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上闲聊 在麦当娜的“少女秀”巡演期间,麦当娜和父亲托尼有过一次措辞激烈的电话 谈话。托尼对麦当娜说,他希望她“不要再这么活泼了”——麦当娜后来对她的好 朋友们回忆说。他说他倒不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尴尬,相反倒是别人对她的议 论让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但麦当娜没能领会她父亲话中隐含着的意思——他的意思 是说,听到有陌生人批评他的女儿,他感到很受伤害。而麦当娜把这番话理解成是 对她的批评。结果,两个人又开始了多年来一直就没停止过的争论。在麦当娜看来, 她父亲从来就不支持她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付出的努力,也不理解她的艺术。后来, 托尼这样说起这件事:“如果一个当爸爸的对某件事表示一下关心,难道这就意味 着他对这件事持反对态度吗?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暴躁?为什么就不能客观地看待这 些事情呢?” 很多年过去了,麦当娜还是对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她看来, 不管父亲托尼说什么或做什么,都是错误的。这是她的一贯做法:她得为自己的一 些不幸找一个可谴责的对象,来发泄自己的郁闷。所以,她选择了她父亲做她的发 泄对象。然而,她同时又希望得到他的承认。 毫无疑问,当托尼在一九九四年三月三十一日看到他女儿在《大卫·莱特曼晚 间脱口秀》电视节目中的表现,他确实感到了担心。 在这个阶段,麦当娜终于意识到,通过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来引起别人兴趣的 做法,再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观众对她这次表演的反应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 这次节目的播出时间正值耶稣受难日,在这一天,天主教徒要以“最后的晚餐”为 主题举行纪念活动。 这次表演就好像是麦当娜为了耸人听闻,为了显得性感,为了引起舆论的争论 所做的最后的垂死挣扎。从她坐在那里的第一秒钟开始,她就一直在作践自己。那 天,她穿了一条紧身天鹅绒长裙,脚上穿着一双有许多接缝的战斗靴,看起来搭配 得很协调,黑色的头发紧紧地抿在脑后。她手里拿着一条衬裤走上了舞台。紧接着, 她就开始了她那在许多人看来简直是亵渎观众的表演——她一边抽着雪茄,一边不 停地说着脏活。她问莱特曼——她管他叫“变态的混账”——他想不想闻闻她的裤 子?尽管莱特曼有意避开这个问题,但麦当娜就是不肯罢休。“我给他我的衬裤,” 她笑着对观众说,“而他居然不想闻闻!”然后,在她问对方他为什么对她的性生 活这么关心以后(这个话题常常是他喜剧独白的话题),麦当娜又不断地把话题转 到她的性生活上。 在经过了一段口头拉锯战以后,已经显得有些急躁的莱特曼(他还很少在电视 上表现得这样失态)尝试着想换个话题,但麦当娜就是不干。“你想不想摸摸我的 裙子?”她问他。莱特曼马上切换镜头开始播广告。休息以后,当他们重新回到座 位上的时候,人们看到麦当娜又在抽雪茄,并解释说“这支烟对她来说大小正好”。 后来,看到有关性的话题进行不下去,使用双关语也没有人理会时,她好像有些绝 望似的故意和人作对。“你知道吗?洗淋浴时小便是件很惬意的事。”她前言不搭 后语地问。观众席上一片沉默。麦当娜勇敢地接着说:“我是认真的,洗淋浴时小 便真的很好,它能治脚气,尿能杀菌。” “你难道连一个好药剂师都不认识?”莱特曼还击说。“你可以去给自己买点 杀菌剂。” 在这个时候,大部分观众都看出来,莱特曼有意要减少麦当娜的出镜时间。与 此同时,麦当娜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的程度, 可她还挣扎着要在下场以前搞出什么名堂来。 “现在,我们该说再见了。”莱特曼对她说。 麦当娜显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还停不下来了。”大卫说,“她有了问 题了!” “我确实是有了问题了。”她还击说,“要是没有问题我怎么现在会坐在这儿!” 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麦当娜又重新拾起淋浴时小便的话题,她继续说:“所 有的人在淋浴时都会小便,还挖鼻孔。” 这时,一名观众大声嚷着要她下台。莱特曼也好像求她似的让她下去,并解释 说还有别的嘉宾等着上台。“谢谢,你把我们都烦透了。”待麦当娜下台后,他对 她说。 这次电视节目的音乐指导保罗·谢弗说:“我们知道,除非麦当娜有把握能掀 起轩然大波,她是不会在任何节目中亮相的。我记得,当时我对自己说‘这个物质 女孩真没有水准。’我们都感到非常震惊,根本不敢相信,真的。听着她在这样一 个全国性节目中说这样的话,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尽管对于大卫·莱特曼来说,这次节目是他主持生涯中受到最高评价的几次节 目中的一次,但对于麦当娜来说,这次出场所招致的评论,属于她所受过的最严厉 的批评了。所有的报道都指出,在这次节目中,光是“FuCk”这个词,她就说了十 三次。《纽约邮报》的雷·克里森对公众的反应做了一个总结:“天哪,难道这就 是这个世界所期待看到的麦当娜。她在冒渎、淫荡和连篇脏话的垃圾堆上建立了自 己的事业——如果你还能称它为事业的话。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又无能的可怜女人 为了出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她除了耸人听闻以外,再没有别的本事了。令人悲哀 的是,因为不能和雄鹰一起翱翔天际,她只能和啮齿类动物混聚一处。” “我第二天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的朋友、聊天节目主持人罗齐·奥唐奈说, “我问她:”你这种狗屁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当时显得有点儿不安的样子。 她说:“他们让我这样做的。是他们事先定好的。我基本是按照台词说的。而现在, 他们(莱特曼节目的制作人)表现得好像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她对这件事情还挺生气的。她说她原本真的是不想这样做。她说,现在正是 她事业成败攸关的时候,她还不至于愚蠢到不知道不该这样做的程度。但是最后她 还是服从了他们的安排。他们对她说‘大家喜欢看你无所顾忌的样子’。就这样, 她听从了他们的话,而没有按照自己的判断去做。她说她犯了一个错误。她不想这 么做的。是他们让她这么做的。” 这也许是真的。也许不是。 多年以后,她在接受电视节目主持人玛丽·墨菲的采访时说:“在那段时间里, 我感到特别愤怒:为我所受到的家庭教育;为我们所生存的社会如此歧视妇女;为 大家因为我拿性做武器造声势就认为我毫无才能而生气。我当时几乎看什么都不顺 眼。舆论还常常打击我,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受害者,所以,我就去攻击别人。那天 晚上(在莱特曼的节目上)就是一次。当然,我并不为这种事情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