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敌人之敌人乃朋友 本—古里安的复出倒不全是为了解决党内的冲突,而是认为以色列的周边安全 环境正在恶化,但夏里特政府却对此束手无策。 单纯从以色列的角度看,本—古里安的看法或许有些道理。1955 年2 月24 日,伊拉克和土耳其结成联盟,从而形成后来的巴格达条约的核心。伊、土之间的 联盟在以色列和埃及都引起激烈反响。本—古里安认为,这个得到美英支持并以军 援作后盾的军事联盟将对以色列的安全构成威胁;而纳赛尔则威胁说,如果美英只 答应向阿拉伯君主国提供军援,而把埃及这个新生的阿拉伯共和国抛在一边,他将 另寻军援途径。 1955 年9 月,纳赛尔宣布,埃及与捷克斯洛伐克已签订了一项用棉花换军火 的协议。来自捷克斯洛伐克的军火包括:200 架米格15 战斗机和伊尔18轰炸机, 230 辆坦克,200 辆装甲运兵车,100 门自行火炮和500 门其他种类的牵引式火炮, 还包括2 艘驱逐舰,20 艘鱼雷艇和6 艘潜水艇。 埃及与捷克斯洛伐克之间的棉花—军火协议对以色列来说有如晴天霹雳,它声 称这使以色列在地区均势中处于极端不利的地位上。购买军火的特使被派到许多西 方国家,但除了得到一点儿口头上的同情外,几乎都是空手而归。最令以色列感到 失望的是美国的态度。讲到埃捷之间的交易,国务卿约翰·福斯特·杜勒斯反复说 要重新审定美国对以的军援政策,但到头来,重新审定的结果是以色列外交部收到 一封来自美国国务院的信函,那上面说,美国将不反对以色列从别的西方国家搞到 武器。的确,尽管杜勒斯对埃捷协议大为光火,但出售武器给以色列可能会激怒伊 拉克,从而使它一手操办的巴格达条约化为灰烬。 正当外交部为屡屡受挫而感到焦头烂额时,佩雷斯却在另辟蹊径。在一次本— 古里安召开的秘密会议上,佩雷斯提出了“法国方向”的概念。 1954 年11 月1 日,一个叫作“团结与行动革命委员会”的组织在阿尔及利 亚向法国殖民军打响了第一枪。这一组织得到了纳赛尔的道义和物资支援,这使法 国政府极为恼火。按照佩雷斯的逻辑,“每一个在阿尔及利亚被杀的法国人,如同 一个在加沙地带被杀的埃及人一样,都是加强法以关系的重要一步”。佩雷斯还强 调,他说的话可能不中听,但却反映了现实情况。 后来佩雷斯又进一步解释说,尽管法国人一贯对以色列有好感,但两国间的关 系必须建立在共同利益而不是感情之上。这种共同利益是存在的:法国力图继续控 制阿尔及利亚乃至阿拉伯世界,特别是埃及支持阿尔及利亚人与法国作战——以色 列是阿拉伯人的敌人,“敌人之敌人乃朋友”——法国会因此向以色列提供以色列 所想要的东西。 其实,佩雷斯个人与法国政府的秘密联系早在1953 年底就建立起来了。 在此之前,以色列从法国购买武器都是由前面提到的斯特凡·泽恩斯基代理的, 数量不多,钱却花了不少。这位波兰没落贵族不仅要收15%的佣金,还索要大量的 “活动费”,用以“润滑轮子”。佩雷斯被任命为国防部办公厅主任后,在办公室 里召见了正在以色列的泽恩斯基。佩雷斯要求泽恩斯基说明“活动费”都付给了什 么人,否则,以色列将停止支付这笔费用。泽恩斯基回答说,钱都给了“接近”法 国副总理保尔·雷诺的“那些家伙”。佩雷斯表示他想见雷诺,泽恩斯基满口答应 予以尽快安排。 几个星期过去了,泽恩斯基的安排总是一拖再拖。佩雷斯决定亲赴巴黎,而且 一下飞机就打电话给保尔·雷诺,要求会面。第二天,雷诺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佩雷 斯。客人先讲了以色列的困难和需要,然后不加停顿地提出了购买火炮的要求。对 此,雷诺回答说:“我是你们的朋友,让我来安排吧。”从法国副总理那儿出来, 佩雷斯打电话问泽恩斯基:“保尔·雷诺那边的事怎么样啦?”泽恩斯基“嗯”了 一声,回答说:“他下星期见你。”佩雷斯明白,这个军火商关于贿赂雷诺身边人 的说法全是一派胡言。此后,以色列开始直接从法国购入武器。当然。泽恩斯基的 钱也赚够了。 为了从法国购入更多的武器,佩雷斯认为自己需要有更大的“行动自由”。在 拉冯的管制下,这自然只是幻想。但到本—古里安东山再起时,几乎是毫无节制的 权力都被赋予了佩雷斯。 1955 年5 月初,在“老人家”的批准下,佩雷斯怀揣一封达扬写给法国国防 部长皮埃尔·科内格将军的信再次前往巴黎。本—古里安对刚刚结束的万隆会议很 感担心,因为纳赛尔成了会场上的“一颗明星”。