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尼米兹和凯瑟琳 尼米兹和夫人凯瑟琳是公认的一对恩爱夫妻,他们一生中常因公事而分离,但 他们兴趣相投,爱好一致,甚至有时想法都是一致的,常常不谋而合。 分离之后频繁的书信使他们仍然相互了解,倾吐彼此的心声。如果说尼米兹的 才智非凡,那么,可以说凯瑟琳聪慧过人。 尼米兹和凯瑟琳是在桥牌桌上认识的。那是在1911 年11 月,尼米兹当时26 岁,已经是一艘潜水艇上的指挥官兼第3 潜水艇分队司令。他接到命令,让他经波 士顿海军船厂去马萨诸塞州昆西福尔河造船公司,监督安装“跳鱼”号潜水艇柴油 机,他将出任该潜水艇的指挥官。在去造船公司的途中,他碰到了海军军官学校时 的朋友普伦蒂斯·巴西特海军上尉,老朋友相见,分外高兴。巴西特一定要请尼米 兹到他家去吃晚饭,因为他和母亲就住在附近的沃拉斯顿。 尼米兹随巴西特前去,凑巧,一家商店的经纪人弗里曼先生差人来请巴西特去 打桥牌,还处在老友相逢兴奋中的巴西特硬是拉着尼米兹来到了里查德·弗里曼先 生的家中。而这个晚上对弗里曼先生一家的拜访,对尼米兹来说,是一个意义非凡 的晚上,它改变了尼米兹今后的生活。 弗里曼先生爱好打桥牌,他的大女儿,家中的妙龄女郎, 20 多岁的伊丽莎白 也酷爱桥牌。来这里玩的大多是年轻的海军军官。他们不仅是到这里打桥牌,更主 要的是看一看梦中情人——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的小妹妹凯瑟琳是弗里曼的小女儿,当时19 岁。伊丽莎白对凯瑟琳 非常照顾,注意她的一言一行,而凯瑟琳对那些爱慕她姐姐的海军军官却有些反感, 她希望能同自己的朋友在屋里玩,而这些军官们总是把屋子搞得很乱,令她心烦。 这一天,巴西特带尼米兹来找伊丽莎白小姐玩桥牌。然而,像是上帝做了安排 似的,伊丽莎白小姐恰好出门,而凯瑟琳也意外爽快地答应代替姐姐陪同他们喝茶、 打桥牌。 接触中凯瑟琳很快就发现尼米兹有些与众不同。她仔细端详着普伦蒂斯带来的 这个年轻先生。心想,他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男子。他的棕色卷发,由于在海 上呆了好几个星期没有机会去理显然有点长了。凯瑟琳一直在想,这位眉清目秀, 对母亲笑容可掬的年轻军官真是一个可爱的人。 那天晚上,凯瑟琳对尼米兹善良的性情印象特别深刻。尽管普伦蒂斯情绪高昂, 高谈阔论,跟尼米兹上尉穷开玩笑,但尼米兹似乎一概置之度外,满不在乎。 尼米兹和在军官学校的另一位校友克拉伦·欣坎普海军上尉绰号海因尼同住在 年久失修、污秽不堪的昆西唯一的格林利夫旅馆里,并一同到劣等的饭馆吃饭。在 这种情况下,尼米兹对弗里曼家邀请他去吃饭感到很愉快,特别是能品尝到弗里曼 太太做的菜看,更感高兴。第二次被邀请时,他出于怜悯,设法为海因尼搞到了一 张请帖,陪他一道前往。 尼米兹和海因尼是一对讨人喜欢的伙伴。他们对能在这样一个舒适的人家美餐, 感到很幸运也表示十分感激。因此,弗里曼太太就经常邀请他们到她家去。最初只 是吃饭,后来甚至在弗里曼家度过整个周末。对弗里曼家的两个女儿来说, 1911 —1912 年冬天的那几个周末,是令人难忘的。尼米兹、海因尼、伊丽莎白和凯瑟 琳常在一起散步,玩地滚球,有时还到波士顿基思的沃得威尔看演出。伊丽莎白完 全像做母亲一样,在每一个场合都不厌其烦地告诉凯瑟琳,她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 么。在春天快到来的时候,伊丽莎白突然发现尼米兹已经不再把凯瑟琳看成是一个 仅仅跟在别人后面跑的毛孩子,已经当上了这位年轻姑娘的保镖。 “跳鱼”号和“鲟鱼”号潜艇在尼米兹上尉和欣坎普上尉指挥下,下水试航到 南方的切萨皮克湾。当时尼米兹对凯瑟琳已经十分钟情。离别期间,每天都给她写 信,虽然有时因任务繁重只能写寥寥数语。但不论是尼米兹还是凯瑟琳都把这相互 的通信看得十分重要。有几天,凯瑟琳一直没有收到尼米兹的来信,心中忐忑不安。 不久,海因尼写来一封信作了解释。原来在汉普顿锚地,“跳鱼”号艇上的一个水 兵不幸失足落水,被卷入激浪之中。尼米兹上尉看到他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就马 上跳入寒冷的海里。尼米兹既要救人又得战胜海水,因此弄得精疲力竭,以致无法 战胜巨浪,双双被卷入大海里去了,好在“北达科他”号战列舰发现有两个人正在 大海中挣扎,派出一只小艇把他们救了上来,海因尼告诉弗里曼全家说,尼米兹的 健康状况良好。财政部为此奖给尼米兹海军上尉一枚银质救生奖章。这是尼米兹引 以为荣而经常佩带的一枚奖章。 1912 年春天,尼米兹应邀在海军军事学院讲授潜水艇课。这对一个27岁的海 军上尉军官来说,确是一种特殊的荣誉。 同年夏天,潜艇停泊在科德角顶端的普罗文斯敦港。最近刚结婚的普伦蒂斯· 巴西特被分配在同一地区的一艘舰上工作。他和他的妻子在海角上有一所房子,邀 请了弗里曼姐妹前来同他们玩一个星期。她们当然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这样,三对 伴侣一尼米兹和凯瑟琳、海因尼和伊丽莎白以及普伦蒂斯和他的妻子,就可以在一 起玩个痛快了。现在凯瑟琳感到自己已长大了,不喜欢她姐姐老说,“凯瑟琳,不 要做这;凯瑟琳,不要做那”了。 有一天在巴西特的舰上,伊丽莎白对凯瑟琳的照顾和管教终于结止了。 吃午饭时,尼米兹和凯瑟琳同朋友们坐在一张桌旁,伊丽莎白同别的人坐在另 一桌。当酒端上桌时,伊丽莎自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凯瑟琳坐的地方大声说 :“不要喝酒,不许你喝酒。”当时,凯瑟琳感到很窘,把脸转了过去。尼米兹赶 忙站起来,看了她姐姐一眼,心平气和地说:“伊丽莎白,我在照顾你的妹妹,我 不想让她多喝酒,但她只喝一杯。”自此,凯瑟琳摆脱了姐姐的管教,而和尼米兹 的关系也明确了。凯瑟琳知道,从此以后,她将不再向父母或姐姐,而要向这位宣 布做她保护人的年轻人寻求教益和支持了。 这件事发生后不久,1912 年8 月28 日,切斯特·尼米兹在普罗文斯敦给得 克萨斯州克维尔的安娜·尼米兹太太写了一封信: 我亲爱的妈妈: 如果你疼爱我的话,我要你为我庆贺。我已同马萨诸塞州沃拉斯顿的凯瑟琳· B·弗里曼订婚了。我们将在1913 年4 —5 月间我调离潜艇之后,担任陆上工作之 前结婚。我已多次写信将弗里曼家的情况告诉给你了,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照片。去 年冬天,我从12 月到1 月,同他们在一起生活。我将在12 月快过圣诞节的时候, 请假回家去看望你。我希望那时你能告诉我,我做的对还是不对。你可以责怪我没 有把心里话告诉你,因为两年前我曾想同另外一个人结婚。是的,两年的时间相当 长,现在我不再像那时糊涂了。关于弗里曼家的情况,因我已经多次在信上告诉过 你,这里就不再多谈。奥托曾经见过他们,可向他打听。如果你要想使我高兴,就 请你看在我的面上给这位姑娘写一封热情友好的信。 我不会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去结婚的。到明年4 月,我将有1500 美元的存 款,足够开始新的生活,一点都不需要别人资助。祖父留给我的所有东西完全无条 件归你所有。我还不清楚我的陆上工作是什么,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但去什 么地方我都无所谓,我将经常写信把详情告诉你。