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原子能反应堆而战 1956 年底,法国议会要求对埃及采取军事行动以报复该国对阿尔及利亚反法 武装斗争给予支持的叫嚣不断扩大,这使佩雷斯颇感得意。早在该年5 月,佩雷斯 就向本—古里安提出建议,要求与法国结成反纳赛尔同盟。在“老人家”首肯后, 佩雷斯飞往巴黎,正式向布歇—莫努里提出了一个一揽子方案:双方采取联合行动 反对埃及,同时由法国向以色列提供更多的武器。布歇—莫努里很赞赏这一方案, 双方约定以秘密会议的方式商讨合作细节。 与法国结盟的方案未能得到夏里特的赞同,而本—古里安又威胁说他不愿干在 主要原则问题上存在分歧的事,其结果是夏里特于1956 年6 月19 日提出辞职, 由原劳工部长果尔达·梅厄夫人接替他的外长职务。 6 月22 日,达扬、佩雷斯和以色列军事情报局局长雅胡沙法·哈卡比将军秘 密搭乘一架法军的“北极”飞机来到了巴黎郊外的一座军用机场,法军方代表和以 驻法武官纳哈米亚已在机场等候。法方把达扬等人安排在巴黎远郊一个叫佛美维尔 的小镇里,住处是一座周围有高大围墙的古堡。当天下午,以法国防部部长办公室 主任路易·曼金为首,包括查理将军、利沃德将军和法情报机构代表在内的法方代 表团来古堡与以色列代表团会谈。双方在共同对付埃及问题上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意 见,合作原则也很快商定下来。后面轮到军火交易问题,佩雷斯拿出一份清单,声 音缓慢地将以色列所需物资读出来:200 辆AMX 坦克,72 架Ⅳ型战斗机,4 万发 75 毫米炮弹,1 万发反坦克火箭。这笔交易的总价值为7000 万美元。以方的几 位代表都屏住呼吸,看看法方代表会不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出人意料的是,曼金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准备签约吗?”达扬、佩雷斯等人 都惊呆了,他们原先设想,法方能答应其中的一半就是值得庆喜的事了,没想到对 方如此爽快。还是佩雷斯反应快,他答到:“当然。只要你们准备好协议文本,我 们立即就签字。”纳哈米亚拉了拉佩雷斯的衣襟,凑近他耳朵说:“你还没得到授 权呐!”自然,纳哈米亚的提示是完全正确的。但佩雷斯认为,法国军方的“慷慨” 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再出现政府更迭,这一机会可能会失之交臂。他知道政府 内外会有人反对这笔对以色列来说颇为沉重的军火交易,但他也想到了本—古里安 的支持。一个小时后,协议文本拟出来了。佩雷斯几乎是未假思索,提笔在上面签 了名。对于佩雷斯的这一举动,达扬在自己的日记上作了专门的记录:“在巴黎的 谈判对我来说是一种特殊的经历。这一谈判给我们以希望、信心和骄傲。我们将得 到武器,而且是质量可靠、交货及时的武器。在一年之内,我们将拥有一支新型的 空军和一支新型的装甲部队,它们将装备先进的攻防武器;我们将从苏联与埃及同 盟构成的危机中崛起。”或许是出于极度兴奋,佩雷斯和达扬等人决定在法国访问 的最后一个晚上去逛逛巴黎。由于使命本身是高度机密的,夜逛巴黎也是在“提心 吊胆”中进行的。达扬后来写道:当进入一家电影院后,几个人悄悄地坐在最后一 排的角落里。“然而,巴黎实在太小了。在我们座位的前三排坐着我们大家的一个 熟人——保罗·考姆斯基。