佩雷斯在会谈中向科内格提交了 一份采购清单,科内格表示将积极予以考虑。 后来法方的供货单表明,科内格几乎满足了所有以色列方面的要求,只是神秘 Ⅱ型战斗机只有24 架,这与以方的愿望相去甚远。不过,佩雷斯倒是觉得应该感 到满足,因为他知道法方对美国支持的巴格达条约颇为不满,害怕美借此在中东排 挤法国的势力。特别是,埃及和叙利亚也反对巴格达条约,法国不愿因扩大同以色 列的联系而开罪这两个可能利用的阿拉伯国家。 9 月份埃及与捷克斯洛伐克的棉花—军火协议公布后,佩雷斯又赶到法国催货。 这一次他对协议作了一个重大的修改:一些法国空军官员悄悄告诉他,神秘Ⅱ型飞 机在设计上有重大缺陷,要他转订刚投入生产的神秘Ⅳ型战斗机,佩雷斯立即接受 了这个建议。 两天后,就将从总理职位上卸任的夏里特来巴黎会见西方三大国的外长,要他 们向以色列提供武器。但夏里特的希望破灭了,因外长们在会议上都拒绝这样做。 夏里特向法国总理埃德加·富尔的辞行拜会仅持续了10 分钟,但就在这10 分钟 内,富尔告诉夏里特,他已经批准了佩雷斯与法国国防部达成的军火合同,以色列 不久将得到24 架神秘Ⅳ型飞机。 夏里特与佩雷斯并未因此而感到特别兴奋,因为法方还附加了一个先决条件: 由于神秘Ⅳ型飞机是根据美国的要求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制造的,供货协议必须得 到美方的批准。 当以色列驻美外交官找到美国国务院时,美方官员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批准法 以协议的意见。但以后去催,美方官员今天提一个问题,明天又提一个问题。最后, 还未等美方给予最终答复,从巴黎传来消息说,富尔政府已因其经济方案未获议会 批准而倒台,新政府要待1956 年1 月议会大选后才能成立。这实际等于说,如果 富尔所在的法国激进社会党不能在大选中获胜,法以军火合同就有可能失效。 佩雷斯听到这一消息后迅速得出两点结论:(1 )要按正常办法保住合同是不 可能了;(2 )在法国新政府成立前必须得到执行合同的保证。当天,佩雷斯就前 往巴黎,会见了法国看守内阁的国防部长皮埃尔·比洛特将军。讨论的主要问题当 然是神秘Ⅳ型飞机,但事前佩雷斯听人说,法国空军司令对神秘Ⅱ型飞机有特殊的 钟爱,不允许从武器库中抽取该型号的飞机外售,他于是决定变换一下谈话的方式。 佩雷斯告诉比洛特,以色列考虑到法国方面可能在供应神秘Ⅳ型飞机上有困难, 因此已经决定购买神秘Ⅱ型飞机。他一边说,一面暗中企望得到他所想得到的回答。 结果他得到了。比洛特跺起脚来,大声说:“神秘Ⅱ型飞机?没那么回事!你们必 须买神秘Ⅳ型飞机,此事我已经和富尔讲了,他那儿没问题。但是,我不得不要你 发誓彻底保密,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国人和英国人。”比洛特停顿了一下,放缓 了口气,说:“如果你们能在自己的报纸上骂一骂法国,事情就更好办了。”佩雷 斯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甭提多高兴了。他觉得比洛特只犯了一个“错误”,这就 是话说得正对以色列人的心坎儿,以致一时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以法新协议的签 字时间定为次日下午5 时整,地点是法国国防部副部长克罗谢尔的办公室内。 佩雷斯可能是高兴得早了点儿,后来他在日记中记述道:“我们按约定的时间 来到克罗谢尔的办公室,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喜气洋洋地准备签约。 克罗谢尔笑着问我:‘现在以色列的天气怎么样?’我们花了五分钟时间谈天 气,但注意到这里毫无要签约的气氛。最后,我不得不说:‘我们是来签约的。’ ‘啊,’克罗谢尔回答说,‘你们是来签约的吗?但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美国人 和我们自己的外交部。’”事情还得从头开始,佩雷斯不得不继续与法国的将军和 政府官员周旋。 两天后,协议终于签了。法国人答应提供155 毫米加农炮和谢尔曼坦克,就是 没提供应战斗机的事,这使佩雷斯不得不于12 月再次来到巴黎。 佩雷斯又一次见到比洛特,但这位将军没等佩雷斯开口就大发雷霆。