你如同意我的计划,请写信告我, 因为你一定记得我不再是那样的年轻人了。你的儿子一年比一年长得更大,也更老 练了。 向全家问候,希望很快能收到你的来信。 你的儿子切斯特后来,尼米兹上尉被授予大西洋潜艇分队司令的头衔,率领着 “跳鱼”号和包括欣坎普上尉指挥的“鲟鱼”号在内的几艘潜艇向南开进。分队在 古巴海域度过了一个冬天。在尼米兹和凯瑟琳的一生中,只要不在一起,他们总是 每天互通一封信。通过书信往来,他们同意在尼米兹回来后马上办理婚事。尼米兹 于1913 年4 月8 日返抵沃拉斯顿,第二天他们便双双来到登记处办理结婚手续。 婚礼在弗里曼家中举行。房子里装饰着水仙花,请了街上一位长满胡须的唯一 神教派牧师前来主持仪式。伊丽莎白担任女滨相,尼米兹在海军军官学校的同屋乔 治·斯图尔特海军上尉担任男滨相。迎宾员中除凯瑟琳的哥哥外,全都是潜艇军官。 凯瑟琳哥哥比她大6 岁,在密执安大学攻读冶金专业。 家里没有来人参加,因为时间过于仓促实在来不及通知尼米兹的家人。 婚礼过后,新婚夫妇乘火车去纽约。凯瑟琳过去只离开过马萨诸塞州一次,这 次旅行对她来说是一次重要的经历。他们在纽约的第七街上,在当时算是新式的麦 卡尔平旅馆里租了一间高层房间。那天晚上,他们看到窗户对面高楼顶上挂有一块 赖利牌留兰香口香糖的霓虹灯广告,是一个巨大的女孩像,整夜在向他们眨眼睛, 他们感到异常兴奋。凯瑟琳回忆时写道:“当时我们认为那番情景实在太美了。” 尼米兹夫妇看了几场戏,而大部分时间只是外出散步,悠闲地逛商店和观赏市容。 事实上他们必须厉行节约,因为当时尼米兹每月的薪俸只有215 美元,其中按且给 他母亲寄25 美元。而且,他们还计划作一次长途旅行,去得克萨斯州切斯特家省 亲。 得克萨斯之行几乎闹了一场不愉快。祖父尼米兹肯定会欢迎凯瑟琳的,但他在 两年前去世了。尼米兹的母亲热烈欢迎自己的儿媳妇之后,就没有再露面。出面的 亨克族人和尼米兹的叔叔、婶婶们,接待这位来自马萨诸塞州的新媳妇,显得有些 不够热情。他们希望尼米兹按照家庭的传统娶弗雷德里克斯堡移民的后裔为妻。他 们互相用德语低声嘀咕。很清楚,他们并不乐意让这位美国人加入到这个家庭中来。 尼米兹事先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他对亲属的这种态度十分生气。自 从他离开克维尔12 年来,他不再认为自己是一个美籍德国人。得克萨斯人或南方 人,而只认为他是一个美国公民。在一天晚上的家庭集会上,他把他的这种认识向 全家人说清楚了。当时,他的一位婶婶问他:“尼米兹,如果南方和北方再打起来, 你站在哪一边?”那位婶婶说话的时候看了新媳妇一眼,意思是说,“现在你就会 知道你的处境了。”凯瑟琳大吃一惊,她从小就认为内战早已结束,谁也不再提南 北之间的旧怨了。至于尼米兹,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说:“嗨! 我当然会站在联邦这一边。”婶婶从她的立场出发又恶狠狠地看了凯瑟琳一眼。 尼米兹家族和亨克族人确有地方成见,但他们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对美国人都 怀有敌意。他们看出凯瑟琳不管是不是美国人,却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女子,而且她 和尼米兹彼此相爱。在这对新婚夫妇结束这次短暂的探亲之前,他们已放弃了自己 原有的偏见,接纳这位来自马萨诸塞州的年青姑娘加入他们的家族。 整个部族中,婆婆安娜和安娜的母亲对凯瑟琳最亲热。老外祖母是从弗雷德里 克斯堡赶来克维尔看望凯瑟琳和尼米兹的。亨克族的老外祖母身体非常健康,是一 位身材不高,长着一对黑眼珠,两眼闪耀着喜悦光芒的妇女。 凯瑟琳渴望同她见面,不仅是因为他们常常谈论到这位亨克族老太太,而且她 在弗里曼家族中使人感到有些神秘。尼米兹同凯瑟琳结婚前,他向弗里曼太太介绍 他外婆家的情况时曾说,“我的亨克族外祖母96 岁了,她真了不起。”他又说, “你知道,我有一个舅舅比我还年轻。”不错,亨克族外婆最小的儿子刚26 岁。 在凯瑟琳看来,亨克族老太太丝毫不像96 岁的人。她想去问问她真的有多大 年纪,但有点犹豫不决。至少是因为这个问题会使老太太感到为难,何况亨克族老 太太只能说一点点英语而凯瑟琳又不会讲德语。有一天,趁老太太情绪好的时候, 她终于鼓起勇气把亨克族老太太叫到一边问道。“外婆,你多大年纪了?”亨克族 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答道: “69 岁了。”凯瑟琳对尼米兹的错误暗自发笑,她情 不自禁地告诉亨克族老太太,她的外孙向弗里曼太太所介绍的情况,这不禁使老太 太捧腹大笑起来。那天下午,外祖母一次又一次地看看尼米兹,然后又看看凯瑟琳, 接着是一阵狂笑。 当时,家里没有听到这个故事的人,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呢? 尼米兹的假期终于结束了。上尉带着尼米兹太太返回华盛顿上班,蜜月就这样 过去了。然而,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蜜月才刚刚开始,因为尼米兹出乎意外地接 到了前往欧洲的命令。这使他和凯瑟琳十分高兴。 潜艇装配柴油发动机作用很大,海军决定在几艘大舰艇试装柴油机,但当时美 国缺乏建造和安装柴油机的技术。这种技术,只有在国外,主要在德国才能学到。 纽约海军船厂派两名文职人员去学习技术,一个制图员名叫艾泊特·克洛本伯格, 另一名叫欧内斯特·得尔波斯,是个工程师。海军也派享有柴油机专家盛名的现役 军官尼米兹上尉一道前往。 尼米兹夫妇先到了伦敦潜艇工厂,在那里,尼米兹简单查问了有关柴油机的发 展近况。1913 年5 月,他和凯瑟琳乘“凯瑟琳·奥占斯塔”号客轮前往欧洲。 1913 年6 月15 日,德国庆祝威廉二世皇帝即位25 周年的活动将进入高潮。 布罗姆一弗斯船厂建造了一艘大军舰,正在船坞上等着在14 日星期六下水。这也 是庆祝活动的内容之一。这艘军舰将编入远洋舰队,暂定名为“K 号巡洋舰”。这 实际上是一艘战列巡洋舰,其规模大小和重装备情况完全同战列舰一样。届时,全 德国军政要人和海军首脑都将到汉堡来参加下水典礼。 在布罗姆一弗斯船厂的10000 名工人和管理人员中,有3 名美国人,切斯特· 尼米兹上尉、欧内斯特·得尔波斯和艾怕特·克洛本伯格。根据美国海军通过德国 政府的安排,他们的任务是研究柴油发动机,特别是研究船厂自己设计的柴油机的 工作图纸。 军舰下水典礼的日子到了,尼米兹同他的伙伴虽未受到正式邀请,但允许他们 站在客人后面观看。尼米兹过去从未见过仪容这样华丽的军队——色彩鲜艳的佩带, 金色穗带的制服,各式各样的荣誉标志和尖顶帽盔。主持这次典礼的是第17 军团 司令奥古斯特·冯·麦肯森将军。麦肯森大步登上巨型巡洋舰首旁边的平台,颂扬 “伟大的、英勇善战的骑兵将军”——乔治·冯·得尔夫林格尔男爵的英雄业绩。 这艘巡洋舰将以他的名字命名。然后转身面向巡洋舰,将一瓶葡萄酒撞击舰首说: “我把人们双手创造的骄做产物交给你们分队。”这时,仪仗队举枪致敬,乐队演 奏国歌《德国高于一切》,在场的成百上千名军官马上立正,举手敬礼,这是一个 激动人心的时刻。奏完国歌后,工人们走到下面敲开了支撑巡洋舰的木头。“得尔 夫林格尔”号借助水压,随着一声隆隆巨响向前挪动了8 至10 英寸。接着又是一 阵重击和更强的水压,但巡洋舰始终未能进入航道。麦肯森将军和其他军官把敬礼 的手放了下来,坐到座位上。