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乾隆弘历(1711—1799)(12) 雪睿王多尔衮冤 大兵平定中原,睿忠王方摄政,定鼎规模,多所裁定,薨后议罪革爵。饶馀郡 王阿巴泰父子,略定河北,征讨吴逆,累功封安亲王。以其后嗣依附廉亲王允? 《啸亭杂录》卷1 君臣应对 高庙十全武功,其烦兵力至再者三,闻之前辈,不记为准噶尔、为金川、为廓 尔喀也,但云上以武功再定命题联句。圣制出联曰:“一之谓甚岂可再。”诸臣皆 愕贻无以对。纪文达公应声曰:“天且不违而况人。”此不独用成语如己出,而君 臣应对语气,亦合真天才也。 《思福堂笔记》卷上 厚待福康安 弘历渔色甚至,傅恒之妻,孝贤皇后嫂也。以椒房戚,得出入宫掖,弘历乘间 逼幸之。傅恒妻不敢拒,遂有娠,未几生一男,即福康安也。傅恒凡四子,其三子 皆尚主为额驸,宠眷反不及福康安。而福康安独不尚主,其故可想见矣。 弘历爱福康安甚,屡欲封之为王,使与诸皇子均,而绌于家法,不得如愿,乃 俾福康安总师干建军功,以为分封之基础。是以福康安所至之地,必妙简名将劲旅 以辅之。他将亦默为迎合其意,故作不胜状,以让功于福康安,已晋封贝子矣。然 终不及封王而死。其死也以郡王赠之。 《满清外史》 黄鱼与粽子甲于天下 清高宗(弘历)南巡至广陵,一日对近侍曰:“朕尝闻廿四桥之黄鱼与粽子甲 于天下,尔辈出外见之否?”近侍奏曰:“满街都是矣。”上微笑。翌日,御膳房 以红烧黄鱼、火腿粽子进,上食之美,但一思内侍之误会,又忍俊不禁。盖所谓黄 鱼与粽子者,乃妇人之天足与缠足也。 《睇向斋秘录》 西洋人之记高宗 英国大使马戛尔尼《日记》云:“乾隆皇帝每日早上三时起床,入塔拜佛后, 览奏疏。七时朝餐,次召首相御朝办事。午后三时后,赴剧场,或从事于他种娱乐, 或读其所爱之书。其就寝时间无逾七时以后者。皇后一人,第一级之妃二人,第二 级者六人,宫女百人。后所生皇子数人,妃及宫女所生者又有数人。皇女数人,均 嫁于鞑靼王公大臣,未有一人嫁汉人者。彼有才能、有学识,自信力厚,勤勉仁慈, 对其臣下叮咛温和,对于其敌复仇之念甚强。当其地位伟大、势力隆盛,意气飞扬 ;若少招失败,即痛恨不已。无论何事,嫌落人后。不甚信任诸大臣。一旦震怒, 不易安慰。皇子有达四十余岁者,尚不参预密议,亦不与以重权。太子属诸何人, 不得而知也。” 《清帝外纪》 南巡轶事 清高庙南巡时驻跸镇江金山寺,相传方丈僧某,一日随跸至江干散步,上见江 中舟楫往来如织,戏问僧曰:“汝知有舟若干艘?”僧从容曰:“两艘。”上曰: “如是帆樯林立只两艘乎?汝果何所见而云然?”僧曰:“僧见一艘为名,一艘为 利,名利外无有舟也。”上为之怡然。后见江干有售竹篮者,问此物何用,僧以藏 东西对,上曰:“东西可藏,南北岂不可藏乎?”僧曰:“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 金,木类金类之物,篮中可以藏之。南方丙丁属火,北方壬癸属水,竹篮决不可以 藏水火也。”上为点首者再。谓具此粲花妙古可向众僧说法。