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谁还记得我?”(1) 60年代,她出生于香港一个贫寒的家庭,四岁半,她就开始在酒廊、歌厅“走 台”唱歌。1982年,她参加电视台第一届“新秀歌唱比赛”,获得冠军。从此以后, 她的命运开始改变,当时她刚刚19岁。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演艺圈,几乎被美女垄断。梅艳芳容貌平凡,但她知道 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所在,她懂得自己无法与别人比漂亮,但可以和别人比大胆、比 创意。最初,她的这些努力依然不被听众接受,但她不相信自己永远是这样一种遭 冷遇的境地。 很多香港人不接受她,大概是因为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人觉得她那眉目间 总好像有一股不屑一顾的感觉,尽管她并没有这么骄傲。另外,她终究是在各种娱 乐场合见惯了风雨飘摇的,所以脸上也难免涂抹着一种风尘气息。这些都可以算是 她踏入乐坛的劣势,但她懂得如何转变自己的地位,到1985年她推出唱片《似水流 年》后,一股穿中性服装的潮流被她引导了起来。同一年发行的唱片《坏女孩》则 塑造了一个豪放不羁的女性形象,更是被一些年轻的女孩作为模仿的对象,她开始 走向成功…… 1986年《妖女》、1987年《烈焰红唇》中,梅艳芳更是勇于尝试新的造型,颠 覆观众的期待视野,其大胆性感的造型不敢说是前无古人,也是最独特的“这一个”。 她挑战观众心理的还在后面,1989年的唱片《淑女》中,她又旋风般地做回身穿长 裙、温文尔雅的淑女形象。 评论者称,她开创了香港乐坛讲究舞台演绎和造型的风气,打破了那时流行的 民歌小调风气,而代之以新潮大胆的劲歌热舞;同时,梅艳芳一改“花瓶”女歌星 只需一脸清纯上台的惯例,时而妖女,时而淑女亮相。由此被人称作“百变梅艳芳”, 并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东方的麦当娜”。 在她辉煌的时代,她与谭咏麟、张国荣并称“三大天皇巨星”。(如果加上陈 百强,则是“四大天皇巨星”,但他在多年前即离开了人世,不过留下的《今宵珍 重》《偏偏喜欢你》至今仍是。) 她一路唱来,唱过了邓丽君的时代,唱过了她自己的时代,唱过了王菲的时代 ……一路唱到了自己歌唱生涯的巅峰。她和张国荣共同成为一个时代的代名词,有 人说,梅艳芳和张国荣的离开意味着一个巨星时代的终结。再没人能够呼唤起人们 心中的感怀和共鸣了。这样的评价未免偏激,无法说服所有的乐迷,因为现在的年 轻人自有他们自己的天王巨星,比如周杰伦,比如谢霆锋。但只有那些经历了时代 变迁的人才懂得,当今的娱乐众星可以你方唱罢我登台,但没有一个人可以统领整 个乐坛,可以像梅艳芳那样被娱乐圈几乎所有成员毫无二致地尊称为歌坛大姐大。 这种地位的取得是需要天分的,但更为重要的还是那种敬业精神,那种敢于打破惯 例的勇气。 梅艳芳在影坛上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如果说她在歌坛上一直是风流 之王,那么她在影视方面则始终是貌似波澜不惊,实则是潜流暗涌的。 1988年,女性电影导演关锦鹏在《胭脂扣》中发掘出了梅艳芳气质冷艳的一面, 将她送上了24届台湾金马奖和第8 届香港金像奖影后的宝座,另外这部影片还荣获 了法国第10届第三世界影展金球大奖。之后,她又在40多部电影作品中演绎荡妇、 怨妇、贵妇甚至男人等不同角色。尤其是2002年,她在电影《男人四十》中与张学 友演对手戏,把一个早年经历了感情的背叛,满足于在家庭中静静守候丈夫孩子每 天按时回家吃饭的平凡但又无比坚韧的女人演绎得无比深入人心。如果张艺谋的《 十面埋伏》中她能够扮演那个最终为了纪念她而删掉的角色,也许她还会给我们另 外一份惊喜。 除了在音乐和影视方面的成就让我们无法忘却外,她所做的那些慈善事迹也需 要我们永远保留心底。她积极参加各种慈善晚会和慈善活动,尤其是渐到中年的时 候,其内心更加平静,对于手中的财富,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挥霍、一掷千金,而是 用手中的财富帮助更多的人。1993年,她进京参加赈灾慈善晚会。同年,以个人名 义捐出100 万元建立一所“华东三院梅艳芳护老中心”。之后,她出资成立“梅艳 芳四海一心基金会”,资助贫困、年老的人。 当今,美的神话比任何女性的奥秘都更隐晦。一个世纪前,娜拉用力关上了玩 偶之家的门,也即是说,曾经,上个世纪的女性,用力表达了一种追求独立的勇气 并且化成了实际的行动。鲁迅先生有文章作《娜拉走后怎样》,是一个伟大的异性 对于女人地位的真诚叩问。但是,经历那么多的变迁,很多女性的命运依然操纵在 男性的手中,她们之所以不懈地追求美丽,追求苗条,追求性感,大部分还是因为 那是男人对她们的期待,所以她们对于展示自己的年轻和柔媚总是乐此不疲的。一 句话,多少女人啊,依然是享乐时代的爱物,是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附庸,她们就 是那么心甘情愿地充当“花瓶”,并且以为女人的价值就是让自己美丽即可,“女 为悦己者容”的古训至今市场依然无限广阔,她们不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只要嫁 给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14世纪,欧洲的一本《好风俗之书》是这样告诉那些家长的:“如果你有一个 女儿,那就教她针线活,别让她读书。因为如果她不想成为一个修女的话,知道如 何阅读是不合适的。”但是,香港的记者问梅艳芳:“如果现在来了个小神仙,让 你许一个愿望,你要什么?”她想也不想地说:“我要回到十多岁,重新读书、重 新选择职业。我想早点嫁人。我想做另一个人,有智慧、有天分。读书很累、很理 智,但跟现在的我刚好相反。我不理智,很情绪化。如果给我机会重新选择,我会 做维持社会秩序的女警司,或者当律师,伸张正义的那一种。”她的表述十分矛盾, 但她又想读书又想早点嫁人的愿望不可实现吗?她想告诉世界的是——“我的梦都 是我自己的。”但她又为这个梦承受了太多。她说:“新女性就是不依靠,要靠自 己比较有安全感,也可能是我自己从小到大都是靠自己,小时候没有爸爸真正的疼 爱,没有男朋友可以给你依靠,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