除了台下的敲打声、重击声和嘶嘶声外,是一阵长时 间的、令人感到窘迫的沉寂。最后,布罗姆——弗斯船厂一位官员红着脸宣布,因 为海水正在落潮,当天军舰下水将不得不取消。“尼米兹、得尔波斯和克洛本伯格 在贵宾退席之前,一溜烟走出了船厂。当时,战争风云笼罩大地,德国人相当神经 过敏。很难预料,他们会对目睹他们失败的3 名外国人做出什么事情。 几天以后,尼米兹上尉和他的太太去纽伦堡作短期旅行,尼米兹得以在那里的 内燃机工厂为他和他的伙伴安排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尼米兹夫妇经尼米兹的一位德 国婶婶介绍,歇宿在“红公鸡旅馆”。那里的旅馆风景如画,幽雅别致,但风俗习 惯在美国人看来却显得有点古里古怪,很不适应。尼米兹夫妇要找浴室,管理人员 却让他们在穿上浴衣后,跟着他们下了两层楼,并在众目睽睽下穿过大厅。尼米兹 说:“唉!这可能是个最好的旅馆,但我们受不了,我们不住了。”当天,他们就 搬到另一家更为普通的大旅馆里,租了屋檐下一间带有洗澡设备的小房间。 6 月底以前,尼米兹和凯瑟琳回到了汉堡。布罗姆——弗斯船厂的“得尔夫林 格尔”号巡洋舰,虽又试过两次,但仍毫无希望地停留在船台上。30日,切斯特给 他在得克萨斯州的母亲写了一封信。信上说: 亲爱的母亲: 我们在纽伦堡住了4 天后又回到了汉堡,一个多月后将再去纽伦堡。在那里停 留的时间会比上次更长。我们现住在汉堡中心区的奥森阿尔斯特尔,这是一个好地 方。我们住在两间有漂亮阳台的房间里,可以看到外面美丽的花园。休息时,我们 去湖上荡桨使帆。 汉堡是一个漂亮的城市,我认为它比我到过的任何城市都美。我们的城市的确 还不能同它相比。这里有更多的花园、公园一类的地方;还有不少啤酒店,就是巴 伐利亚人喝啤酒的厅堂。我生平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喝啤酒,就连小女孩吃早饭时也 要坐下来喝上半公升。 凯瑟琳和我都喜欢喝啤酒了。我们不时地学一点德语,因此,我对每样东西都 比较容易理解了,她也开始入门了。我不能把这里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但我将把我 们访问过的这些地方的画册寄给你,让你自己去欣赏…… 就此搁笔,我俩向您致以最亲切的问候。 你的儿子切斯特从这封信看,好象尼米兹上尉和太太的假日过得无忧无虑,但 尼米兹实际上很少有时间去划船或寻求其他娱乐。每天早晨7 点半左右,他离开住 所去布罗姆——弗斯船厂,很少晚上7 点钟以前回家。7 月1 日船厂工人终于使 “得尔夫林格尔”号下了水,但尼米兹没有在场。布罗姆——弗斯船厂的负责人规 定除必要人员外,其他人都不许观看下水。 回纽伦堡之前,尼米兹夫妇在奥格斯堡作了停留。在那里尼米兹参观了一个工 厂,鲁道夫柴油机公司早在16 年前就在这个工厂里成功地生产了第一部商用发动 机。在奥格斯堡,他们在一个著名的古老旅馆里租了一间宽敞的房间,这是一百年 前拿破仑途经这个地区时住过的房间。从外表看,房间在拿破仑住过后没有什么变 化,只是在大房间的一角,改建成有浴室和厕所的卫生间。这个卫生间同其它房间 之间,只砌了一道4 尺高的墙,虽然方便,但却不那么隐蔽。 整个夏天的辛勤工作快结束了。尼米兹上尉在访问布鲁日和基尔之后,结束了 他的调查。在布鲁日的交易会上,他花了3 天时间仔细研究了放在拍卖台上的一台 大型新式柴油机,并作了笔记。访问基尔柴油机厂之后,他同凯瑟琳去丹麦和瑞典 南部作短期的愉快旅行,然后,尼米兹夫妇乘船返回美国,结束了他们的旅欧生活。 对凯瑟琳来说,回国之行既是愉快的又是痛苦的。因为这时她已经怀孕了。她怀孕 后心里感到高兴,但经常晕船,大部时间都在舱里休息。 尼米兹上尉回到美国后,在布鲁克林“纽约海军船厂”机械处和另一位军官同 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上班。他的任务是监督在“莫米”号新油轮上建造和安装2 部2600 匹马力的柴油发动机,油船的船体是在西海岸造好后拖到纽约来的。 他和凯瑟琳在华盛顿大道415 号附近,租了一套有起居室、餐厅、厨房、三居 室和洗澡问的公寓,每月房租50 美元。他们给房间添置了家具、用具。 在那里,他们有很多客人,因为经常都有几艘潜艇停泊在纽约港。每逢星期天, 尼米兹夫妇婚前认识的年轻潜艇军官都来同他们一起吃饭。 尼米兹夫妇是非常好客的,他们欢迎这些年轻军官来做客,但用一个上尉的薪 金来招待这么多能吃的年轻人却是一个负担。他们想了一个简单的办法。在市场上 花90 美分买上一大块羊肩肉,剔除骨头,加上佐料拌一拌,然后涂上酱放入烤箱, 烘烤成棕色就用来待客。 客人往往来得很早,尼米兹夫妇就叫他们脱去外衣参加劳动,剥土豆、摆桌子, 什么都干。有一个星期天,当切斯特从炉子里把涂好香料的羊背取出来时,不小心 把它掉在地上。当时客人都在场看着,凯瑟琳感到有些惊慌失措。尼米兹却从容地 用一把叉子把它又了起来,在水笼头下冲干净,一边说着:“羊跳了!”一边又把 它放入炉子里去烤。午饭时,羊肉被吃得精光。 1914 年2 月22 日,尼米兹太太生第一个孩子凯瑟琳·万斯,1915 年2 月 17 日生小切斯特。 尼米兹和凯瑟琳从华盛顿大道搬到了弗拉特布什。星期天早晨,尼米兹把孩子 带到公园里去玩。当妈妈的就留在家里做饭。公园里竖立着大音乐家汉得尔、海登、 莫扎特的半身塑像。尼米兹推着放在小推车里的小切斯特,拉着放在后面小车上的 凯瑟琳·万斯。小切斯特拿着一个瓶子,小凯瑟琳拿着一包饼干和几本课本。晒了 一会儿太阳和观赏风景后,尼米兹便把孩子带回家去,那时孩子妈妈已准备好了星 期日的午餐。 当时,美国对柴油发动机的需求量很大。美国的柴油机制造商和做柴油机生意 的人渐渐发现,尼米兹上尉可能是美国海军中最有技术的柴油机专家。美国首屈一 指的柴油机制造批发商、圣·路易斯城的布希——萨尔泽兄弟柴油发动机公司,为 了争取使尼米兹的技术为他们服务,曾派出一名大人物前往布鲁克林企图一块钱用, 而且不用交所得税! 但尼米兹从容不迫地回答说:“不,谢谢你。我不想离开海军。”这件事听起 来确实感人。那个人的确是诚心诚意想要用尼米兹,又施展口才说得更富有诱惑力。 他说:“无论如何,钱对我们来说没什么问题,你要价好了。”这时,尼米兹可以 提出“年薪4 万美元,签订10 年的合同”。然而,尼米兹稍停了一会,仍然答道 :“不,我不想离开海军。”于是从圣·路易斯来的那个人走了。 尼米兹上尉负责监督柴油发动机的设计和计划安排,他一心一意地投入安装工 作的每一个环节。工作中,不怕苦不怕脏。有一天,尼米兹高高地站在围在发动机 旁的木台上时,台架倒塌下来。尼米兹被砸昏了过去,埋在很重的木头堆中。以后 好几天,他都感到身上剧烈疼痛,但没有骨折,也没有受重伤。但是,他年老时的 严重背痛同这次被砸却有很大关系。 在发动机安装工作接近完成的时候,尼米兹上尉经常要给海军和民间来参观的 人进行讲解和表演。他在接待客人时通常不换衣服,但有一次准备接待全国工程师 大会的一个大型参观团时,他决定穿上白色制服,认为那样比较合适。而且,为了 在表演时不致把手弄脏,他还带上了白手套。这个手套给尼米兹带来了不幸,事情 是这样的: 这是个大型参观团,参现者听讲解时聚精会神。尼米兹上尉一面讲解一面开动 机器,表演相当出色。一位来参观的人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排气装置是 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尼米兹边回答边用手指着说:“对,你看就是这个地方… …”他的讲解突然中断了。