虽然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影片的情节中,但我们心慌意 乱,还是悄悄地到前排找了新座位坐下。在新座位上刚坐定,我就指着坐在前两排 的一位女士低声和大家开玩笑说:‘那个女人要是索莎娜·达曼理(当时在以色列 走红的女歌星)的话,我一点儿也不会吃惊,她和索莎娜长得一样。’说着说着, 那位女士回过头来,好像是要寻找什么人。 天哪!谁也不敢说她不是索莎娜。我们几个人低下头,悄悄地溜了。”冒险夜 逛巴黎的事,佩雷斯和达扬都没敢向本—古里安汇报。但是在汇报军火交易时, “老人家”倒是说起了冒险。他承认搞军火是一个冒险的行当,“可又怎么办呢? 我们的生存就是冒险!”7 月中旬,36 架神秘Ⅳ型飞机秘密飞抵以色列;几天后, 一艘名义上驶往阿尔及尔的货轮抵达海法市的吉绍港,30 辆坦克和60 吨弹药被 卸下来。 本—古里安亲自参加了这两次军火交接活动,随从的以色列官员心里都喜洋洋 的——“有了法国提供的先进武器,纳赛尔敢拿我们怎么样……”然而,埃及总统 纳赛尔生就英雄般的气概。1956 年7 月26 日,也就在法国坦克运抵海法市两天 后,纳赛尔宣布,埃及将对英法控制的苏伊士运河公司实行国有化,一切外国的领 港员必须在9 月15 日以前撤走。 纳赛尔的决定使英法两国政府气急败坏,盘算着要对埃及采取军事行动。正在 巴黎的佩雷斯也积极活动起来。7 月27 日,他打电报给本—古里安汇报说:路易· 曼金紧急约见他,在场的还有法军总参谋长保罗·埃利将军和法国空军司令查理将 军,“没说任何客套话,他们通知我说,明日(英国首相)艾登和(法国外长)皮 诺要在伦敦进行紧急磋商,讨论采取何种措施以应付纳赛尔关于苏伊士运河的声明。 法国外长已经许诺明天(向英方)提供有关埃及军队部署和位置的最新情报,所以 要求我们在明天他出发前把这一情报交给他”。如果只是提供情报,还说不上法以 关系有什么更特殊的地方,但佩雷斯发来的电报中还留了一个伏笔:“他们微笑地 对我说,如果有必要(展开一场)英法联合行动,他们相信以色列一定会积极参加。” 7 然而,如果说法国准备把以色列纳入英法对埃及的军事行动中去的话,英国的态 度则截然相反。8 月1 日,佩雷斯打电报给本—古里安的私人助手纳哈米亚·阿格 夫:“虽然我们在这里的主要工作是采购武器和零配件,但我们在和法国国防部官 员讨论这一问题时不能不说到苏伊士运河的事情。 英国和法国已原则上决定采取联合军事行动以接管苏伊士运河。但是,据(法 国官员)阿贝尔·托马斯告诉我,英国所提条件之一是以色列不得介入,甚至要求 不得将此事告诉我们。英国人认为,我们的参与将使阿拉伯人在纳赛尔周围团结起 来,结果把联合军事行动搞成了以阿战争。”佩雷斯可不愿置身度外,他告诉阿格 夫说:“目前我们正在制定以色列参与(联合军事行动) 的计划。如果有必要,我们还可多干一点事情,如:在南部边境地区制造紧张 气氛,甚至打掉埃及在加沙地带的部队。”在电报的末尾,佩雷斯似乎还有些东西 没搞明白:“目前我的情况有些特别:布歇—莫努里要我多呆几天,以便能更详细 地了解(英法)联合行动计划。我不知了解这方面的情况是否有用,请你给予答复。 另外,如果‘老人家’有何需要告诉法国人的行动准则,也请立即告诉我。”没等 佩雷斯收到本—古里安的指示,布歇—莫努里又一次约见他。法国国防部长问: “要是要求你们的军队跨过西奈半岛,打到苏伊士运河,你估计要多长时间?”佩 雷斯回答说,从以色列的观点看,大约需要五至七天。 布歇—莫努里有些吃惊,也有些将信将疑。他告诉佩雷斯,法军要采取类似行 动,一般给三周的时间。他又问:以色列是否打算有一天在自己的南部边界采取军 事行动?对此,佩雷斯回答说:“埃拉特就是我们的苏伊士。