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杰克逊 一九九一年三月二十五日,按照计划,麦当娜要在奥斯卡奖的颁奖仪式上演唱 史蒂芬·桑德海姆创作并获得奥斯卡提名的《早晚如此》——电影《神探至尊》的 主题歌。但是,她有一个尴尬的难题:由谁陪她一起去参加这个仪式呢?谁能给媒 体带来最大的影响,制造最大的轰动?一提到和男朋友一起公开露面时的形象问题, 麦当娜所能想到的总是“轰动效应”,而不是她和谁在一起会生活得更加愉快。反 正当时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其实,本来她身边总是有男人围着她的。自从那次 与托尼·沃德的经历之后,她的标准已经提高了。“谁会是这个星球上最后一个人 们希望看到和我在一起的人呢?”她问她的经纪人弗雷迪·迪曼。 “‘王子’如何?”他建议说。 “不,”她说,“我现在恨他。” “沃伦怎么样?” “不,”她又说,“我现在也恨他。” “托尼·沃德?”还是不行。 然后,麦当娜欢呼起来:“迈克尔·杰克逊怎么样?哦,天哪,这个主意太棒 了。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弗雷迪·迪曼也承认说,这样的搭档确实会“令人吃惊”,更何况,杰克逊刚 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唱片公司签订了有史以来最高额的录音合同——价值大约达 十亿美元。“也许他能教我怎么挣钱?”麦当娜开玩笑地说,“然后也许我能教他 怎么花钱。” 弗雷迪·迪曼曾经是杰克逊的经纪人。所以他只打了几个电话就为他的前后两 位主顾——也是美国两位最伟大的、引起了最多争议的流行音乐偶像人物——安排 好了“约会”。两人将在颁奖仪式前一周,在比佛利山的常春藤饭店共进晚餐。不 过,到了约定的那个晚上,麦当娜差一点忘记了这件事:她那天过得非常不顺心。 那天,弗雷迪派人把一个三英尺高的木制雕像——麦当娜的——送到了麦当娜的家 里,作为送给她的礼物。“嘿,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麦当娜搔着自己的脑袋问到。 “我是说,这看起来太吓人了。你看看。”她对刚好在场的一个朋友说。雕像立在 地板的中央,是由柚木雕刻而成,雕像里的麦当娜嘻嘻地笑着,倒是非常逼真。 “如果我去睡觉,它会不会在后面拿着把刀子跟着我?”她说,好像并不是在开玩 笑。结果,她又派人把这个雕像给她的经纪人送了回去。 在按约定去接迈克尔之前一个小时(据迈克尔回忆说,开始他提出由他来开车, 但麦当娜说:“你疯了吗?我开!”),麦当娜还穿着她那件艳艳的粉红色丝质长 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一个关于她自己的很短的电视节目。据一个当时和她在 一起的朋友说,麦当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看看这个关于我和沃伦·贝蒂分 手的报道。天哪,倒蛮真实的。每一个字儿都是真的!” 她一边往面包上抹黄油和果酱,一边抬起头来,仔细审视了她的朋友一番。 “听着,如果我发现是你把消息透露给了这些节目.你就休想再待在这里。听见了 吗?”她说。这位朋友当即向她保证不是她说出去、麦当娜说:“哼,他们的消息 如此准确无误,所以这周围一定是有什么人偷偷摸摸的告密。而这个人当然不是我。” 然后,她想了一会儿,又说:“你知道吗,如果是贝蒂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了媒体, 我一点儿都不惊讶。他喜欢出风头。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希望引起大众的注意,特 别是如果这样做会使他看起来更像个大人物的时候。”就在麦当娜看电视的同时,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哦,天哪。迈克尔·杰克逊。”她大喊了一声,一下 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全忘了。我怎么会把迈克尔·杰克逊给忘了呢?” 可能倒是迈克尔·杰克逊时不时地希望自己能忘掉麦当娜。他曾对本文作者说: “她总是在你眼前晃悠,不是吗?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她 既不是一个伟大的舞蹈家,也不是一个伟大的歌手。但她确实很知道如何推销自己。” 他肯定,“一定是这个原因。” 在一九八九年,华纳兄弟唱片公司曾在一本行业杂志上登了一则广告,称麦当 娜是“十年来最优秀的艺术家”。尽管演艺界的人大多明白,这个广告只是一个一 文不值的吹捧,其目的只是为了唱片的促销,为了给和他们签约的歌手造声势,但 它却大大地惹恼了迈克尔·杰克逊。