在过去表演中,他通常不用看就能指到那个要指的地方, 而这次他忘记他带着手套的指头比平时长了一寸。他说的“这个地方”正是旋转的 齿轮,两个齿轮绞住了他的手套,接着卷进去了一个指头。 还是他的毕业戒指救了他的手,当那只戒指挡住了齿轮,他才得以把手抽出来。 人们马上把尼米兹送到医院。一个年轻水兵拾起他丢下的血手套,从里面掉出来一 节轧断的手指头,把那个水兵吓得昏了过去。 在海军医院里,医生把尼米兹被轧断的无名指洗净,缝合了伤口。因为他的手 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所以没有上麻药。伤口缝好后,尼米兹说:“谢谢你,现在 我要回去了,还有许多来参观的人在等着我呢!”“先等一等,”医生回答说, “不要性急。”切斯特说他的表演还没有结束,来参观的工程人员还在等着他。 “我告诉你,”医生说,“你进屋去呆着,一个小时后如果你仍然要回去,我 们也还得看情况。”一个小时过去,切斯特感到手疼的很厉害,几乎休克。护士把 他抬到床上,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莫米”号的发动机终于安装好了。1916 年10 月23 日,油轮投入现役, 由亨利·C ·迪杰少校担任船长。尼米兹上尉军衔太低,指挥不了这么一艘舰船, 但被任命为副船长兼总工程师。他认为这个双重职务比较理想,他一身二任,可以 调解舱面水兵和轮机兵之间的矛盾。因前者总要把甲板冲洗得干干净净,而后者总 是在擦干净的甲板上留下油污的脚印。 经过广泛的试验和试航证明,“莫米”号的发动机质量优良。圣诞节期间,尼 米兹同凯瑟琳和孩子们在布鲁克林欢度节日。1916 年12 月28 日,“莫米”号 载着四十五名船员离开纽约去古巴。他们去古巴的第一个任务,是在古巴南海岸深 凹的瓜卡纳亚博湾设置航标。这是美国大西洋舰队进行演习时的临时锚地。“莫米” 号留在海湾,为驱逐舰、战列舰等各种型号的舰只补充油料和淡水。 凯瑟琳在布鲁克林就考虑带孩子们去得克萨斯州看看祖母和继祖父,以及尼米 兹和亨克家族的其他成员。她已经多次带他们去较近的沃拉斯顿看过她自己的父母 了。她没有忘记第一次受到尼米兹家族和亨克家族冷若冰霜的接待,所以,当她想 到要坐长途火车穿过半个大陆去旅行,而且不知是否还会遭到冷遇时,难免感到有 些不安。但她相信婆婆是会热情接待她的,她们相识虽短,但彼此感情很好。自从 认识以来,她们之间只有间接的联系,因为从小就用德语说话、读书和写字的安娜· 尼米兹,还不能用英文写信。 经过一段精疲力尽的旅行之后,凯瑟琳在克维尔愉快地受到丈夫家的欢迎,特 别是她带来了一对非常可爱的小尼米兹。安娜·尼米兹看到她的儿媳妇和小孙孙感 到十分高兴。凯瑟琳后来谈到他们的第二次会晤时说:“再没有人比我的婆婆更加 疼爱我了。她是一个笑容可掬,满面春风而且非常非常漂亮的妇女。”凯瑟琳到婆 家时刚好“莫米”号到达得克萨斯州阿瑟港装油。从克维尔坐火车去阿瑟港,只需 几个小时。在安娜的坚决要求下,凯瑟琳把孩子留在家里,单独去阿瑟港看望了尼 米兹。1917 年1 月31 日至2 月4 日,尼米兹返回古巴途中,给他母亲写了好几 封信,他在其中的一封信中说: 亲爱的妈妈: 我希望在你的生日到来之际能及时收到这封信,但愿我能同家里的其他人一道 为你祝贺。不管怎样,凯瑟琳和孩子们将代表我祝贺你的生日。凯瑟琳可能已把阿 瑟港之行的一切情况写信告诉过你了。遗憾的是,我们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太短,以 致我没能回克维尔去。 我们是昨天一旱离开的,到现在为止,这次往返的旅行是顺利的。凯瑟琳此刻 可能正在开往克维尔的火车上。我是多么希望能同她在一起呵!她不在的时候,孩 子们都乖吗? 希望不要累坏了你。凯瑟琳带来的照片非常漂亮。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为我的 家庭感到如此骄做。 阿瑟港可能是一个加油的好地方,但也仅此而已。每年即使到这个时候,蚊子 仍然猖狂,我的脖子和脚踩周围都被咬了。街道不断积水,每次下雨之后两、三天 内,上街就得坐船。在我们离开前,我们结识了一些善良的人。如果凯瑟琳再去那 里的话,她会玩得痛快的。她希望在圣安东尼奥城停一下,以便代表我们的小家给 你订购一份生日礼品,我希望能使你感到满意……附去25 元支票一张,作为凯瑟 琳和孩子们在家里的费用。我不希望给你增加额外负担,如果钱不够的话,请告诉 我…… 我们终于快到古巴东部了。如果发动机不坏,我们将在今天下午5 点钟在关塔 纳摩湾抛锚。整个舰队都将停泊在那里,我们大家都很兴奋和忙碌。这次航行对我 来说是不幸的,因为右弦发动机坏了一个汽缸。我们尚能借助11 个汽缸航行,并 将设法把坏了的汽缸修好。 希望你们都保重身体,不要感冒。如果孩子还要在家里住几天,就太麻烦你了。 他们是很难管的。亲爱的母亲,信就写到这里。向父亲和多拉问好。我将在2 月14 日庆祝你的生日,祝你长寿。我的孩子们代我吻你。 切斯特当“莫米”号回到古已的时候,德国背信弃义,重新开始了肆无忌惮的 潜艇战。击沉了美国的几艘商船。1917 年4 月6 日,美国作出反应,宣布对德作 战。 不久以后,“莫米”号奉命开往格陵兰以南300 海里的中大西洋,那个地区的 春季和初夏都不是游览的季节。冰山重重,浮冰漂流,寒风凛冽,风平浪静的日子 极少。“莫米”号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为美国海军舰只进行海上加油的。事实证明, 能够在海上为大舰队在航行中进行后勤补给的经验十分宝贵。第二次世界大战中, 美国在太平洋正是运用这种经验彻底摧毁了日本海军。 在海上,“莫米”号停靠在战列舰旁边为它们加油。迪杰中校和尼米兹上尉早 先曾讨论过在海上加油的好处,实践证明,这种办法的确是可行的。 在“莫米”号进行大修期间,舰上的军官研究了驱逐舰上的舱面设计图纸,上 面有输油阀、导缆器、系缆柱和拖曳用的坚固铁柱等的位置。他们设计了拖具,拟 订了航行中加油的计划,并把计划发给每一艘需要加油的驱逐舰。 第一批在航行中加油的,是约瑟夫·K ·陶西格海军中校指挥的第8 分队的6 艘驱逐舰。这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派往海上参战的第一批战舰。4 月24 日,他们从波士顿启航,一路上碰到狂风巨浪。由于受恶劣气候的影响,在航速为 10 节的条件下,“莫米”号无论在驱逐厕的哪一边都无法按计划加油。它只好进 行限制,一次只给一艘驱逐舰加油,让驱逐舰靠在背风的一边,航速减至5 节。不 管怎样,第8 分队的舰只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加了油,加速驶向爱尔兰的昆斯敦, 并于5 月4 日抵达,立即参加反潜巡逻。 至1917 年7 月,共有34 艘美国驱逐舰到达昆斯敦,全部由“莫米”号在海 上加油。 美国航队在进行扩充时,“莫米”号同海军的其他舰只一样,为了给新扩编的 后备力量传授技术,舰上的正规水手大部分调走了。至1917 年底,“莫米”号仅 剩下少数几个为培训新手掌握大柴油发动机的正规水手。由于新旧交替过密,新手 不会保养和维修机器,机器慢慢地不能运转了。“莫米”号终于被转到费城海军船 厂,退出了现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莫米”号上的柴油发动机换成了普通蒸汽 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直在美国海军中服役,以后移交给国民党中国海军, 改名为“峨嵋”号。 