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摄政王的苦恼(5) 慈禧的任命尚未正式发布,消息灵通的直隶总督袁世凯的主攻目标立即转向 了奕劻,他派亲信送来了一张十万两白银的支票,并跟奕劻说:“在军机处办事 的人,每天都得进宫,伺候在老佛爷左右的许多太监们,一定向王爷道喜讨赏, 这一笔费用也就可观,所以这些微数目不过作王爷到任时零用而已,以后还得特 别报效。”从此,袁世凯月月派人送钱,逢年过节还有格外的孝敬,甚至王爷、 福晋生日宴请唱戏的费用、少爷小姐娶妻出嫁的支出、生孩子办满月的开销,全 拿到直隶总督府报销,这就是所谓“特别报效”。奕劻实际上被袁世凯包养了, 成了袁世凯的工具。 奕劻真是欲壑难填,袁世凯的“包养”并没有使他满足,既然位极人臣,大 权在握,自然拼命捞钱。奕劻捞钱的渠道主要是卖官。大家可能疑虑,清政府不 是公开卖官吗,明码实价,阳光交易,何必偷偷摸摸到奕劻家里去买?原来,清 政府卖官大多是卖虚衔,并且只能卖到知府一级;而奕劻不同,他卖的全是实职 肥缺,而且,只要出得起钱,他连一品大员都能卖。《十叶野闻》这部作品中有 两个生动的例子:有一位叫陈璧的道员,本来升迁无望,穷困潦倒,但孤注一掷, 靠“按揭贷款”送给奕劻几万两白银,又拜奕劻做干爹,哄得奕劻其乐融融,结 果被提升为侍郎,后来又任命为邮传部尚书,主管大清国的铁路、邮政、海运, 肥得流油。 还有一个官员叫陈夔龙,夫妻二人分别拜奕劻为干爹,所以,陈夔龙既是奕 劻的干儿子,又是干女婿。陈夔龙公务繁忙,就让妻子常驻在庆王府替他尽孝。 奕劻早起上朝,冬天冷,干女儿陈夫人就把朝珠放在怀里暖热了再挂在干爹的脖 子上。当然了,陈夔龙知道干爹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在用这些小手段的同时, 也奉上大笔金钱。奕劻数钱数到手发软,居然跟陈夔龙说:“尔亦太费心矣,以 后还须省事为是。”陈夔龙立即义正词严地反驳说:“儿婿区区之忱,尚烦大人 过虑,何以自安?以后求大人莫管此等琐事!”陈夔龙的心血没有白费,他后来 被奕劻抬举到直隶总督的地位,做了中国封疆大吏的领袖。 奕劻是个细大不捐的人,大钱小钱通吃,他主持政府工作,王府门庭若市, 官员进门,哪怕去办一件例行公事,也得给看大门的家丁几十两银子的“门包”, 不然的话干脆进不去门。这些“门包”积少成多,到了月底奕劻跟家丁按比例分 成,他就贪婪到这种程度。曾有御史揭发奕劻,慈禧太后指示查办,但奕劻把钱 存进外国银行,查办大员去了两次全吃了闭门羹:一次是星期天,外国人休息; 第二天再去,外国人得知来意,说奕劻在银行存没存款,存多少是商业秘密,银 行要替储户保密。查办人员一筹莫展,最后不了了之,但举国上下都知道奕劻是 一个贪婪到了极点的腐败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