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拿破仑而哭 “一个瘦弱的男孩”在一天天长大,也在一天天长壮。宠爱他的父母总想给缪 塞一个好的体格,尽管先天不足,后天的调养却是十分精心的。他们甚至去寻访偏 方,想尽法子,增加缪塞的食欲,给他足够的营养。 碰上有空,天气也不错时,父母亲就会带着缪塞去市区内的风景点或名胜古迹 游玩。每到一地,他们就教缪塞念地名,直到念准确为止。 就这样,在很小的时候,缪塞就认识了风光美丽的塞纳河,认识了江心的圣· 路易岛和市岛,认识了长长的爱丽舍大街。 在游玩中,只要是缪塞喜欢的地方,父母亲会耐着性子陪着他玩,直到他尽兴 后才会离去。 3 岁的小缪塞脑子里似乎装着许多问号,一路上总会问这问那。一次,他们在 过塞纳河上的新桥时,走着走着,缪塞就停住了,他望着桥身和桥墩不说话。父母 亲知道他对桥发生了兴趣,就告诉他,桥是什么时候造的,为什么要造这样的桥。 父母的解说好像还不能让他满意,他稚声稚气地问:“河里都是水,桥是怎么建的 呀?”他的话把父母亲逗乐了,因为他们曾给缪塞讲过,水是会淹死人的、小缪塞 当然会担心水也会淹死建桥的人。父母亲告诉他,把水拦开的方法有好多种,只要 把水拦到别的地方去了,修桥的人是不会有危险的。 缪塞的小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缪塞的父母还经常带他去剧院看戏。这对有相当艺术修养的夫妻很善于把复杂 的剧情,缩编成一个个易懂易记的小故事,让缪塞既看到了演出时的场面,也能记 下一些剧中情节。 小缪塞受到的艺术熏陶和启蒙教育,似乎比一般的孩子早了许多。 临世前,父母对缪塞未来之路的憧憬并非是一种笑谈,他们是从内心里急于把 各自推崇的偶像介绍给似懂非懂的缪塞。 在一次父子间很有趣的游戏结束后、他们坐下来歇息。缪塞知道,父亲又该给 他讲故事了。 父亲说:“今天我给你讲一个很了不起,很伟大的人,他的故事你一定很爱听 的。”儿子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叫卢梭。”“我不认识这个人。”“你当 然不认识,我的宝贝。他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啊!是个死人,我害怕死人。” “他人是死了,但他的名字将永远留下来,知道吗?”父亲感到儿子对这个故事没 有兴趣,就岔开话题说:“我给你讲的这个人,他与你妈妈是同乡,都是日内瓦人。” “他是谁?”“还是卢梭。”“这个人与我妈妈是老乡,那你就讲吧。”看到儿子 有兴趣了,父亲就开始讲了。他讲了卢俊的生平,讲了卢梭的著作,讲了很多人对 卢梭的评价。他把卢梭的思想尽量化解成儿子能听懂的语言。 渐渐地,缪塞被卢梭的故事迷住了。 最后,父亲问儿子:“长大了想不想当卢梭呀?”儿子还没有从卢梭的故事中 走出来,等他听清了父亲的问话,连忙说:“想呀,我长大了也要写好多好多的书。” 缪塞的回答,让父亲很高兴,他抱起缪塞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个不停。 “快放开我,你的胡子太扎人了。”父亲反而更乐了,他把儿子搂得更紧,亲 得更有力了。儿子在使劲挣脱,“爸爸,你再用胡子扎我,我就不当卢梭了。”儿 子的这句话还真灵。父亲连忙把他放下来。 父子两个相视而笑。 在缪塞的父亲不遗余力地介绍卢梭,让儿子生吞活剥地接受卢梭的同时,他的 母亲也在虔诚地给年幼的缪塞介绍她心中的偶像。 这位日内瓦一个著名新教皙学家的后代,对拿破仑有着一种近乎信徒般的崇敬 和热爱。 她指着一张人物头像对儿子说:“我的宝贝,这个人就是我们法兰西的英雄拿 破仑。