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而出(1) 1982年,十九岁的梅艳芳,穿一袭金色舞衣,披着长卷发,在台上唱“吹呀吹, 让这风吹……”,以沧桑、低沉的嗓音,赢得香港新秀冠军。那时候,有人说她是 徐小凤第二,有人嫌她太丑。 结果,梅艳芳红透了八九十年代,是“天皇巨星”,是影后,是“大姐大”。 1982年,香港无线电视举办第一届新秀歌唱大赛。19岁的梅艳芳与姐姐梅爱芳 一同在歌唱比赛中亮相。因为声线及气质独特,梅艳芳以一曲《风的季节》夺得该 届冠军。 梅艳芳说:“未参加新秀比赛前,我在夜总会唱歌,有些报纸未经求证,就把 我写得很坏,又说我吸毒,我不穿短袖衫,就说我手臂有纹身。有一年圣诞节,我 在尖沙咀唱歌,有几个小流氓见到我,就大喊:‘喂,道友婆!’接着整条马路上 好多人一齐嘘,我当时很想把化妆箱掷到地上,然后破口大骂,但我忍住了。如果 我那样做,形象大损,我就会玩完了。” 阿梅生命中第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就是参加“华星新秀歌唱大赛”。这一个决 定,不但改变了她在事业上的发展历程,也改变了她的生活状态——本来她想过的 是平凡生活,但也许喜欢热闹的她天生就属于舞台的吧。 这一切的得来与自己的姐姐梅爱芳有很大的关系,当年她并不曾打算报名参加 新秀大赛,是姐姐替她交了报名表格。阿梅后来回忆这段经历时说:“真亏我姐姐, 实际上我本身从没想过要参加什么歌唱比赛,一来,那时好多歌唱比赛,都不准职 业歌手参加的;二来,我自己也不愿去参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输不起。” 姐姐苦口婆心劝她参加,她最终拗不过,在半推半就之间,在截至报名的前一 天,她将填妥的表格交给姐姐,由姐姐代她送去。 梅爱芳选了首《小城故事》参赛,声线很美,受到评委好评,阿梅的演唱同样 获得了评委的认可,两人双双进入初赛前30名。但替妹妹报名的姐姐却最终没有进 入总决赛,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准决赛之后,事事都整定了。姐 姐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压力好大呢。当晚宣布我获得新秀冠军奖项时, 惊喜尖叫得最劲的可不是我这个得奖的人,而是我那个坐在观众席上傻乎乎的姐姐。” 阿梅当日参赛时的情景仿佛还在那些评委的眼里挥之不去,其他歌手大都是娇 滴滴的,有些还有点矫揉造作,只有梅艳芳好像当所有评委不存在,自顾自忘我地 演唱,从头至尾镇定自若,就这点已经引起了评委的注意,而她演唱的是当时正红 得发紫的歌星徐小凤的《风的季节》,刚一开唱,就活脱脱另一个徐小凤到场。阿 梅的声线和徐小凤相似,她选徐小凤的歌参赛是个很聪明的选择。 比赛的中间也曾有一个惊险的场面让阿梅非常担心,刚唱了半首《风的季节》 后,铃声响了,评委黎小田走到她身旁问道:“你唱歌多长时间了?” “十几年了。” “那你今年几岁?” “19岁” 这个回答让黎小田大吃一惊,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已经唱了十几年的歌? 真真出乎他们的预料,结果是,他们都给了这位我行我素的女孩最高分。她的这次 经历可谓完整诠释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俗语。 阿梅并不漂亮,但她一站到舞台上就光芒四射,那种明星般的吸引力仿佛是与 生俱来的。 她出道之后,很快就形成了自己独具一格的台风。她甚至敢说自己天生适合唱 歌,是有天分的:“我不敢说自己是个天才。不过,我相信我在这方面是有一点天 分。”多么自信的回答,其实每个人都会有某些方面超出别人,那就是特长了,如 果自己的职业和特长联系起来,自然就会发展得很好,而违背自己的爱好,硬去选 择那些并不熟悉也不适合的领域,注定是要默默无闻的,就好像让梅艳芳去读书一 般,可能注定是一场失败,虽则她自己有一个长久的心愿就是能够读大学,但她也 十分明白读书并不适合自己。 她自己说过:“唉,只可惜我在读书方面,始终读不来,而且总是提不起劲。 要我念书更教我吃不消。可是,说到记歌词,我却是一等一的记性。你说奇不奇?” 她的话应该给现在的年轻人一些启发吧,尽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一 定是要具备一定的基本功,有几分天赋,而且能够像阿梅那些有吃苦精神,对自己 所从事的工作非常敬业,懂得如何调整自我形象,不仅做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还要 考虑其他人对自己的期待。 比如阿梅,刚出道初期,活脱脱一个酒廊、夜总会小歌星的形象,那种风尘味 一开始就遭到了质疑,如果梅艳芳一直和听众的期待对着干,可能也无法获得后来 巨大的成功。 那个时候,是后来成为她一生的好友刘培基帮她改换了形象:“我当年很快就 建立了自己的形象,而且也能不断突破,不过,这当然得靠刘培基的悉心指点。与 此同时,我对某一个层面,诸如许多高档、有品位及有艺术成分的事物,能有较高 的欣赏能力。” 1983年,刚刚20岁的阿梅代表香港赴日本参加“东京音乐节”,她以一曲《交 出我的心》荣获“亚洲特别奖”及“东京电视台奖”两项殊荣。此次获奖大大超出 梅艳芳的意料,因为她深知和自己同台表演的都是一流的歌手,他们已经在听众心 目中建立了很高的地位,而她不过是一个新人,但她的青春活力以及特别的台风给 评委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的出现如一股清新的风,瞬间征服了那些听惯了 甜歌慢调的评委们,结果她成为这次音乐节上最引人注目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