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之夜:麦当娜的时刻 麦当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是个不错的母亲,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友。这 个转折的起因,似乎就是一九九九年底她做了母亲,卢尔德的诞生影响了她与男人 的交往方式。 现在,为了迎合孩子的需要,她变得更有耐心,至少是尽量理解孩子的要求。 当然,对她而言,完全背弃原有的生活方式也是有些困难的。与她过去十五年来的 放纵、自私的明星形象相比,改变之后的她更具魅力。她也想更沉稳、更有奉献精 神,但这种剧变不全是因为卢尔德,也是因为她从已往的恋爱中接受了教训。她对 记者说:“我终于明白,如果你想从生活中得到一个真正的好男人,那么你也必须 是一个真正的好女人才成。”麦当娜与盖伊的关系不再简单地像与肖恩、沃伦、小 肯尼迪,甚至也不再像与卡洛斯和安迪那样。 盖伊很欣赏麦当娜愿意花时间来谈他手头的工作,而不仅仅是谈她自己的事。 他沉醉地看着她们母女在一起的光景,她哄卢尔德、训练她,或者是共享静谧的时 光。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至少是他没领教过她自私的那一面。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曾经被描述成“物质女孩”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女人,一个不仅让男人渴 望与她生活的女人,而且还想与她生儿育女的好女人。当然,与麦当娜结合意味着 要接受她的过去——或许有一天她会不再温柔、不再淡泊安静,不能始终如一—— 盖伊觉得:即便这样也是值得的,当他与麦当娜单独在家的时候,他叫她“太太”。 到了外面的世界,麦当娜与盖伊是一对非常恩爱的情侣,身心健康,脸上挂着 迷人微笑,放射出一种亮丽的光环却又毫不做作。似乎他们彼此心心相印,即使他 们之间有小小的口角或不同意见,也会像正常的夫妻一样……尽管他们并非真正的 夫妻。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底,这对情人去迈阿密海滨的多纳蒂拉·范思哲公寓共度千 禧之夜,盖伊发现,他也走进了一场典型的麦当娜戏剧之中。 适逢千禧大游行,为了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麦当娜找到警察,并在警察的护 送下,才步行回到自己的海滨住宅举行新年聚会。 “这对我有些特殊。”盖伊当着聚会的老朋友说道。此时的他,穿着设计考究 的英国绅士青睐的精纺的套装,看上去很忧郁,他总是这样。 “真的,我绝对是因为塞车。”麦当娜以一种撒娇的口气解释着。她不声不响 地把她的外套脱下来,交给盖伊,里面她穿着紧身背心,背心外罩着一件宽松衬衫, 下着40年代流行的裙子。 “可你连车都不开,我们坐在豪华车上。”盖伊边给她拿着外衣边说。 “你是在说开车这件事?”麦当娜瞥了他一眼说。 “我是在说……”盖伊倔强地解释着,他似乎并不想放弃这种争执。 “噢,上帝啊!盖伊,别再说了!”麦当娜微笑着大叫道。 她接着拉过格温妮斯·帕特洛的手,走进人流中。格温妮斯的男友盖伊·奥西 瑞是麦当娜Maverick公司的一位主管。麦当娜上身穿着束腰的皮夹克,下着小山羊 皮的裤子,对迷人的格温妮斯说,盖伊“要好好学学跟女人约会的技巧”,她讪笑 道,早已不是刻薄的口吻。她还说,“好在他现在不是不可救药。” 盖伊微笑着摇了摇头,对过来的侍者说:“双份的苏格兰威士忌,不加冰。” 在麦当娜寓所的户外晚宴用了七十五分钟,除了麦当娜、盖伊·里奇外,在座 的还有格温妮斯·帕特洛、盖伊·奥西瑞、英格里德·卡萨里斯、鲁珀特·埃弗里 特、麦当娜的弟弟克里斯托弗·西科内、奥兰多·皮塔和她的理发师。一块巨形的 防水油布拴在寓所两边的棕榈树上,以免让歌迷和摄影师打扰他们喝香槟的兴致。 “这真是一个悠闲而又放松的夜晚,”麦当娜后来回忆说,“这是我经历过的 最美好的夜晚,这里没有穿着正式的男人,没有油光粉面跳交际舞的男人,没有乐 池和乐队,有的只是古巴黑人乐队,陪伴着我们的美味佳肴。人们尽情疯闹着,甚 至在桌椅上跳上跳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杯盘狼藉,很快就有几 分醉意了……我与一帮最完美的朋友在一起。” 还有半小时就进入午夜了——就在他们尽享烧烤鮭鱼的时候——女演员兼歌手 珍妮弗·洛佩兹信步而至,她是不请自来的。迈阿密的珍妮弗现在要避开纽约媒体 的跟踪,她与其男友肖恩·库珀正在闹财产纠纷。黑夜好像蒙上了麦当娜的眼睛, 此时的她略带醉意——很快她发现了珍妮弗。她站起来对朋友们宣告“晚餐结束”。 随后,她来到院子的一个角落,身后有她的四五个朋友陪着:两个盖伊(里奇和奥 西瑞)、英格里德和鲁珀特。只有格温妮斯还独自坐在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空空 的、喝过葡萄酒的杯子,仿佛若有所思。 这一个新年之夜对格温妮斯是不同寻常的。格温妮斯最近决定与盖伊·奥西瑞 分手,说他“不适合我”。同时,她又说,她保证她们还一同出席庆贺新年的任何 一场重要聚会。 几天前,麦当娜和她的朋友登上麦当娜的私人艇,离开码头这边的家,前往他 们的目的地——位于南海岸的罗丝·奥丹尼尔的家,船行了大约十五分钟。在奥丹 尼尔的家里,格温妮斯扒在麦当娜的肩膀上哭诉了一小时,诉说她多想念从前的男 友本·阿弗莱克,他是个演员,在一九九七年拍《莎翁情史》时与她相识的(因为 该片格温妮斯获得了奥斯卡奖)。说到盖伊·奥西瑞,不仅是麦当娜的生意搭档, 也是她的好友。麦当娜劝格温妮斯面对感情时要成熟,要拿得起放得下。在罗丝家 的聚会结束后,麦当娜回到了自己的家。 麦当娜的瑜伽教练住在迈阿密,她也飞到那里,为的是她与朋友一起放松和冥 想(她说:“我无论走到哪里,瑜伽就会练到哪里。”)。虽然当时格温妮斯并不 热衷瑜伽,闷闷不乐的她也跟着去了。 整个晚上,格温妮斯一直都在与波士顿的本·阿弗莱克打电话,麦当娜烦死了。 麦当娜无意中听到了她的内容,对她说:“你简直令这个可怜的男人窒息,你不能 放下电话,充分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吗?” 格温妮斯垂头丧气地说:“哎,可是我想我的小本尼。” 脆弱的格温妮斯双肘抱膝,坐在地板上,麦当娜也学着她的样子坐着。麦当娜 转着眼珠儿,对她说:“如果你不停止这种纠缠,你亲爱的小本尼就要落荒而逃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 对于珍妮弗·洛佩兹的不请自到让麦当娜如此恼怒,人们有很多猜测和说法。 事实的真相是,麦当娜对她近来接受采访时对自己和格温妮斯发表的议论有些生气。 在谈到对麦当娜的看法时,洛佩兹说:“我认为她是一个好歌手吗?这没错。 但我认为她是一个好演员吗?不,我才是好演员。我要对她说,‘嗨,不要在我的 船上吐痰。’”对于格温妮斯,她说:“我不记得她的任何电影,有些人是靠关系 走红的,我听到更多的是关于她与布拉德·皮特的绯闻,而不是她的作品。”麦当 娜是洛佩兹和格温妮斯共同的朋友,此外,她还听到了洛佩兹对格温妮斯的其他微 词,只不过这些言论没有公开发表。 麦当娜最后说:“我们去跳舞吧。”随后,她和她的舞会移师来到了英格里德 开的夜总会。大约十五分钟内,麦当娜发现她周围聚拢了兴奋的人群,这些人都在 竞相邀请麦当娜做他们的舞伴。麦当娜总是慢慢地走着,微笑着穿过人群,向所有 的来宾打着招呼,仿佛整个舞会是以她的名义而设。很快,她就被一群狂热的舞迷 团团围住。 这个时候,盖伊·里奇独自一人坐在吧台上。 盖伊发现,只有随麦当娜出现在这种场合时,他才不会被公众注意。大部分人 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国际级的女友身上,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和她的舞伴。 “盖伊,到这儿来,”麦当娜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朝他大喊,“我想让你认识 一个人。” 