尼米兹提升少校后,被调离“莫米”号。1917 年8 月10 日,他被任命为大 西洋舰队潜艇部队司令塞缨尔·S ·罗比森海军上校的工程副官。这个新职务在某 种意义上说,对尼米兹的发展极为重要,因为罗比森成了他的良师益友和有影响的保 护人,他们之间结成了终身的友谊。受这位老人的影响,尼米兹单纯的工程技术专 业改变了他的事业方向,从而逐步登上了向高级指挥迈进的阶梯。 罗比森上校的主要任务是领导年轻的美国海军潜艇部队作好准备,跨过大西洋 去同协约国军队并肩战斗。1917 年底,他在尼米兹的协助下,在康涅狄格州的纽 伦敦建立了潜艇基地,把停泊在国家码头外的老巡洋舰“芝加哥”号辟为宿舍。凯 瑟琳为了跟尼米兹住得近一点,带着孩子搬到了尼米兹驻地附近。这次团聚的时间 相当短促,因为1918 年2 月,升任为临时海军少将的罗比森,带着他的参谋长尼 米兹少校一道到欧洲去了。 尼米兹同罗比森一道参观了英国一些海军基地和船厂。他们对爱尔兰海中著名 的弗内斯潜艇基地的设施尤为注意,这次欧洲之行,两位健谈的人感到很寂寞。一 天晚上,他们坐在爱尔兰海对面的贝尔法斯特的一家馆子里吃饭时,意外地看到一 群年轻的美国和英国潜艇军官走进来,坐在对面的一张桌子旁。 罗比森将军正想找人聊聊,马上喜形于色地说:“让我们过去跟那些年轻军官 谈谈。”尼米兹还没来得及制止他,他已经走过去了。他满面笑容地走到桌子旁边, 那些军官抬头一看,看到了他的军衔拔腿就跑,把椅子弄得东倒西歪,刹时间全都 跑出了餐馆。尼米兹看到其中有两人是跳窗子出去的。 罗比森愣住了,不再往前走。他对尼米兹说:“我看他们不很正派。”“将军,” 尼米兹笑着解释道,“他们是禁止到这里来的,所以他们不敢见你,”他提醒罗比 森,爱尔兰正面临着反对英国政府的暴动,正规部队军人是不许离开他们的基地的。 “他们不应到贝尔法斯特来,”他接着说,“这是违犯规定的。”罗比森和尼米兹 在这次出访中,最远到地中海沿岸参观了法国的反潜设施。然而,他们的大部分时 间是在斯卡帕弗洛度过的。 罗比森和尼米兹搜集了大量资料,并考虑了一个如何用于美国潜艇部队的意见。 但在美国潜艇还没有对胜利作出什么贡献之前,战事就结束了,罗比森一尼米兹小 组也就解散了。尼米兹在离开参谋长职务之前,罗比森将军提请海军部部长给他颁 发了一份“成绩优异”的奖状。 1918 年秋到1919 年初,尼米兹少校在海军作战部工作,担负着潜艇设计委 员会高级成员的特殊任务。接着,出任为时一年的“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副舰长, 两次往返欧洲接运参战美军回国。尼米兹在华盛顿工作了6 个月,就使上司发现了 他的才能;接着又去海上工作了一年。这两者结合起来,对于一个正在发展的年轻 军官来说十分必要。 1918 年感恩节和圣诞节,尼米兹和他居无定处的家庭都是在华盛顿度过的。 第二年,他为离开他们而感到难过,这一年9 月13 日凯瑟琳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孩。 这个孩子随她的祖母也取名叫安娜,但小安娜从小就很活泼、好问,而且自信,一 点也不像她那温顺沉默的祖母,因此,家里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她南希。此后,南 希就成了她的名字。 尼米兹的母亲给他寄来几双亲手织的袜子,但都不太合脚,但尼米兹没有多说 什么。1919 年11 月18 日,“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停靠在诺福克海军码头时, 他给他母亲写信说: “今天我接到你的信和3 双泽亮的袜子。我马上坐下来脱了鞋子,穿上一双黑 的。袜子非常舒服、合适。亲爱的妈妈,太感谢你了。袜子是你寄给我的最适用的 礼物。我最喜欢黑色的,夏天冬天都可以穿。今后如你再给我织袜子,为了防止洗 后缩水,最好再织大一点。 奥托的命令还未在报上公布,我感到奇怪。我相信他一定在回家的路上了。我 估计他一定能赶上过感恩节,过圣诞节更是不成问题了。我愿意带着全家回去团聚, 但恐怕今年圣诞节是不行了。不过,我想不要多久,我们总会在圣诞节团聚的。 小凯瑟琳因为得了眼病接出了学校,不是小切斯特。他除了容易感冒外,没有 什么病。 我相信,凯瑟琳的拖累再过几年时间就会过去的。我的身体不错,气管炎已经 好了。现在我唯一犯愁的是在附近找不到两间有卫生设备的住房。不然,我就可以 把凯瑟琳和孩子们接来住了。我暂被拴在这里,她又不能来,真令人遗憾。如果我 在海上工作,情况可能还不致如此,那时的分离是有盼头的。 在潜艇部队工作时,我给他当参谋长的罗比森将军,现在是波士顿海军造船厂 的主官。他提出要我去当他的管工业的副官。我已告他,只要他能说通航行局,不 管干什么我都愿意去。我表态后,还没有收到他的来信。如果能调去,我将在造船 厂里分到一小套房子,至少可以便凯瑟琳和孩子们住在我的工作地点附近。到那时, 我将请爷爷来玩一趟,这是我十分渴望的一件事。你和父亲是否也愿意乘“玛洛里” 号客轮来玩一玩?我们正盼着托罗比森将军的福,把我调到波士顿造船厂去。我们 也盼望多拉有空时来玩玩。听说她喜欢她的学校,我很高兴。 这里还没结冰,但我们已经遇到过很冷而且又令人讨厌的天气,现在刚刚暖和 起来。 我们仍然非常缺乏人手,应当有1000 名舰员,而现在只有200 名。每个人不 是做一个人而是做五个人的工作。 凯瑟琳及孩子们如在这里,我知道他们将和我一起向你致以最好的问候,希望 感恩节能见到他们。但愿你们身体健康,奥托早日回家团聚。 祝你们大家都好。 切斯特尼米兹没有被调去波士顿工作。1920 年6 月,他奉命去珍珠港,利用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报废物资在那里修建一个潜艇基地。对年仅35 岁的少校军官来 说,这个担子确实不轻。 尼米兹接受了任务仅仅带着珍珠港地区的一张小地图,在四名海军军士长的协 助下来到珍珠港开始了工作。这些军士长像其他在尼米兹手下工作过的人一样,很 快就对他产生了信任,跟着他尽忠职守加倍努力工作。 基地只有一个金工车间和一个完整的铸工车间,物资将由东侮岸的四个船厂提 供。尽管上边有命令,尼米兹的工作仍受到各地司令官和指挥官的不少刁难。他们 声称,他们的剩余物资无论现在或将来都有用场。 尼米兹费尽口舌耐心说服别人,打开了局面。跟他在一起工作的军士长担负其 余的工作,他们通过当地的一些军士长和二级准尉军官,弄到了尼米兹难以搞到的 非常急需的物资:有时是在夜间用卡车拉走的。这些物资的运输通常都很巧妙,往 往在司令官发现时,东西早已安装在珍珠港了。 搜集到的器具是用卡车运到汉普顿锚地装船,渡过巴拿马运河横跨太平洋长途 运输到珍珠港的。尼米兹的全家则直接横穿大陆,从西海岸搭客轮来到珍珠港。尼 米兹原先认为这个基地的位置不理想,因为那长满了仙人掌的半岛延伸到珍珠港的 东南海湾,有的仙人掌高达12 英尺;不长仙人掌的地方全是茂密的热带丛林。在 海湾口的附近才能看到人烟。 人员和装备源源运来。切斯特在纽伦敦暂住过的“芝加哥”号正停泊在半岛外 面,现在已改作单身军官的宿舍。士兵住在由欧洲拆运来的战时军用宿舍里。尼米 兹及家人,在曼诺亚谷租到了一所老式的大房子。 尼米兹的军士长们在美国收集物资的时候,未向尼米兹请示,就悄悄地从一个 基地司令办公室的外面,“偷”了一辆海军汽车装在船上运来。当汽车运到珍珠港 后,切斯特感到大吃一惊,要他们但白交代。在了解了事实真相之后,他私下批评 了这些过于热心的军士长,但决定不向上报告。