数日前, 以色列特种部队袭击了位于叙利亚境内的军事目标,比洛特认为这一行动危害了 “法国在叙利亚的利益”。不过,比洛特提出今后两国要加强事前的协商,这一要 求没直接得到答复,但佩雷斯把它记在了心上。 比洛特推说他要参加大选而不能与佩雷斯深谈,佩雷斯则跟随比洛特来到这位 法国将军的选区第戎市,这使比洛特不得不坐下来与佩雷斯好好谈一下。佩雷斯建 议,为了绕过必须经美国批准这个难题,法国可将退役的战斗机卖给以色列。而比 洛特回答说,富尔总理认为“美国不久将会批准法以军火合同,所以法国愿继续等 一等”。在佩雷斯看来,希望已经没有了。但比洛特话锋一转,告诉佩雷斯,在目 前的情况下,富尔总理已下令“立即签订向以色列出售12 架神秘Ⅳ型战斗机的协 议。如果美国批准这一协议,法国将立即交货。倘若美国不批准这一协议,而达索 飞机制造公司又能如期完成制造计划,那么法国将在不迟于1956 年7 月向以色列 转交这12 架飞机”。在佩雷斯的要求下,比洛特还授权下属向以色列转让一批数 量可观的“飞机部件”。用佩雷斯的话说,这批部件足够在以色列境内“再组装几 架神秘Ⅳ型飞机”。 法国大选的结果使得社会党领导人居伊·摩勒受命组织法国新政府,他指派富 尔政府时期任内政部长的布歇—莫努里出任新政府的国防部长,两个人一下子都成 了佩雷斯“追踪”的对象。 摩勒与佩雷斯并不陌生。大选期间,佩雷斯就刻意邀请摩勒一起共进午餐。摩 勒对此颇为感谢,一见面就自诩为“以色列的朋友”。但佩雷斯想到法国社会党过 去曾有过上台前对以色列许诺万千、上台后翻脸不认人的历史,于是弦外有音地说 :“英国的欧内斯特·贝文上台前也自称是犹太人的朋友,但一掌了权,就变成了 我们的敌人。”对此,摩勒的回答倒还算干脆: “我不会成为另一个贝文。”至于佩雷斯与布歇·莫努里的交往历史,那更是 早得多。两人第一次见面是由以色列驻法武官约瑟夫·纳哈米亚和法国内政部办公 厅主任阿贝尔·托马斯安排的。初次相识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但两人一下子都发 现对方与自己有共同之处——他们即使干的不是自己份内的事,也绝不容许别人插 手。 当然,佩雷斯最初也不会肯定,他的这些和人交往会对未来以色列的军事实力 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然而,当居伊·摩勒宣誓就任总理后,佩雷斯手持本—古里安 致法国政府首脑的信去见摩勒时,事情好像一切都清楚了。摩勒一边对佩雷斯说 “现在你看到了吧,我不是贝文”,一边招呼秘书草拟命令——以前历届政府所定 协议必须遵守。这一命令的具体后果在1956 年4 月11 日得到了体现:本—古里 安亲率资深文武官员出现在以色列北部的某一军用机场上,随着晨曦泛起的灰白光 线中一次一次显现的银色划光,12 架神秘Ⅳ型飞机依次降落,停放在机场的跑道 边。 本—古里安脸上显露出略带得意的微笑,但也有人感到不那么满意。财政部长 艾什科尔3 月份曾抱怨说这笔军火开销大大,还没等佩雷斯向这位老上司作解释, 本—古里安就写了一个条子:“致财政部长和以色列公民艾什科尔:我希望西蒙 (·佩雷斯)能因买武器向你要更多的钱。就目前而言,你的任务是毫不拖延地批 准这几笔买卖,以便能立即成交。”“老人家”君临天下的口气自然使艾什科尔感 到不快,其迁怒于佩雷斯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比起夏里特对佩雷斯的怨恨,艾什科 尔的愤懑真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担任外长的夏里特本来就对佩雷斯在法国避开以色列外交官自行其是痛恨不已, 后来两人对美国政府的看法南辕北辙,更使对立成为直接的冲突。 夏里特可以说是一个“亲美派”人物。1955 年他担任总理期间顾虑美国的态 度,拒绝与新中国发展关系,使中以两国人民相互隔绝了30 年。美国国务卿杜勒 斯要建“巴格达条约组织”,不愿放松对以色列武器出口的限制,夏里特则始终坚 持要设法说服杜勒斯,结果劳而无功。佩雷斯则相反,在会见杜勒斯后,当面告诉 本—古里安,杜勒斯是“一个牧师与律师奇特的复合体。 他有时拿出检察官的腔调,有时则满嘴神秘主义的神学论点。谈话开始时他会 说,是犹太人杀了穆罕默德,而到最后,又说由于美国的成就,俄国人已开始改变 他们的生活方式。