你不但要牢牢地记住他的名字,还要像他那样,当将军,当统帅。”缪塞不 解地说:“爸爸要我长大了当卢梭,您要我当拿破仑,我该怎么办呢?”母亲看着 儿子那副认真的、无所适从的稚态,在心里笑了。她越觉得儿子可爱,就越感到要 把拿破仑的故事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讲述给儿子听。 母亲说;“等我把这位英雄的故事讲给你听了之后,你再告诉我,你长大之后 想像谁一样,好吗?”缪塞显然有些着急,他渴求母亲能给他最直接的回答。“妈 妈,你说这两个人谁最伟大?”母亲听了儿子的问话,知道他已经把这两个人与自 己连在一起思考了,这正是她所企望的。她说:“卢梭与拿破仑都很伟大,都是了 不起的人物,你爸爸已经给你讲过卢梭了,我今天专门给你讲拿破仑。”母亲开始 讲了。她先讲了拿破仑出生在科西嘉岛,长大之后进了巴黎军事学校,毕业后当了 炮兵少尉。然后接着讲了土伦战役,说到这次战役后,拿破仑获少将军衔时,母亲 忽然停下来了。 缪塞的母亲是位文学修养极高的女性,她不但有演讲才能,还善于把只有大人 能够领悟的复杂的政治风云与恢弘的战争场景,变成一连串小孩也能听懂的生动有 趣的小故事。 缪塞完全沉入了拿破仑的故事之中,他听入迷了。当母亲停下来时,他就嚷开 了:“妈妈,你接着讲嘛,我太喜欢听拿破仑将军的故事了。”母亲说:“我的好 宝贝,我下次再讲。一次讲多了,记不住的。你要把我讲的都记下来,知道吧?” 缪塞害怕母亲不再接着讲,只好说:“我记住了。但您下次再讲时,比这次要讲长 一点,好吧,妈妈?”母亲高兴地点点头。 从此以后,只要母亲有空,缪塞就会缠着她讲拿破仑的故事。 正是由于母亲不间断的灌输,使孩提时的缪塞对拿破仑的了解比同龄的孩子们 要多得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打下了崇敬拿破仑的烙印,以致与他的母亲一样, 成了拿破仑的狂热崇拜者。 1815 年的6 月18 日这一天,对整个法兰西来说,对拿破仑的狂热崇拜者缪 塞和他的母亲来说,是一个悲痛欲绝的日子。 这一天,拿破仑率领的12 万大军与英普联军在比利时南部的滑铁卢展开了最 后的激战,因拿破仑手下虽忠诚但平庸的战将格鲁希受敌军引诱,未能及时驰援滑 铁卢,导致了拿破仑的惨败。拿破仑时代的辉煌就此划上了一个惨淡的句号。 消息很快传到了巴黎。母亲把缪塞紧紧地搂在怀里,热泪滚滚地把滑铁卢的惨 剧告诉缪塞。 还没有听母亲讲完,年幼的缪塞就放声大哭起来。 母子俩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伤感与巨痛,一起倒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们心中的神在一瞬间坍塌了,他们崇敬的偶像如今成了联军的“阶下囚”而 遭流放。 随之而来的日子里,缪塞与母亲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时间虽然慢慢洗去了缪塞心头的伤痛,但他对拿破仑的景仰却没有因时间的推 移而消逝。在他日后的生活与创作中,卢梭与拿破仑一直像影子一样伴随着他,他 一生对卢梭的热爱从来没有发生过动摇和削减,他对拿破仑的崇敬更是贯彻始终。 后来成人了,能用自己的目光来审视社会评价人物了,尽管他对拿破仑无限度的扩 张,让很多的法国人去远方征战,略有微词,但那只是在无限崇敬的前提下,所作 出的一点极小极小的反叛。 家庭的早期教育,对缪塞一生的影响太大了,尤其是他的母亲。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