他非常生气,因为他的专辑《战栗者》创下了 唱片销售史上的最高记录。他打电话给他的律师约翰·布兰卡,抱怨说麦当娜配不 上这样的称谓。“你看,这让我看起来很糟糕。”布兰卡记得他当时这样解释说。 “我才称得上是这十年来最伟大的艺术家,不是吗?她的专辑销售超过我的《战栗 者》了吗?”迈克尔问布兰卡。“没有,当然没有。”迈克尔自言自语地说。 对于迈克尔的不安,布兰卡建议与MTV 联系一下,虚构一个子虚乌有的奖给迈 克尔。布兰卡急中生智地想出来一个“十年来录像带先锋艺术家”的称号。迈克尔 很喜欢这个称号,“这样一定会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的。”他说——当然是指麦当 娜。 时隔两年后,迈克尔发现自己正坐在常春藤饭店里,而桌子对面正是他当年曾 经嘲笑的对象。当时,麦当娜穿着黑色的上衣、短裤、带花边的袜子,脖子上还戴 着一个十字架。她金黄色的头发低垂到她裸露着的光滑的肩膀上,泛着绸缎般华丽 的光芒,深色的发根骄傲地显露出来。杰克逊穿着黑色的牛仔裤,红色的衬衣和搭 配得体的夹克衫,夹克衫上还有一个颜色鲜艳的卡通水手的图案,齐肩的黑发卷曲 着,头上戴着印有他商标的软呢帽。他这样向笔者描述当时的情景:“我当时带着 墨镜,你知道吗?我坐在那里努力地想做出友好的姿态。结果她竟然伸过手来一把 把我的眼镜摘了下去——还从来没有人敢搞我的墨镜呢……然后,她顺手把墨镜扔 了出去,摔了个粉碎!”杰克逊继续说:“我简直惊呆了。‘我现在正在和你约会, ’她对我说,‘如果我看不见一个男人的眼睛的话,我会非常不高兴。’我可不怎 么喜欢她这样对待我。” 后来,在两人吃饭的时候,麦当娜偶然发现迈克尔偷偷窥探她的乳沟。她放荡 地笑着,抓过他的手来放在自己的胸脯上。“你觉得它们怎么样?”她开玩笑的地 问他。 杰克逊紧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后来,吃饭过程中,她又把一小块面包掉进了自己的乳沟,然后她一边把它捞 起来吃掉,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 “哦!我的上帝啊!你应该看看那个女人身上的肌肉。” 迈克尔回忆说,“我是说她胳膊上的肌肉可比我的强壮多了,你知道吗?它们 一块块地鼓起来,非常显眼。我想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发达的肌肉,但是我不想问, 因为我担心她会要求看看我的肌肉。” 一个星期以后,他们这奇怪的一对——被《人物》杂志称为“流行音乐的十亿 美元男孩和活力女郎”——出现在洛杉矶的奥斯卡颁奖现场。 这时的麦当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玛丽莲·梦露:她穿着鲍勃·麦克设计 的礼服——低胸、无吊带,镶着白色金属小圆片,紧紧地裹在身上,在礼服之外, 披着貂皮披肩。她的嘴唇涂成了玫瑰红色,金黄色的卷发线条柔和地映衬着她的脸, 吸引了她周围所有的目光。她的脖颈上,戴着从哈里·温斯顿那里租来的、价值两 千万美元的珠宝。为了与麦当娜相配,迈克尔穿着也镶有白色金属小圆片的套装, 带着一个很大的钻石胸针,戴着手套,脚穿一双鞋尖镶有金边的牛仔靴,十分引人 注目。他们俩坐在前排靠走廊的地方,节目当中麦当娜演唱了《早晚如此》这首歌 曲。她的表演已经不仅是对玛丽莲的敬意,而是几乎完全盗用了梦露的所有风格和 形式,观众对此表示了肯定和赏识。然而,对于麦当娜来说,观众对他的认可,远 不如她父亲对她的称赞来得更重要——第二天,父亲给她打来电话说,她的表演 “棒极了”。托尼·西科内极少表扬任何人,这次对麦当娜的称赞却是发自内心的。 更令她和迈克尔高兴的是,这首歌赢得了奥斯卡最佳歌曲奖。 在晚会现场,人们盼望已久的麦当娜和杰克逊的到场,引起了媒体的轰动,随 着闪光灯在他们周围的频频闪动。好莱坞记者阿米·阿查德问麦当娜,她是用了什 么手段说服一向隐遁的迈克尔,陪她出现在这样一个公众场合的?“哦,迈克尔现 在就是比以前喜欢外出了。”她笑着回答说。 进入颁奖现场后,麦当娜就离开了一向害羞的迈克尔,而跑到了沃伦·贝蒂的 身边。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迈克尔由于自己所拥有的权利、金钱 和对独处的无法改变的需要,而变得非常沉默寡言,所以麦当娜找不出任何话题跟 他谈。而贝蒂的女朋友、做模特的斯蒂芬妮·西摩那天没有到场,这也使贝蒂完全 落入了麦当娜的视野之中。而麦当娜好像一点也不怨恨沃伦,她甚至表现得有些轻 浮。 可怜的迈克尔·杰克逊一个人尴尬地站在满屋子的名人中间,惹得许多人禁不 住看他。幸运的是,他的教师戴安娜·罗斯正好在场,才替他解了围。 “唉!我真是不明白,迈克尔。”