反正他就是不讲以色列购买武器的事情”。佩雷斯还向本—古里 安汇报说:“杜勒斯心中有一个难以忘却的犹太情结——他一生只在一次选举中失 利过,而这个选区的犹太选民又占很高的比例。所以,杜勒斯过去、现在和将来都 不会给我们任何东西。”佩雷斯的汇报使得本—古里安认为必须作出最后决定。1956 年4 月2 日,“老人家”召来夏里特、达扬、佩雷斯,还有当时担任总理办公厅主 任、后来当过以色列总统的雅科夫·赫尔佐克,要大家就是否继续在美国游说购买 武器事发表意见。夏里特在发言中坚持要把游说工作继续下去,他认定杜勒斯是会 被说服的。没等他人发言,“老人家”一句话定下乾坤:“我们必须停止一切在美 国的求情活动!”后面的“讨论”气氛要轻松得多,但挑起的感情纠葛却颇为复杂。 达扬向佩雷斯表示祝贺,夸奖他在购买神秘Ⅳ型飞机一事上干得出色,谁知却引起 了夏里特的不快。会后第二天,夏里特给本—古里安写了一封信,上面说: “我对西蒙·佩雷斯不懈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深感羡慕,但这并不能改变一个 事实,即:是我与富尔在1954 年10 月举行的会谈打开了从法国购买武器的僵局, 并使我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夏里特在信中所流露的怨气究竟反映的是外交部和 国防部之间的矛盾,还是他与达扬和佩雷斯之间的个人恩怨,本—古里安的看法是 两者都有。在接信后的次日,这位身兼国防部长的总理给他的外交部长回信说: “在谁先谁后、谁干得多干得少的问题上,我或许有失察的地方。我认为,政府各 部、每位公职人员都是同一事业的参与者,而对谁应得到更大的殊荣毫无感兴趣的 地方。可能我眼光很短浅,但我认为总参谋长(达扬)的话是合乎逻辑的: 如果武器为兵工厂或军队所有,我们就应先与兵工厂或军队接触。当然,外交 部长也应了解情况。如果(法国的)武器所有者与我们的外交部联系,你当然要履 行外交部长的职责。但是,假如西蒙(·佩雷斯)也可以见到法国外交部长克里斯 蒂安·比诺,或者其他什么人,只要这一接触有效用,我并不认为它会产生什么部 际之间的矛盾。我这个人不懂得什么部际之间的关系,但就个人作用而言,我认为, 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干一件事要比什么事都干更易取得成功。这就是我对西蒙(·佩 雷斯)取得成功的看法,他的成就确实不小。”本—古里安的这封信与其说是写给 夏里特的,还不如说是写给佩雷斯的。“老人家”的“上谕”不仅阻止了夏里特对 佩雷斯的发难企图,也明确告诉佩雷斯,他在武器采购问题上可全权自由行事。实 际上,佩雷斯在这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支持者:法国国防部长布歇—莫努里在就任后 第一次会见佩雷斯时,也要求两国国防部避开各自外交人士的干扰进行直接的合作。 1956 年4 月30 日,佩雷斯在给国防部下属“训话”时,比较详细地分析了 法以军事合作的成因和目的,他说:“在法国外交部和国防部之间存在着意见分歧。 然而,这种分歧并非出自简单的机构间的摩擦,而是因为双方对问题的看法有不同。 外交部认为,法国在中东处于一种中介位置,它可以在尖锐对立的美国和苏联之间 从事沟通活动。而国防部的眼睛看到的是160 万以色列人和在阿尔及利亚的160 万 法国人。随着阿尔及利亚形势的恶化,法国国防部把以色列看作是对抗纳赛尔的第 二条战线。以色列必须选准方向,利用一切国家内可以利用的力量来达到我们的目 的。”佩雷斯选择了法国,更确切地说是选择了法国的国防部,而本—古里安又赋 予他充分的行动自由,一时从法国采购武器成了佩雷斯的主要工作。经常秘密出入 巴黎自不必说,就是在以色列国内时,他也不断地用长途电话与以驻法武官纳哈米 亚保持联系。不过,能听懂佩雷斯与纳哈米亚谈什么的人不多,比如那谈话——佩 :“卡尔曼·米兰达结婚了吗?”纳:“谁?请再说一遍。”佩:“卡尔曼·米兰 达小姐。”纳:“噢,她走了。”佩:“她找到一间临时用的房子了吗?”纳: “我可不知道婚礼到底办了没办。”佩:“好,明白了!”他们说的是密语。这种 密语是为了欺骗敌人还是自己人,谁也不知道。 或许,两者都有……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