正如军士长们所料,尼米兹确实需 要一部交通工具。 清整基地场地是一件相当繁重的任务。清除一棵大仙人掌需要四个人,他们用 链条套住仙人掌把它拉倒,然后用斧头把它砍下来。小仙人掌虽然用砍刀就能砍掉, 但也是很费力的。这种任务不好干,尼米兹就把它当做是一种惩罚。谁要是违反了 纪律,就罚他清除20 平方英尺的仙人掌。 尼米兹在潜艇基地的建设中得到了建筑工程师们的帮助。到年底基地建成时, 尼米兹已被晋升为海军中校,当了基地司令官。他坐在新建的办公室里,绝没有想 到20 年后他会回到同一个地方,而且还当了战时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 由于尼米兹还兼任第14 潜艇支队的司令。尼米兹夫妇仍像早年在布鲁克林一 样,又充当主人,招待一群年轻的潜艇军官。 尼米兹夫妇的女儿南希当时刚学走路,小切斯特和小凯瑟琳已到了上学的年龄。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尼米兹中校和尼米兹太太轮流给他们朗读故事。有一次,两 个大孩子同时出了水痘,尼米兹就找时间给他们朗读长篇故事,从而使他们忘掉身 上在发痒,而他们却从没有忘记他朗读的故事。 小凯瑟琳回忆说:“我还记得,那时我家的房子在檀香山山上,父亲坐在底层 大厅里的一把长背椅上,给我们朗读《鲁宾逊飘流记》,他从头读到尾。那时,他 给我们朗读的另一本书是我的大伯从剑桥寄给我们的梅特林克的《青鸟》改写本。 他朗读了一半,或许还不到一半,就读不下去了。现在我长大了,我认为他那样做 是无可非议的。我也讨厌那本书。”尼米兹一直很喜欢给孩子们朗读小说,早年他 最喜欢读的一本是《奥德赛》的翻译本。 尼米兹对第一次到珍珠港的生活记忆犹新。他在那里工作很努力,是一生中最 刻苦的时期,但他成功地战胜了遇到的各种困难,为后代建成了一个有口皆碑的基 地。对他来说,同样具有重要意义的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真正有了一个 既能款待朋友又能享受天伦之乐的家。 1922 年春未,尼米兹中校接到新的任命,调往海军军事学院讲课,他感到很 高兴。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迈向更高级的指挥职务的重要一步。 1926 年秋天,尼米兹中校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建立了海军后备军官 训练团。 尼米兹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了海军后备军官训练团的工作。1927 年9 月,他被 任命力临时海军上校,命令自1927 年6 月2 日算起。次年1 月2 日被正式任命为 海军上校。 现在总把安娜叫做南希,至于两个大孩子,为了同父母的名字区别开来,常常 把他们叫做“凯特”和“切特”。 玛丽的出生同尼米兹上校的工作调动正好在同一天。他被任命为拥有约35 艘 退役驱逐舰的圣迭戈驱逐舰基地司令。1933 年夏天他被调任巡洋舰“奥古斯塔” 号当舰长。 尼米兹上校不久又被任命新职——航行局局长助理,主要是坐办公室的工作。 他对这种工作有点失望,不如在“奥古斯塔”号上那样痛快。在海军部里,令人讨 厌的政治上勾心斗角取代了巡洋舰上军官之间的忠诚和友爱。 1938 年5 月中旬,尼米兹接到了命令。他将在7 月初去圣迭戈出任第2 巡洋 舰支队司令。玛丽可以念完一年级并可同她的父母一道去西海岸,她的两个姐姐在 Q 街2222 号这个奇妙的门牌里找到了一套理想的住房,决定留在华盛顿。 1938 年7 月9 日,尼米兹上校在他的旗舰“特伦敦”号上,就任克劳德·布 洛克海军上将统率的美国舰队巡洋舰支队司令。从7 月23 日起尼米兹被授予临时 海军少将衔。 正当步步高升的时刻,尼米兹患疵气病不得不住院开刀。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 月,出院后还得休息几个星期才能工作。他变得灰心丧气,烦躁不安。 他最不堪忍受的是闲着无事。他觉得他因为身体虚弱而失去了一个宝贵的机会。 但是,尼米兹官运亨通。他因病丢了巡洋舰支队司令的职务,病愈后却当了他 更梦寐以求的第1 战列舰支队的司令。8 月17 日,他在长滩的新旗舰“亚利桑那” 号上正式就职。 1939 年春天,尼米兹接到免职命令,马上,他便得知。他将被调回海军部, 担任航行局局长。 20 年后,尼米兹作为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又来到了珍珠港。但他这次来,由于 局势紧张政府明令家属不得随行,因此凯瑟琳和孩子们留在了华盛顿。 凯瑟琳·尼米兹很快就厌烦了华盛顿战时那种谣言甚嚣尘上,极不平静的生活。 1942 年6 月,当女儿玛丽放暑假的时候,她决心放弃了在那里的一套公寓住宅, 带着11 岁的玛丽横跨大陆,把家搬到她和切斯特结婚后曾经度过多年幸福生活的 加利福尼亚州伯克利市。在图书馆工作的女儿南希,也请假来帮助母亲开车搬家。 金上将让凯瑟琳给他提供一份她的行程计划,并要她在一旦遇到麻烦时及时通 知他。她按照金的嘱咐,通过电话向沿途海军机关打招呼。途中,当她们来到密西 西比河桥头时,一个收税人问候她“晚安,尼米兹夫人,你到得比我们预计的早”, 在衣阿华州伯林顿桥头上,有位警察正在等候着要带她去旅馆,对这周密的安排, 尼米兹夫人感到有点惊讶。 尼米兹夫人和年龄比玛丽大一倍的南希坐在前排轮流开车。玛丽和她的一群纸 娃娃,关在笼里的长毛垂耳狗弗里科斯,装在鸟宠中以意大利著名歌手塔玛格诺命 名的金丝雀,以及因车速过快、在水缸里来回颠簸,而感到难受的4 只小青龟—— 约翰、杰克、海伦和海伦娜一起挤在后排座位上。 旅行刚刚开始不久玛丽就变得烦躁起来,因为她担心去伯克利过暑假可能找不 到玩耍的伙伴。在抵达风景秀丽的塔霍湖时,尼米兹夫人就为她找一个招收女孩子 的夏令营。她在内华达州的斯泰特莱因,找到了卓诺基斯夏令营,报名让玛丽去那 里住上几个星期。然后和南希到了伯克利,临时住在都兰特旅馆。没有多久,南希 便乘火车返回华盛顿。 凯瑟琳移居西海岸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为了便于在尼米兹定期到旧金山同金 上将会晤期间,彼此能够见面。因为尼米兹在最近的一封信上曾暗示,夏天将有这 样一次会晤。但为了保密起见,他没有详谈。当时在信上谈论机密可能会泄密,在 他们来往的通信中,他们使用一种只有他俩才懂的语言,局外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 内容。 尼米兹将军为了报仇雪恨,一直保留着日军偷袭珍珠港前的参谋人员。 一是利用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再就是让他们参与打击日军的行动。到了1942年 春天,他才开始把他们轮流调出。他善于把刚从沙场征战中归来的人调来当参谋, 把感到坐办公室腻味的人调去作战部队打仗,他这种更新人员的作法颇得人心。他 认为,有发展前途的军官必须具备丰富的经历。他在给尼米兹夫人写信时谈到了他 的考虑:“我的参谋班子将逐步更换。用我新发现的人,来接替我过去所选的人。” 接着他给她透露了一点使她感兴趣的消息: “再过几个星期,默塞尔将被任命为我的副官。”普雷斯顿·V ·默塞尔海军 中校,早先是尼米兹将军最得力的副官。他的妻子名字也叫凯瑟琳,是尼米兹家的 亲密朋友。凯瑟琳·尼米兹知道这个即将任命的消息后不久,听说凯瑟琳·默塞尔 己在皮德蒙特附近弄到了一幢新住宅。