她对他说,声音大得足以让周围的人们听到。 “我是说,她应该和你在一起,不是吗?她和贝蒂在一起干什么?” “不知道,”迈克尔说,“我想她可能更喜欢他吧?” 在房间的另一边,麦当娜和贝蒂紧靠在一起,并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着什么, 好像他们还是亲密的一对那样。戴安娜·罗斯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槟,用怀疑的目光 看了麦当娜一眼。 “我觉得她真是个差劲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戴安娜下结论似的说。然后, 她一口喝干了杯子中的酒,说:“衣服也很寒酸。” “是吗?”迈克尔脸色阴沉地说,“确实很寒酸。” “迈克尔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如果他看到的是一件好东西,他马上能意识到它 的价值。”他的一名律师回忆说。“所以迈克尔决定让麦当娜参加他的歌曲《在壁 橱里》的录像带拍摄。他们见了几次面,是我安排的。她对这个建议好像很感兴趣, 但是她是这样说的‘你看,如果我们要做这件事情的话,我们不能把它做成一个简 单的爱情歌曲。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得把它做成一部彻头彻尾的惊世骇俗的惊世之 作。要不我就不参加。同意吗?’迈克尔说,‘酷!就这样吧,咱们就做件疯狂的 事吧。’” 几天以后,麦当娜给迈克尔打电话,告诉他她想像中的所谓“惊世骇俗”之作 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既然这首歌叫《在壁橱里》,所以她将穿上男人的衣服,而迈 克尔要打扮成一个女人。 有关迈克尔性方面的事情,多年来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也许是因为这个缘 故吧,麦当娜的建议马上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对麦当娜说,他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一 下她的建议,然后他给他最亲密的支持者——妹妹珍妮——打了个电话。珍妮对麦 当娜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如果我站在高速公路的中央,脱掉衣服的话,人们也 会看我的。”她曾经说。“难道这样做就成了艺术家了?”但珍妮认为,迈克尔应 该答应麦当娜的条件。“人们绝想不出你会做这样的事情。”珍妮这样评论大众的 倾向,“这样做也是和他们开个玩笑,谁让他们这么想你。而且是和麦当娜一起? 哦,这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最后,迈克尔还是决定接受麦当娜的建议。 关于迈克尔,麦当娜在接受一家男同性恋杂志《倡导者》的采访时说:“我不 断地对迈克尔说,‘我想让乔斯和卢斯(她当时的伴舞)为你工作一个星期,他们 一定会把你从你现在的禁锢中解脱出来。任何人在和乔斯和卢斯工作一段时间以后, 都不会再受到那样的束缚。在和我工作一段以后,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到了一九九四年,在说起迈克尔和“王子”时,她对《洛杉矶时报》的记者总 结说:“我永远不能说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们俩在一起待过很 长时间。他们是非常不同的人,但和他们在一起,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在他们身边,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乡巴佬,一个高大、笨拙的村姑: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心里 想什么就说什么。而他们的态度好像在说,他们对自己吃什么或者说什么非常谨慎。 但他们也可以变得更有人情味一点,现在也还不算太晚,或者他们只是尝试着接近 这个目标也好啊。我无法想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会穿上运动长裤或者运动鞋出去 跑跑步,到户外逗逗狗;或者不化妆就到外面和朋友们疯玩。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吧?我觉得他们绝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