她要求罗森布拉特把自己的样带送给斯坦。他勉强答应了,也许他觉 得在这件事情上跟年轻歌手较劲是没有用的。罗森布拉特告诉麦当娜说,他会保证 让西摩尔立即听到这盘样带的。这时,麦当娜用双手捧起他的脸亲吻了他——这样 做显然不太妥当,但却非常可爱。 “我当时正在住院,罗森布拉特打电话给我说:‘西摩尔,我认为你应该听听 这个姑娘的样带。她叫麦当娜。我听了,简直被迷住了。’”西摩尔·斯坦回忆说。 “我说,我想在医院里见见她。我让理发师来给我理发刮胡子——我不想让她觉得 她是在跟一个半年之内就会死去的人签合约。让我告诉你吧,她当时那么急于成交, 即便我是躺在棺材里她也不会在乎的。她刚二十三岁,我认为她很穷,但是她很镇 定。样带中只有一首歌——《所有人》,但是里面有一种干劲,一种决心——她前 途无量。” 西摩尔像其他许多人一样,被麦当娜富于攻击性的性格以及她显而易见的明星 素质镇住了。麦当娜似乎无视一个事实,即她在跟一个穿着睡衣坐在那里、胳膊上 打着吊瓶的人说话。“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签一份唱片协议。把我拿去吧,”她伸 出双臂说,“我是你的了。现在给我钱!”她在开玩笑,但是她的感情是真挚的。 “我可没有这么想。”西摩尔说。 麦当娜向后退了一步,心情有些迷惑。或许是为了集中心思考虑她的战略,重 新回到这场游戏中去——不过,此时的她已不再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 “好吧,你只需告诉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得到一份该死的唱 片合约?我想知道的就这些。”她说。 “那很好办,在你走进这扇门的时候,你已经拿到了,”西摩尔平静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麦当娜问道。 “为什么不呢?”西摩尔反问说。 看来,西摩尔·斯坦算得上是麦当娜的真正对手了。情绪已经放松的麦当娜走 到西摩尔床前,伸出手去说:“很高兴与你合作,我的斯坦先生!”为了取悦她, 西摩尔托起她的手,放在唇前吻了一下。这时,他们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空气中涌 动着一种亲密的合作气氛,好像他们都预感到麦当娜的未来,而别人对此一无所知。 西摩尔·斯坦发现,“如果说回家最短的一条路要经过墓地,她也会毫不犹豫 地选择这样的路,即使是在十三日、又逢星期五的日子里”。在他看来,“麦当娜 身上有一种很冷酷的东西,你只需要告诉她怎么做就可以了。” 后来,麦当娜告诉她的朋友埃瑞卡·贝尔说:“事情就是这样,得到了这份唱 片合约后,我总算是上路了。”埃瑞卡·贝尔在纽约第九大道外拥有一家夜总会, 在她雇佣麦当娜做女招待后,她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麦当娜对埃瑞卡说:“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这正是我想要 的,我之所以调整自己的生活,就是为了让这一切发生。” “那你告诉我,现在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埃瑞卡问道。此时,正是一个慵懒 的星期天早晨,宿醉之后的她俩一起待在躺椅上。这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在一年之 后,埃瑞卡也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谈话。 “我想成名,”麦当娜马上回答道。“我想引起人们的关注。” “但你已经得到了如此之多的关注了。”埃瑞卡紧紧地偎依着她说。 “这可不够。我需要得到全世界的关注。”麦当娜满心憧憬。“我希望全世界 的每一个人都不仅知道我,还要爱我,爱我!” “好吧,我爱你。”埃瑞卡说。 “那很好,”麦当娜轻轻地抚着埃瑞卡的头发说,“但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