满面倦容的盖伊·里奇看到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此人是迈阿密的一个报社记 者。盖伊举高他的酒杯向他示意后,轻轻地吮了一口。然后,他站起来,“新年如 意!”他说着,声音是含糊的,“我要回家了,睡觉。” 凌晨四点时,新年舞会达到了高潮。电声音乐像催眠术般弥漫在整个舞厅,此 时,麦当娜开始跳上桌子,和着节奏狂热地舞着,“来吧。”她微笑着挑逗格温妮 斯。 犹豫了片刻,格温妮斯也跳上桌子,与她的朋友站在了一起。在场的两百多人 一下子极度兴奋起来,麦当娜和格温妮斯闭着眼睛舞了起来,她们都流露出诱人的 恍惚与陶醉,她们的舞舒展而艳丽。接着,她们俩的双手相搭,举过头顶,她们彼 此呼应和嬉戏,就像即兴表演希腊的一种庆典舞蹈tsamikos. 在舞池中,每个人都 把y 块白手帕高高举起——惟有这一对好友例外。 音响的声音已经很大了,然而,在不知不觉中,音量更提高了。 麦当娜跳舞是没有节制的,外人只能通过她的表面来了解她的心灵。这是千禧 年的最后一个晚上,自从卢尔德出生以来,她一直在默默思考中。就在一轮耀眼的 余晖下沉的时候,或许是面对转瞬即逝的日落,过去这些年面对的一张张面孔也在 她心中迅速闪过——克里斯托弗·弗林、卡米尔·巴伯恩、丹·吉尔罗伊、埃瑞卡 ·贝尔、杰里比恩·贝尼特斯、肖恩·潘、沃伦·贝蒂、小约瀚·肯尼迪、桑德拉 ·伯恩哈德、卡洛斯·利昂和安迪·伯德以及其他的——朋友或对手的名字及面孔 像电影一样统统过了一遍。或许只有在这个特殊的、伤感的时刻——新旧世界的交 替之即,才会让她有这种对“千禧”带来的所有变化进行反思。 当格温妮斯登上桌子的时候,麦当娜围着她旋转,就像垂涎的猎手围着她的猎 物。恰如麦当娜面临事业新挑战的时候,她总是逼迫对手她拱手相让,麦当娜就是 以她这种饥渴的眼神盯着格温妮斯,似乎毫不掩饰对眼前这个散发着青春的肉体的 欲望。麦当娜浑身充满了力量,她抓住格温妮斯,并向后推她,使得格温妮斯的脊 背弯成后弓形。迫于她朋友的推力,格温妮斯向后退让……其后,攒动的人群中发 出欢呼的掌声和尖锐的口哨声,并报以雷鸣般的狂吼以表示对她们表演的赞赏。麦 当娜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佳:她向人们的期望发起了挑衅——她深深地吻了格温 妮斯的嘴,她使对方放弃自我,她向对方施展自己的戾气,在一瞬间展现自己,把 自己的生命注入对方。 刹那间,格温妮斯快活地继续随着音乐跳舞,姣美地沉浸在与麦当娜的亲吻之 中。当麦当娜松开她的时候,她仍停留在刚才的情境中,面带安详的微笑,绽放出 从未有过的活力与美丽。观众看到有如新生的格温妮斯时,和着音乐继续喝彩、跺 脚。此刻,她原来的情感困难、她牵挂的朋友等等,都已烟消云散,完全消逝于这 个疯狂的千禧之夜。 接着,麦当娜跳下桌子看格温妮斯的表演,格温妮斯是个金发碧眼的新新人类, 虽说属于性感偶像,但她的本质是质朴的、天真无邪的、纯真的,她在桌面上跳着, 正被另一个女子亲吻着。谁知道此刻的格温妮斯在想什么,谁知道在片刻间她的生 活是否被注入了什么。而此刻的麦当娜似乎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角色,一副典型的 目空一切的样子。如果说格温妮斯顷刻间发生了奇迹,那就足以证明了麦当娜的吻 显现出的美妙、持久而又与众不同。的确,麦当娜变了,麦当娜成熟了。 不管是否因为喀巴拉——但其本质还是没变——她还是她,一个在最佳时刻绝 对地、完全地展示她自己,强迫别人接受——却不管你是否乐于接受。 当格温妮斯一个人在桌面上继续独舞的时候,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麦当娜 在下边赞赏地对她点着头,目光炯炯有神,接着,她嘶喊起来,高亢的声音喧闹而 刺耳,盖过她的《王牌大贱谍》的音乐,“Yeah,宝贝!”麦当娜对她的朋友喊起 来,“Yeah,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