我们绝对不允许埃拉 特遭到封锁。如果埃拉特被封锁,以色列当然要采取行动。”如果说布歇—莫努里 的话还有些转弯抹角,那么法军中下级军官的话可以说是相当直率的了。他们问佩 雷斯:“如果法国与埃及交战,以色列是否与我们并肩战斗?”佩雷斯的回答也很 肯定:“是。”谈话后,随同佩雷斯的以色列驻法武官纳哈米亚可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说道:“你说这话是要被绞死的!你怎么能这样回答呢?你得到授权了吗?”佩 雷斯倒是毫不在意: “如果我说不,法以关系就要告结束了。当然,采取这种军事行动需要得到政 府授权,可我们也能改变(领导人的)看法呀。”纳哈米亚更不明白了。改变领导 人的看法,谈何容易!他哪里知道,佩雷斯心中早有主意。回国后,佩雷斯向内阁 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借“苏伊士运河危机”之时,从法国购进原子能反应堆! 原子能反应堆?用铀238 做燃料,废弃物成了钚239 ,经过提纯和处理就成了 可以制造原子弹的材料!大规模毁灭性武器! 内阁部长们吃惊了。艾什科尔指责这是在说疯话,一方面是因为原子弹令人心 寒,一方面又代价太高,他这个财政部长哪能把国库的钱都用到这上面。 佩雷斯在一片指责声中把眼睛盯在本—古里安身上。“老人家”一开始似乎有 点儿踌躇,好像还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但在最后,他“拍了板”——“买!”佩雷 斯要的就是这句话。 重返巴黎的佩雷斯抓紧时间向法国人提出购买原子能反应堆的要求。法国人的 反应也像以色列内阁部长一样,推托、吞吞吐吐,后来又说难做决定。 尽管佩雷斯反复说这是“为了和平利用原子能”,但法国人当然认为其目的不 仅仅在此。最后,佩雷斯干脆告诉法国人,只要卖原子反应堆给以色列,以色列国 防军将给予同等的回报——“积极的军事合作”。就这样,法国人点头了。以色列 未来在西奈半岛的“军事行动”现在和购入原子能反应堆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1956 年9 月初,布歇—莫努里在巴黎告诉佩雷斯,美国人已向英法传来话, 不赞成以军事行动改变“苏伊士运河危机”的状况。美国人私下里说,用搞政变的 方式也能推翻埃及现政府。或许是受美国人的影响,英国不赞成立即采取军事行动。 另外,他们还建议把军事行动定为两个月的时间,目的是在其间搞些外交活动。至 于法国,布歇—莫努里愿意早一点儿发动进攻。 用他的话说,时间拖长了,这一届法国政府可能要倒台。 布歇—莫努里的话说得不明白,但佩雷斯心领神会。法国方面的意思是要早一 点儿开战。虽然以色列国防军尚需一段时间来掌握新购入的法国武器,但佩雷斯认 为,在开战时间上“照顾”法国将有助于签订购买原子能反应堆的协议。佩雷斯打 电报向本古里安建议,行动方案可按英国的建议拟订,但行动开始时间应在法国认 为合适的时机。9 月21 日,“老人家”复电批准了佩雷斯的建议。不过,本—古 里安也没忘在电报上加一句:“我最高兴的事是就那件事情达成协议。”“那件事” 当然是指购买原子能反应堆的事情。 佩雷斯当天就把本—古里安的答复转告给布歇—莫努里。法国国防部长喜出望 外,当天就与佩雷斯签订了原子能反应堆协议。后来由于英国坚决反对,法国未能 提早开始军事行动。佩雷斯对此倒没有什么“感觉”,反正他已把想要的东西拿在 了手里。 1956 年10 月,欧洲和中东的政治形势出现动荡。苏联先派兵进驻波兰,随 后又派兵进入了闹事的匈牙利。