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生的左派” “我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的。那时我觉得友谊是长存的,爱是永恒的,人生来就 是为了相爱。”弗朗索瓦·密特朗的这段话,是他那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的生动写 照。 1916 年10 月26 日,当密特朗来到人间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决定性战役 ——凡尔登会战尚在激烈进行。不过,密特朗的出生地雅尔纳克位于法国西南部濒 临大西洋的夏朗德省,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当地人多少有偏安一隅之感。等密特 朗记事时,战火早已熄灭。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自然不会有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互 相残杀的印象。 “我不是天生的左派,更不是生来就是社会主义者。”“我的童年仿佛是在上 一个世纪度过的,我得费好大劲才跳到本世纪来。”1 这是密特朗对他的出身和童 年的社会环境的言简意赅的概括。 雅尔纳克是一个仅有几千人口的小城,附近地区盛产葡萄,当地居民大体分成 三等:做自产自销的大买卖的是头等,那多半是经营科涅克酒的;小商人是二等; 最低一等是工薪人员。密特朗的父亲约瑟夫·密特朗本人在巴黎—奥尔良铁路公司 当了30 年员工,做过检票员,在密特朗出生那年当上了昂古莱姆城的车站站长; 他又从岳父那里继承了一份制醋的产业。在当地,经营科涅克酒算是一流买卖,醋 是科涅克酒的副产品,制醋业就等而下之了。 密特朗出生三年后,父亲提前退休,经营家庭产业。他虽不喜欢这行当,但经 营有方。密特朗家的醋颇有名气,直到如今人们还记得曾经风行一时的广告语: “密特朗香醋,货真价实。”约瑟夫·密特朗还当上了法国制醋同业公会主席。按 密特朗的说法,他家“很难归属于哪一等”。不管怎么说,密特朗出身于比较殷实 的外省资产阶级家庭。 当地人喜欢子孙满堂。密特朗的母亲伊冯娜·密特朗是科涅克地区一个富有的 乡绅的女儿。她结婚时,家庭医生告诫过她:“您有心脏病,别多生孩子,否则, 您会受不了的。”但她还是接连生了八个孩子,密特朗排行第五。密特朗说:“这 是一种古罗马精神。”1936 年,即密特朗20 岁时,伊冯娜因心脏病发作,不治 去世。 夏朗德省盛行天主教,望不望弥撒,乃是区别良莠的标准,密特朗家族也都信 奉天主教。伊冯娜·密特朗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每天清晨头一件大事,不是做祷 告,就是望弥撤。白天,除了忙于操持家务和教育孩子,还要挤出时间参加教会的 济贫活动,晚上则在灯下如饥似渴地阅读法国古典名著和浪漫派小说。她思想开通 却不激进,崇尚民主自由。密特朗十分敬重母亲。 1981 年6 月24 日,密特朗就任总统不久,在接见来访的美国副总统布什时, 谈起自己的母亲:“我的母亲热爱自由,她不喜欢革命。她培养我崇敬美利坚合众 国的创建者。”密特朗的舅父罗贝尔·洛朗是天主教社会运动的倡导人之一。他把 自己短暂的一生全部献给了宗教事业,给密特朗留下了深刻影响。密特朗说过: “当时最流行的是我的一位舅父传下来的教义。”少年密特朗虔诚不亚于其母。 用他自己的话说:“《圣经》给我的童年带来精神食粮。”每天一大早,他就去圣· 皮埃尔教堂望弥撒,小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弥撒经本。人们以为他长大了会当神父。 不过,这未免太小看了他。密特朗小小年纪竟口吐狂言:“我要当国王,或者当教 皇。”结果他并没有选择神职,去争当教皇,而是作为左翼领袖,最终登上了国家 权力的顶峰,当上了第五共和国的总统。60 年代,密特朗曾指责戴高乐“把第五 共和国变成地地道道的君主政体”,“抓起别人献在他面前的王冠戴在自己头上”。 无独有偶。1988 年11 月21 日,巴黎《问题》周刊封面刊出大幅漫画,把 密特朗总统画作路易十四。密特朗幼时狂言在某种意义上竟然应验了。 9 岁那年,密特朗去昂古莱姆城的圣保罗学校当寄宿生。这是一所管教很严的 教会学校,密特朗一读就是9 年,他文科成绩优异,尤其爱好文学;数理化成绩平 平。他自幼养成爱读书的癖好。他会一连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如饥似渴地埋头读书。 哲学、古典文学名著、当代小说均在他的涉猎之列。 他个性倔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最怕口试。有一次口试竟不及格,补考后 才算过关。他暗暗下定决心,改掉这个天生的毛病。1934 年,在波尔多天主教学 生演讲比赛中,他名列前茅。在日后漫长的政治生涯中,密特朗竟以口才过人著称。 总之,密特朗是在天主教的熏陶下成长的,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时候,在外 省的一个小城市里,天主教徒就自然而然地归属于右翼。”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