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的款待 1951 年春,广西剿匪工作基本结束时,陶铸同志代表广西到中南局开会(此 时张云逸同志已去广州休养,由陶铸同志主持省委工作),他回来后对我说:“中 央决定,你地方化了!”我表示服从组织决定,留在广西地方工作,并开始做长期 干下去的准备。可是,两个月后,中央军委来电报,调我到东北军区任政治部主任。 这使我感到很突然,但想到朝鲜战火已烧到鸭绿江边,那里工作需要,我便很快交 代好工作。4 月下旬做剿匪工作基本总结后,便于5 月初离开南宁,踏上北上的行 程。后来知道,陶铸同志去中南局开会时,已决定把我调走,但他回来却没有向我 直说。我离开南宁后先乘船到广州看望在那里休养的张云逸同志。张老是早年批准 我加入革命武装斗争行列和介绍我转党的老首长,我曾在他领导下工作多年,得到 他不少帮助和指导,在艰苦的革命斗争中,我们建立了深厚真挚的革命情谊。他在 广州见到我后很是高兴,同我一起照相,并抱病带我到文物商店里,选购了象牙笔 筒、狮子和象三件礼物送给我作纪念。凑巧,陈漫远同志那时也在广州,于是我们 三人合影留念。临别时,张云逸同志对我今后的工作给了一番勉励。 张老是我军著名高级将领,指挥部队征战南北,战功卓著。他对党对革命忠心 耿耿,鞠躬尽瘁。他作为百色起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为左右江革命根据地的创建 以及在部队分散的艰难困苦中坚持把队伍带到湘赣苏区永新,是非常不容易的,表 现了他坚强的党性和坚定的革命信念。张老这次来广州休养时,心情不是很好,主 要是他对有的人状告广西剿匪的不实之词及其种种作法不满意,加之有些头晕,便 向毛主席告假休养,此后,张老就再没有担任行政工作。 1954 年他曾把自己的意见写信给中央,中央很关怀他的身体情况,刘少奇副 主席给他回信说:“你对党对革命是完全忠实的,党中央在政治上是完全信任你的”。 又说,中央已决定他作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候选人。 后来,他当了人大常委,虽然没有了行政工作,但也得到一些安慰。1974 年 11 月,82 岁高龄的老首长张云逸大将逝世,我甚为悲痛,写诗以悼之: 雷鸣一声妖魔死,半世功勋录青史。 力疲倚马枕寒流,腹空啖蕨如甘旨。 局危奋起挽狂澜,灭敌挺身冒毒矢。 鞠躬尽瘁已长眠,雨露朝朝育桑梓。 5 月中旬,我途经北京时,很想趁此机会到中南海去看望毛主席,汇报工作和 思想。我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秘书叶子龙同志,想不到叶子龙同志很快就来电答 复说,毛主席叫我当天下午4 时到他的住处去。我听后非常高兴和激动。我按时来 到中南海毛主席的住处。毛主席热情接待了我,并留我一起吃晚饭。我们边吃边谈。 他先问广西剿匪的情况。 我说:“广西剿匪开始进度较慢,主要是兵力不足,另外,我们在工作指导上 也有缺点错误。主席的电报很及时。叶剑英同志到广西指导工作后,又调去了21 兵团,对我们帮助很大。现在广西已胜利完成剿匪任务”。 毛主席问:“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我回答说:“没有精确数字,大约共杀 了××万吧”。 毛主席又问:“为什么杀那么多人?”我答道:“不是有人说过杀人少,七擒 七纵,宽大无边么?后来有人下令连队有杀人权,可以先斩后奏”。 毛主席听后“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接着,毛主席又问我去哪里工作。我 告诉新的工作单位和职务后,毛主席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听了心中愕然。心 想:过去正兵团级干部的调动都要报毛主席审批。既是中央军委的命令,怎么军委 主席都不知道呢?这算怎么一回事?!我本想问毛主席一句,但考虑已成事实,便 没再说什么。我另转一话题说,广西省委、省政府曾写报告给中央,拟重建“镇南 关”,我临离开广西前,已批了两万元人民币,并电请主席题写关名,不知主席意 见如何。毛主席沉思一会说:“‘镇南关’是中越边境的历史名关,重建关楼是件 好事,至于关名,要考虑考虑,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们若再用此关名,越南的同志 会高兴吗?”主席的话给我很大的启发和教育。国家不论大小,必须平等相待,友 善和睦,这是共产党人的一贯主张。旧关名是明清封建统治者为镇压、统治南疆少 数民族而命名的,现在再用此关名,确实不利于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也不利于南 疆各族人民的团结,过去,省委写报告时并没有考虑这一点。说明我们政治水平低。 我听后,表示赞同主席的意见,并表示把主席的指示传达给广西的领导同志。后来, 广西根据主席的指示,先把“镇南关”改为“睦南关”,后又改为“友谊关”。辞 别主席时,他握着我的手,勉励我到新的战斗岗位作出新的成绩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