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庆谈父亲之死 揭开一段身世的秘密 陈晓黎 20世纪80年代,中国流传着刘晓庆的一句名言: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 更难。世纪末,刘晓庆自己再度发出这样的感慨。在沸沸扬扬的成都中级法院赴京 强制执行刘晓庆欠款案中,刘晓庆84岁的父亲、当年中共川东地下党员冉昌儒老人 去世。 父亲究竟是谁 刘晓庆是在3岁那年有了这位父亲的,14岁入团填表时才知道“父亲”和她没有 血缘关系。 对于父母辈年轻时事儿,刘晓庆知道得不多。那年在全国政协开会时,沈醉 前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告诉了刘晓庆一个秘密:“如果当年我下手快,早点抓了 刘慧华,今天就没你刘晓庆了。”细细说来,刘晓庆的母亲刘慧华、舅舅刘渝民当 年都是中共重庆地下党员,舅舅是区委书记,母亲跑交通,兄妹两人都在沈醉的黑 名单上。而继父冉昌儒那时是川东地下党党员,领导人就是那位著名的“双枪老太 婆”,他在华蓥山一带活动,公开身份是个有钱的医学院学生,没有暴露。解放以 后,刘慧华、冉昌儒选择了搞专业,在成都体院附中当了正、副校长。两人在业务 上是好搭档,终于在生活中走到了一起。第二年,刘晓庆有了妹妹晓红。至于母亲 与生父如何相爱又如何离异,刘晓庆至今不清楚;只晓得亲生父亲离开时,母亲正 怀孕。襁褓中的刘晓庆是外婆带大的。在她3岁那年,家里有了父亲,父亲就是冉昌 儒。记忆中,刘晓庆说自己的童年时代像个男孩,很少像别的女孩子那样缠着父母 撒娇。妈妈很忙,倒是父亲会给孩子讲故事——《三字经》、《二十四孝》、唐诗 宋词、《三国演义》等中国古典文学。文化的底子,都是小时候父亲给打的。 长到14岁时,要入团了,一天班主任把刘晓庆叫到办公室谈话,老师说,入团 先要政审,对组织必须忠诚老实,你们家4口人,为什么独独你长得那么漂亮,而且 你姓刘,你妹妹姓冉,怎么回事回家问问,你是不是你爹妈亲生的。回家问妈妈, 妈妈眼圈红了,刘晓庆懵了,原来自己真的不是父亲亲生的。 知道了身世的秘密,刘晓庆一度有些难过,觉得抬不起头。可是父亲这个后爹 对自己却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宠爱得多。对自己那么好,就是真父亲。明白了这些, 刘晓庆反而对父亲冉昌儒更多了一份崇敬。刘晓庆的脾气像谁 在刘晓庆眼里,父亲是个从不发火、对什么事都乐呵呵的人,家里任何人的事 都是他的事,而他自己的事却从不让别人操半点心。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可能因为 年轻时参加地下党,常常半夜里在山里活动,一条腿落下严重的关节炎,还有心脏 病房颤史。父亲常常发病,病中总是对家人说:“放心,我还要再活5年。”父亲平 时生活十分简单,几乎可说是无欲无念,从来就是淡泊名利,除了爱看书就是爱看 峨嵋山水,物质上一点没要求。他本人是教授,尤其在如何用中医调理、延长女运 动员的运动生命方面颇有研究,可是他从不因此自得。 说到父亲,刘晓庆说这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平和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 是那么乐观,总是那么替别人着想。最难忘的是“认亲父”事件。刘晓庆在《我的 路》里说到从没见过亲生父亲,文章发表后就有很多人上门认女儿。北影的门卫见 多了这样的人,来一个便赶一个。后来在西柏林,《大太监李莲英》参赛电影节, 有一个年轻人找到姜文,自称是刘晓庆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他说出来的事挺对, 尤其是刘晓庆和她母亲的生辰八字什么的,刘晓庆便见了他,回国后又见了他的父 亲—— 一个来自山西的退休老人。老人自诉年轻时在四川与刘慧华相爱,分手后也曾 想回川看自己和她所生的孩子,可是一直被女方拒绝。后来出差去四川时,到成都 体院打听刘慧华,别人告诉说搬去北京了,又打听没见过面的孩子,才知道孩子原 来就是电影明星刘晓庆。老人再赶到北影,却被北影的门卫赶走了。刘晓庆拿着老 人的照片回家问母亲,可是母亲始终拒绝看照片,也坚决不许刘晓庆认什么亲父: “你是用我和你爸冉昌儒的钱长大的,你亲生父亲没给过一分钱,你没有什么亲父。” 后来那位老人患脑溢血,刘晓庆把他接到北京,安排住在中日友好医院,一住几个 月,花了几万块钱。母亲知道后挺生气,可是父亲却支持刘晓庆这样做。他说: “孝敬老人是做人的本分,你做得对,应该的。” 可是父亲的骨头也是最硬的,文化大革命中,父亲被揪了出来挨斗,罪名是 “叛徒、地主”。说他叛徒,是因为江青说过川东地下党是个“叛徒窝”;说他地 主,是因为家有一片地,收来的租子五个兄弟均分,其实他的那份租子都用在了地 下党事业了。因为父亲硬,死不认罪,所以挨斗也就不断升级。本来一条腿就不好, 挨斗时又被从高台上踹下来,两条腿都摔断了,从此一直坐轮椅。那时他才50岁出 头。晚年父亲又生了膀胱癌,只能卧床。刘晓庆说,从她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和 病痛抗争,光病危通知就发过好几回,可是他从不叫痛,痛极了就是那句:“我还 要再活5年。” 回想起来,刘晓庆说自己虽不是父亲亲生,可是在脾气上却像极了父亲:天塌 下来自己扛,什么事都想得开,还有就是骨头硬。” 摘自《电影故事》2000年第2期 陈晓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