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罗对切不耐烦了 古巴导弹危机过去半年,卡斯特罗的气终于消下去了。1963年4 月26日,卡斯 特罗前往莫斯科,赫鲁晓夫颁发给他一面金星列宁勋章,而且以极其热情的语言歌 颂卡斯特罗,“普罗米修斯把永恒之火传给了人类。你,为了自由而战的勇士,把 十月革命的圣火传到了西半球。”除此之外,赫鲁晓夫还给了卡斯特罗相当实惠的 好处:苏联政府保证向古巴提供1500辆拖拉机和3500辆收割机,而且答应以国际市 场上的最高价收购古巴砂糖。 卡斯特罗已经忘记当年他是如何咒骂苏联人的了。回国后,他重新将甘蔗种植 放在第一位,这样,格瓦拉领导的工业部将不再是国家的关键部门。格瓦拉非常不 赞同卡斯特罗这种极端近视的做法,私下里他对人抱怨说,一个农业的古巴,一个 再次成为“世界糖王”的古巴,将可能会导致社会主义的覆灭。古巴付出了沉重的 代价,才取得了今天难能可贵的自由,如果将经济命脉交到苏联手上,成了“苏联 的女儿”,那与当年将“宗主权”交给美国又有什么分别? 在南美革命这一问题上,格瓦拉与卡斯特罗的意见也出现了严重分歧。卡斯特 罗并不十分热衷于继续搞革命,在他看来,也许“零度点”训练基地存在的惟一价 值就是牵制美国人。1964年7 月,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理查德·埃德尔采访时, 他就公开表示:只要美国停止敌视古巴,古巴就会终止援助拉美的革命运动。 格瓦拉的意见则截然不同。1963年委内瑞拉政府发现了一批苏联和捷克制武器, 后来查实是由古巴提供的。所有人都相信,这些武器就是由格瓦拉帮助运到委内瑞 拉的,格瓦拉也没有否认。他还在几次会议中不断强调:美洲各国人民解放的道路, 都必须经历枪林弹雨的考验,古巴革命已经树立了典范,各国必将沿着古巴的道路 前进。在格瓦拉看来,帮助拉美进行武装斗争,这已经是他现在惟一能做的事了, 他在古巴的价值已经不再重要。在给儿时好友格拉纳多的信中,他表现得相当苦闷, 说:“我整天只能坐在办公室里批公文,其他人却在为他们的理想出生入死。我根 本就不想当部长,也不想这样庸庸碌碌虚度年华。”可是他的言行,无疑让卡斯特 罗在外交上相当被动,一些同志发现,这时卡斯特罗和格瓦拉已经很少私下谈心, 格瓦拉偶尔去卡斯特罗的办公室,出来时脸色也总是阴沉沉的。 在古巴国内,格瓦拉露面次数已经变得非常少,即使偶尔露个脸,也不再说话。 可当他出现在国际社会时,说话的语气却越来越激进——这也许正是他决心离开古 巴的一个兆头。 1964年12月,格瓦拉出现在联合国第19次大会上,当其他国家的领导人都穿着 西服时,他却一身橄榄绿军装,还始终衔着粗粗的古巴雪茄,再一次引起全世界媒 体的关注。在会上,格瓦拉从容不迫地发言,他谈到了老挝、越南和中南美洲受美 帝国主义压迫的情况,呼吁各大军事集团尽快停止制造和实验核武器,进行全面裁 军。最后,他再次要求美国停止对古巴的经济封锁,停止对古巴的破坏行动。 就在他讲话时,一小群古巴难民在联合国大厦门口示威,一个女示威者想把古 巴国旗扯下来,结果被格瓦拉的保镖拦住。事后她承认身上藏了把刀子,想要刺杀 格瓦拉,格瓦拉倒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他打趣说:“死在女人的刀下,总比死在男 人的枪下好。”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在纽约期间,格瓦拉竟然参加了一个资本家的家宴。洛克 菲勒在格瓦拉来美国时,为他举办了一个接风宴会。后来人们分析,之所以格瓦拉 会接受洛克菲勒的宴请,也许是因为洛克菲勒本人相当具有叛逆精神,毕竟在20世 纪60年代,反叛是更高级的时尚。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格瓦拉甚至 脱下了军装,穿上了一套熨烫得服服帖帖的麻质衣服。宾主都非常渴望见到这位传 奇人物,可是当格瓦拉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气氛却一下子变得很僵硬。大家都不 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害怕自己说的东西会受到格瓦拉无情的讽刺和抨击。可是格瓦 拉本人却显得相当镇定自若,甚至入乡随俗地喝了好几杯红酒——格瓦拉始终没有 改变他的饮食习惯,他喝不惯古巴人酿的朗姆酒,一直热爱家乡的红酒和马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