西欧舆论大哗,似乎东欧的社会主义阵营就要土崩 瓦解似的,在中东,约旦的大选使一批英国人认为是“亲埃及的人士”进入了议会。 法国在阿尔及利亚海岸拦截了一艘埃及货轮,声称其偷运武器,并为此召回了法驻 埃及大使。所有这些因素都使英法两国政要觉得,此时是对埃及采取行动的“天赐 良机”。 经过紧张的讨论,英法拟订了一个入侵埃及的方案:先由以色列挑起战火,占 领埃及的西奈半岛并进抵苏伊士运河;尔后,由英法发表声明,呼吁埃及和以色列 停火并从苏伊士运河区撤出;英法估计埃及会拒绝这一呼吁,在这种情况下,英法 军队将以“维护国际水道秩序”为由占领苏伊士运河区。 10 月17 日,法国政府将英法方案通知以色列,要求召开法以政府首脑会议 研究具体贯彻办法。在有梅厄夫人、艾什科尔、达扬和佩雷斯参加的会议上,本— 古里安大发雷霆,指责英法方案是英国企图败坏以色列形象、把以色列变成侵略国 的阴谋。不过,“老人家”还留了一手,他让佩雷斯通知法国人,如果法方对他的 邀请依然有效,他愿赴巴黎进行磋商。 佩雷斯和达扬此时似乎都成了马基雅维里主义者——“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在他们看来,谁开第一枪根本就不重要。佩雷斯甚至设想派一艘以色列货轮去苏伊 士运河,只要埃及方面拒绝这艘货轮通过运河,就以此为借口对埃及开战。 10 月21 日晨,法国总理居伊·摩勒派一架飞机来接本—古里安。虽然随飞 机而来的曼金和查理将军表示法国不准备更改英法方案,但佩雷斯和达扬还是把本 —古里安劝上了飞机。在巴黎郊区的色佛尔宫,英、法、以三国的领导人连续三天 密商对埃及采取军事行动的问题。 本—古里安在谈判中作了一些让步。他同意首先由以色列军队发起进攻,但借 口以色列城市有遭埃及空袭的危险,要求英法空军在开战后立即轰炸埃及的空军基 地。本—古里安的这一要求自然遭到英国外交大臣劳埃德的拒绝。劳埃德甚至威胁 说,他已与埃及外长法齐举行过会谈,没有必要以军事手段“解决苏伊士问题”。 会谈接近破裂时又出现了转机。约旦大选后产生的新内阁公开宣布要废除英约 防务条约,而且还打算加入埃及—叙利亚联合司令部,这使英国首相艾登觉得“纳 赛尔正在把英国人从中东赶出去”。搞垮埃及纳赛尔政权——现在成了英、法、以 的共同目标,达成共同的战争方案也因此成为可能。 1956 年10 月24 日晚7 时,英、法、以三国签订了《色佛尔协定》,具体 规定了各方在战争中的“责任”和“时间表”;10 月29 日,以色列首先在邻近 苏伊士运河的米特拉山口地区空投一支部队,挑起战争并在地面部队支持下占领 埃及的西奈半岛,逼近苏伊士运河;第二天,英法政府将向埃及和以色列发出呼吁, 要求双方停火,各自从苏伊士运河后撤10 英里,并“同意英法为保障水路航行自 由而暂时占领运河沿岸的重要地点”;英法要求在12 个小时内“满足它们提出的 要求”,如果交战方之一拒绝遵行(三国估计埃及会拒绝英法的要求),英法将 “采取必要措施”“使它们的要求被接受”。 作为君子协定,英法在埃及拒绝它们的“呼吁”时,不要求以色列从运河区撤 兵。英法军队把自己发动进攻的时间定为10 月31 日。另外,法国还将派两个中 队的飞机和几艘军舰进驻以色列领土和领水,确保以色列本土不受埃及军队的反击。 仔细观察一下三国间的协定,人们不难发现,这一协定同英法最初拟订的方案 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换言之,本—古里安已经从最初的反对立场后退,他作 了全面的让步。法国国防部长布歇—莫努里对此是一清二楚的。 