默塞尔在给妻子的信上谈到,副官将随将军 参加各种重要会议。对于这样一点暗示,凯瑟琳·默塞尔就已心领神会,自然会搬 到西海岸来。 凯瑟琳·尼米兹按时向旧金山海军第12 军区司令部报告了她在这一地区的行 踪。6 月底,军区司令官约翰·w ·格林斯莱德海军中将,打电话问她30日早晨是 否愿意到阿拉米达附近的机场去。她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答复说她非常愿意去。 接着她又用同样谨慎的言词,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凯塞琳。 默塞尔。 6 月30 日早晨两个凯瑟琳在机场相会了。在场的还有以格林斯莱德将军为首 的一些军官。尼米兹夫人和默塞尔太太被安排在停机坪附近的一个休息室,尼米兹 将军的飞机着陆后将在那里换乘出租汽车。在休息室她们受到了热情招待,还喝了 热咖啡。 正在两位夫人边喝咖啡边聊天时,突然,一位神情紧张的军官跑进屋来说,尼 米兹将军的飞机刚刚降落,出了一点“小事故”。看到两位夫人神情紧张,他向她 们保证,将军和他的参谋人员只受到一点轻微震动。机上人员将换乘小艇直接去附 近的诊疗所,他问两位夫人是否愿意乘他的车子一道前往?两个凯瑟琳当然表示愿 意。格林斯莱德将军和其他军官也乘坐另一辆车上,跟在她们后面。 这段路程虽不长,却使人心急如焚。途中,响着警报声的两辆救护车和一辆救 火车呼啸而过。当汽车到达诊疗所时,凯瑟琳看到两个看护兵用担架抬着一个头部 正在流血的人走来。尼米兹夫人认出那个伤员是她丈夫的参谋官林德·D ·麦考密 克上校,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难道在这次“小事故”中“受震动”的人都这么严重, 甚至更糟吗?随后,她和默塞尔太太几乎同时看到她们的丈夫,穿着湿淋淋的蓝军 服向他们走来;将军连帽子都没戴,中校紧紧地抱住一个公文包。这时,她们才感 到如释重负,和他们满身湿透了的丈夫拥抱在一起。 可以说,这架4 个引擎的“斯柯尔斯基”水陆两用飞机,是尾巴风突然袭击旧 金山湾的牺牲品。阿拉米达机场在大风来到之前,没来得及派船去把着陆地区的飘 泊物清除掉。飞机开始降落时,乘飞机的人都没有系安全带,尼米兹将军和麦考密 克上校还在玩“克里拜吉”纸牌游戏。默塞尔中校靠窗坐着,守住他那装着太平洋 舰队中途岛作战报告的公文包。机舱里,还有两个轮换开飞机的驾驶员和其他机组 人员,以及一个搭便机去大陆任新职的军官。 在飞机出事之前,他们听到默塞尔喊叫:“哦!哦!”他看到水中有一个箱子。 几乎就在同时,飞机撞在象电线杆一样大小的飘浮桩上。飞机的机头腾起,悬空翻 转,机身已经撞裂。机舱里的人来回猛烈碰撞,撞开了舱门和紧闭的舱口。麦考密 克除头部重伤外,脊椎骨还撕裂了两处。尼米兹和默塞尔的座位背向着飞机飞行的 方向,没有受重伤。然而将军也受了撞伤和挫伤,有一个人撞倒在默塞尔的胸部, 这使他好几天都感到呼吸困难。 翻倒的机舱浸满了水,舱内的人不顾骨折都涌向打开了的货舱门。他们爬出来 站到机翼下部。默塞尔担心地问尼米兹受伤没有。将军回答说:“我没什么,上帝保 佑公文包没有丢掉。”来援救的船只,正在驶向被撞翻了、慢慢下沉的飞机。机舱 里的人都爬出来了,但抢救驾驶舱驾驶员及邻室内的机组成员的工作却颇费周折。 在还有人困在飞机里的情况下,尼米兹将军怎么也不肯上岸去。当救生艇载着救生 人员、两位军医和几名护士到来的时候,他和同机的人穿着湿淋淋的衣服一直站在 机翼上,冷得瑟瑟发抖。 医护人员爬上机翼,在医生检查伤员的同时,护士和救生员带领和搀扶着乘客 和机组人员登上救生艇。在飞机下沉之前,每件事都必须尽快做好。 每当护士把毯子围到尼米兹肩上,将军都拿下来给伤员披上。 所有的人都从飞机里出来了。除尼米兹和默塞尔外,所有人员伤势都较重,至 少是骨折;两个驾驶员死了一个。护士一再地请尼米兹上船,但他坚持在伤员没有 撤离之前不离开机翼。他这么做无意之中反倒使自己成了碍手碍脚的人。最后,一 个来自得克萨斯州的二等水兵、18 岁的水手,对于军衔、级别的概念还弄不清是 怎么回事,转向将军大声喊道:“司令官,请走开,好让我们在这里干活。”尼米 兹听了此话略微怔了一下没有啃声,顺从地登上了救生艇。 当救生艇驶离飞机时,尼米兹终于披上一条毯子,站在艇尾注视着抢救的现场。 “你坐下!”舵手叫道。 尼米兹坐下后,那个水兵才看清将军的袖口上镶着他从未见过的那么多金边, 于是红着脸向将军表示了歉意。 尼米兹微笑着和蔼地说:“水兵,你忠于职守,做得对。”尼米兹和默塞尔同 他们的妻子见面后,在诊疗所检查了身体,并对擦伤的地方作了些治疗。医生们劝 他们当晚留宿在收容重伤员的马雷岛海军医院里进行观察,他们都谢绝了。这时, 两位夫人的车子已经开到了诊疗所。将军在离开医院前,看望了留在那里治疗的每 一个伤员。然后,格林斯莱德将军把他和尼米兹夫人送到车上,并派随从副官马歇 尔·史密斯海军上尉沿途协助护送。 不久,他们到达了杜兰特旅馆,尼米兹夫人觉得让将军带着一付狼狈相穿过旅 馆正厅有失体统。她对尼米兹说:“让我们从底层乘电梯上楼,我可不想让我的丈 夫像落汤鸡一样湿淋淋的进到一楼主厅。”他们要电梯司机把他们直接开到尼米兹 夫人住的那一层楼上。她急急忙忙让已经感冒的将军洗个热水澡,当尼米兹在澡盆 里泡着的时候,她让史密斯上尉去给他买些干内衣。她忙着在电热器上把将军的制 服烤干并用熨斗把它熨平。 在他们忙碌中,海军第12 军区司令部来了一个电话。意思是说,将军住在杜 兰特旅馆,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在旧金山圣·弗朗西斯旅馆,给他们准备了一套高 级房间。将军和夫人是否愿意去那里住?马上就可以派车子送他们去。 尼米兹夫人征求将军的意见,将军表示同意。认为这样做得对,起码可以使负 责安全的人不必为他担心;他再坐一趟车没什么问题。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尼米兹 夫人收拾箱子,并注意把她为他带到西海岸来的便衣放进去。 到圣·弗朗西斯旅馆后,将军和他的夫人登上专用电梯,飞快地进到他们的住 房。在那里,他们得到一个意外的好消息:金上将因为要和马歇尔上将举行两三天 的紧急会议,抵达旧金山的时间将要推迟。这样一来,尼米兹不仅有时间养伤,而 且也有一点时间同凯瑟琳度假了。 尼米兹将军深知紧急会议意味着什么。中途岛海战刚刚结束,麦克阿瑟将军反 对尼米兹关于袭击图拉吉岛的建议,认为过于冒险,但却又提出一个更为大胆的计 划。这项计划是把经过两栖作战训练的海军陆战第1 师,和两艘配有护航队的航空 母舰调给他。他用这些部队和原管辖的3 个陆军师,马上就能突袭新不列颠岛,攻 占拉包尔和俾斯麦群岛,从而迫使日军北撤700 海里,退到特鲁克岛基地上去。 金上将对这一打算感到惊讶。他坚持逐步拿下所罗门群岛后再攻取拉包尔,以 便能够把机场修复,用轰炸机和战斗机来支援连续的进攻行动。而且金认为,包括 陆战队、航空母舰、运输舰及大部分支援舰只在内的参战部队只能来自太平洋舰队 和太平洋海区。所罗门群岛作战的指挥工作,应由尼米兹将军和副总司令戈姆利将 军负责。他说,陆军将在海军和陆战队攻占这些岛屿之后担负守备任务。 由于整个所罗门群岛位于西南太平洋海区内,麦克阿瑟对金的想法提出了反对 意见。他坚持认为,在他海区内作战的部队,都应归他指挥。马歇尔上将在这一点 上同意他的看法。金引用马歇尔过去说过的话作为答复,在欧洲作战的部队大多是 陆军,由陆军担负最高指挥是合理的。那么,即将开始的所罗门群岛战役的作战部 队,都是海军和陆战队,由海军担负最高指挥同样是合理的。 