会上欲于寺门外照墙 上题一额,词臣拟“江天一览”四字,上固短于视者,误为“江天一觉”,立挥宸 翰书之词,臣相顾愕眙。僧曰:“红尘中人苦于罔觉,果能览此江天心头一觉,即 佛氏所谓悟一之旨也。大佳!大佳!”于是竟付御匠敬镌之,今此四字犹存。按高 庙每因短视贻误,如“西川”之为“四川”,“浒墅关”之为“许墅关”。亦皆当 日察视未明,信口误呼所致,惟以出自纶言,臣下即奉为圣旨,竟改“西川”之 “西”为“四”。浒关之“浒”为“许”,相沿迄今,一何可哂。是则此“觉”字 之误,纵无寺僧释以禅理,词臣亦断不敢以改易也。此一则闻之于王志在先生。萃 祥先生邃于医,余家人有疾必延之诊视,辄应手而愈,积日既久遂成忘年交,每暇 过从,喜纵谈古今事,娓娓不倦,惜未笔之于书,今大半遗忘之矣。 《退醒庐笔记》卷上 江天一监 清乾隆时民康物阜,海内又(应作义字)安,南巡有六七次之多。一岁御舟泊 镇江,游金山江天寺,上游至山巅,诸臣随侍,远瞩高瞻,忽动诗兴,即命联句, 诸臣请上倡首句,上即朗吟云:“长江好似砚池波,”刘文清公石庵续云:“举起 焦山当墨磨。”和珅见山之东北角有危塔孤悬,触景续云:“宝塔七层堪作笔,” 上命皇子续结句,嘉庆时仍为皇子,方沉吟未就间,纪文达公晓岚适立于嘉庆左侧, 即密告之续云:“青天能写几行多。”结句不仅口气阔大,却雅合文房四宝,词意 贯串,信手拈来,如出一手,上阅联句甚惬意,又拟在山顶留题,纪文达公即请用 “江天一览”四字,于是内侍即在大雄宝殿内准备纸墨,不料上写时误将“览”字 写成“监”字,刘文清公在侧见之,即与张文贞公玉书高声谈云:“览者,看也。” 文贞亦高声答云:“正是。”上悟,复索纸写一“览”字,将“监”字裁下,山僧 即建石亭于山巅,将御书四字勒石竖于亭内。洪杨之役,亭与塔均被毁坏,予往游 金山时曾作记刊登《申报》。塔尚未修复,而“江天一览”四字系曾忠襄公国荃所 重书,仍屹立石亭内云。 《蛰存斋笔记》 乾隆皇帝与纪昀 纯庙继武仁皇,导扬文化,书法极工。余于京师法源寺,见碑刻御制《游法源 寺》诗,笔势飞舞,神采奕奕,似为历朝宸翰之最。特其诗句与御制诗集稍不同耳。 大抵御制诗文集,或由儒臣润色,或代拟之,万几鲜暇,不能一一躬亲,亦如上赏 之神寿字联匾,多由南书房恭代,不尽是御笔也。当时儒臣,以纪文达为最得优眷。 南巡时,上幸白龙寺,时正鸣钟,上乃伸纸作诗。才写“白龙寺里撞金钟”七字, 文达便大笑。上怒曰:“朕诗虽不佳,汝亦岂能当面大笑!”文达对曰:“臣非敢 笑也。特因古人诗中有‘黄鹤楼中吹玉笛’一句,积年苦不能对。今观御制七字, 恰是天然对偶,不觉喜而失笑耳!”一日,上?,南书房作书,手带一玉,刻《兰 亭序》,字极细致。文达侍侧,目短视,乃就而睨之。上笑曰:“我出一对,汝能 对,即以此赐汝。”因指玉刻中“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十一字,使对。 文达应声曰:“若周之赤刀大训,天球河图。”庄重得体,得未曾有。上大喜,即 脱玉与之。当时海宇承平,君臣相悦,诚非晚近所能梦见也。 《春明梦录》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