签字仪式后,他紧紧地握住佩雷斯的手,因为正是这个人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说 服了本—古里安,从而使英法的方案从最初的设想变成了严格的协定。 1956 年10 月29 日下午5 时20 分,以色列第202 伞兵旅所属的一个营约 395 人,分乘16 架达科他式运输机由低空侵入埃及西奈半岛领空,在距运河30 英里的米特拉山口东侧空降,从而揭开了第二次中东战争的序幕。与此同时,以色 列陆军分三路攻入埃及领土,占领了加沙地带,进攻矛头指向运河区和亚喀巴湾口 的沙姆沙伊赫。 第二天,英法两国在紧急磋商后于下午4 时15 分把最后通牒交给了埃及和以 色列驻伦敦大使,要求在12 小时之内立即停火,并从运河两岸后撤10英里,否则 将进行军事干涉。 像预先盘算的那样,尚未把军队开进运河区的以色列宣布“接受停火”,但 埃及对这一通牒予以严词拒绝。本—古里安焦急地等待着英法开始轰炸埃及空军基 地,并把军队派进运河区,但《色佛尔协定》从这时起已无法按预定时间表加以执 行。 英国首相艾登开始动摇了。11 月6 日美国即将进行大选,追求连选连任的艾 森豪威尔总统为了保注成立不久的“巴格达条约组织”,避免美阿关系恶化,开始 向英、法和以色列施压,要它们立即采取措施以避免事态恶化。 英法原定在ID 月31 日清晨开始对埃及的轰炸,现在不得不推迟12 个小时。 本—古里安在国防部作战室里对艾登破口大骂,他认为自己在历史上不止一次 地受到英国人的愚弄。 10 月31 日下午5 时,从塞浦路斯起飞的英法轰炸机开始袭击埃及的机场。 虽然在本—古里安看来,英法的轰炸只不过是一场“豪华”的袭击:英国广播电台 的“最后通碟式的警告”己使埃空军将飞机转移到其他阿拉伯国家——但世界舆论 的压力已从以色列转到了英法身上。本—古里安下令以军加速在西奈半岛的军事行 动,争取在48 小时之内占领该半岛全境。 11 月5 日,以军占领了整个西奈半岛、亚喀巴湾口的蒂朗岛和萨纳菲尔岛。 英法在观望数天后,也终于向运河区投入了自己的地面部队。但也就在这一天,刚 刚从“波匈事件”摆脱出来的苏联向英、法和以色列发出了警告。 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尼古拉·布尔加宁在给三国领导人的信中说,苏联“此刻正 采取措施以结束这场战争和遏制侵略者”。 在苏联——某种程度上也在美国的压力下,英法退却了,同意停火并从苏伊士 运河区撤走自己的军队。在以色列国内狂热地“庆祝胜利”的时候,本—古里安也 不得不作出从西奈半岛撤军的决定。佩雷斯心里明白,“老人家”的本意是吞并西 奈半岛。从这个意义上说,以色列并没有取得胜利。佩雷斯的心有些感到凄凉,这 在他写的《从西奈撤军》的诗中明显地表现出来: 地面布满车轮的痕迹,但没有道路可循,坦克和军车的残骸,仍旧遗留在原地, 清晨朝阳射来,看到的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在毫无树木的荒野上,挺立的只是毁坏 了的炮管;只有骑在驼峰上的贝都印人,继续在边界地区游荡: 黄沙中蕴含着苦痛,露出一片片岩石,就像一杖射出箭,正要刺进一个无辜婴 儿的身躯;那横亘其中的山脉,依旧无法显示自己的躯干,只有小提琴奏出的圣乐, 能在其中回响自己的音阶;太阳像是倒挂,月亮伏在地面,地面尘烟四起,席卷而 来的仍是寒冷的空气;创伤何在? 为何一语不发? 我们先人曾经徘徊的土地啊,我们虽然从你这里撤出,但你将一直留住在我们 心中。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