金说,他准备“即使得不到西南太平洋海区陆军部队的支援”,也要使用海军 和陆战队发动这次进攻。对此,麦克阿瑟很快给马歇尔发了一份电报,提出了他的 意见。他说,海军要想把太平洋区的陆军降为次要地位,“主要想把陆军置于海军 和陆战队的管辖指挥之下”。 马歇尔等了几天,让自己和整个局势平静下来。然后在6 月29 日,他以和缓 的语气给金回信,建议他们碰头商定一个折衷方案。这就是金出席紧急会议推迟来 西海岸的背景。 尼米兹夫妇在圣·弗朗西斯旅馆住下不久,军区医生E ·U ·里德上校来到他 们的住处。他向警觉地站在专用电梯门口的陆战队卫兵出示证件后,被允许进入豪 华套间。他又给尼米兹将军检查了一次身体,确诊他伤处虽多但不严重,受伤的部 位还得疼上一段时间。他对将军说如果觉得伤处疼痛加剧的话,应当去军区医务室 做个透视进行治疗,近期内还得卧床休息。 小别胜新婚。感情甚笃、相处亲密的尼米兹和凯瑟琳,在分离6 个月之后,彼 此之间要讲的话很多。在整整一天的倾谈中,将军好象忘记了,至少是没有去注意 他的伤势。但在夜里静下来后,他感到受伤的部位很不舒服,难以入睡。第二天一 早,他按照里德上校的嘱咐到医务室作透视治疗,回到圣·弗朗西斯旅馆,就照医 生的意见躺在床上养伤。 7 月1 日下午,尼米兹将军躺在床上不停地来回翻动着,突然他从床上爬了起 来,叫嚷起来:“我不能再躺在床上了。”他要凯瑟琳把他的便衣拿来,说:“让 我们下楼到街上走走,去逛逛商店。”就这样,将军穿上便衣,手挽凯瑟琳离开房 间,然后乘专用电梯下去,消失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的脚有点肢,没有人 能认出他来。凯瑟琳陪着他漫慢地边走边看看商店橱窗。当他们来到加利福尼亚大 街尽头时,他们停了下来。望着山上座座别墅,他们决定乘缆车上山去看看几位老 朋友,其中有一位是最近才退休的海军将军。 当缆车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停下来,尼米兹夫妇刚要下车的时候,碰到了几位要 上车的老朋友。他们是艾瑟顿·麦康德莱海军中校和他的母亲。用尼米兹夫人的话 来说,麦康德菜是“一位非常迷人的单身汉”,是20 年代尼米兹在加州大学给后 备军官授课时的学生。 将军拉住中校的手,尼米兹夫人与中校的母亲一起,4 个人漫无边际地畅谈起 来。他们站在街心聊天,耽误了开车时间。电车司机生气了,他使劲打铃催尼米兹 夫妇下车和麦康德莱母子上车。 将军赶紧下车,麦康德莱母子也赶快上了车,电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驶去。司 机对那位老人行动缓慢耽误了时间感到特别生气,他大声向全车人发牢骚说:“那 人真太不自觉,把电车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麦康德莱中校忍住笑,按耐不住地 说:“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会大吃一惊的!”尼米兹和凯瑟琳又在旧金山地区转了两 天,愉快地看望了一些朋友。尼米兹忘掉了伤痛,他发现和人谈话是最好的药物。 他和凯瑟琳去马雷岛海军医院探望因飞机失事住院的伤员,看到他们恢复得很好, 感到非常满意。 7 月3 日,尼米兹的短期休假就要结束了。下午,金将军一行由华盛顿飞抵旧 金山。第二天早晨会议正式开始。尼米兹在会议结束后将飞返珍珠港继续执行他繁 重的任务。 金离开华盛顿前,达成了一项有关所罗门群岛的折衷方案。参谋长联席会议为 了处理海军在麦克阿瑟将军辖区内行使最高指挥权的问题,确定了一条沿东经159 度,向北到赤道的南北分界线。包括图拉吉岛、瓜达尔卡纳尔岛在内的东所罗门群 岛,都属于南太平洋海区。尼米兹指挥的太平洋舰队,将攻占这一辽阔地区内的图 拉吉岛、圣克鲁斯岛及其邻近据点。这次作战的代号是“一号任务”,发起攻击的 时间定在8 月1 日。 “二号任务”,是攻占所罗门群岛的其他岛屿,以及包括赖伊岛、萨拉莫阿岛 在内的新几内亚东北海岸。在此阶段,麦克阿瑟将军负责全面指挥。 “三号任务”将攻占拉包尔及其附近阵地,也统归麦克阿瑟指挥。 7 月4 日,金一尼米兹会议在联邦大厦内举行。默塞尔中校穿了一身耀眼的蓝 白方格衣服,这使金上将很不高兴。在他太太的协助下,中校穿上勉强补好的军服, 出席了第二次会议。派伊少将和雅各布斯少将出席了会议。 最初,原海军作战部作战局局长、新任南太平洋海区两栖作战部队司令里奇荣· 凯利·特纳海军少将也参加了会议;他将以两栖部队司令的身份,直接指挥部队攻 占图拉吉岛。 会议一开始,金上将概述了指挥即将开始的所罗门战役的折衷方案。攻占图拉 吉岛的作战计划无需在会上讨论,因为金和尼米兹通过电报联系,已经作了研究并 取得一致意见。特纳将军提出了一份具体的作战计划,也很快获得了通过。攻占图 拉吉岛的作战计划确定后,特纳便离会飞往珍珠港和南太平洋海区,制定具体的行 动方案和集结部队。 金一尼米兹会议,主要讨论那些通过电报已取得一致意见的重大决定的细节。 金还谈到了他对长远作战的构想,启发与会人员开动脑筋,出谋献策。 他宣布,在完成一、二、三号任务和攻占拉包尔之后,下一步将通过特鲁克群 岛、关岛和塞班岛进攻日本。 7 月5 日傍晚,会议结束之前,珍珠港来电称:夏威夷情报站破译的一份日军 电报表明,日本海军特遣队已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登陆。根据日本海军特遣队配有轻 工兵部队这一事实,舰队情报部门判断,敌人可能在岛上修建飞机场。突如其来的 消息改变了新战役的作战目标,而且使形势变得更加紧迫。攻占圣克鲁斯群岛的临 时性计划被取消了,改为攻占瓜达尔卡纳尔岛,而且,必须争取在敌人在瓜达尔卡 纳尔岛上建成飞机场并投入使用之前,把它占领。 会议结束后,尼米兹将军回到圣·弗朗西斯旅馆同凯瑟琳告别。然后留下还得 住一段医院的麦考密克上校同默塞尔中校飞返珍珠港。 将军离开之后,尼米兹夫人自己办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她协助并监督在奥克 兰筹建一所新的海军家属医院。这所医院正式命名为奥克兰美国海军医院,不久以 后又被亲切地简称为奥克·诺尔。凯瑟琳应医院院长的请求,参加了这项工作。因 为大多数内、外科医生都是后备役军官,不熟悉海军情况,院长需要凯瑟琳的协助。 她经常利用晚上在电台上为义卖战争公债、红十字会募捐和其他救济事业发表 讲话。她亲自起草讲话稿,不需要节目主持人核对和修改。有一次过圣诞节,她还 专门给缅甸、菲律宾和澳大利亚的听众广播了祝词。她是全国联播节目中,为数不 多的演讲人之一。一次纽约向旧金山发出紧急要求,说: “请尼米兹夫人帮帮忙。我们的节目出了点问题,必须找人在预告节目之后讲 一分钟。她愿帮忙吗?”她表示愿意。于是,她以海军救济会的名义,从容不迫地 即兴发表了60 秒钟的讲话。 尼米兹的身份和职业,使凯瑟琳认识了许多社会名流,因此凯瑟琳像她的丈夫 一样消息灵通。她尊重才能和达官贵人,但从不畏惧他们。她像尼米兹一样随和, 对上层人物和普通人都一视同仁。因为尼米兹将军经常外出,尼米兹夫人愈来愈多 地掌握着家中的钱财,以致弄得后来像许多海军家属一样,全权在握。可能是受勤 俭持家的父亲的影响,她养成了不乱花一个铜板的习惯。他们没有感到海军的薪俸 不够用,因为他们既不想追求奢侈生活或炫耀自己,也不想变成富翁。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