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自己打扮成格瓦拉 格瓦拉有一架可以任凭他差遣的飞机。12月中旬,刚刚参加完联合国大会,他 就风尘仆仆地前往非洲、中国等各地访问。 第一站是阿尔及利亚,总统本·贝拉是格瓦拉的热心拥护者。他们之间的沟通 几乎没有任何障碍,既可以说法语也可以说西班牙语,因为本·贝拉的出生地曾受 到西班牙势力入侵。本·贝拉将首都阿尔及尔的一座花园别墅提供给古巴,让这里 成为拉美和非洲解放运动的秘密训练基地。 从12月25日起,在古巴驻阿尔及利亚大使塞尔格拉的陪同下,格瓦拉开始访问 独立不久的非洲七国,先到达马里、刚果(金),又到几内亚,接着是加纳、达荷 美(现在的贝宁)。可是在1965年1 月25日,他却突然中断访问,返回阿尔及尔, 接着立刻飞抵巴黎。 巴黎是格瓦拉最喜欢的城市之一,在这里,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革命工作。两 天里,他闲散地出没于塞纳河左岸,买了一大堆书。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土黄色 大衣,戴着贝蕾帽,嘴上还叼着雪茄。结果,这个奇装异服的人立刻就引来了巴黎 市民的注意,一些人对他大叫:“老兄,真有你的,竟然打扮得跟格瓦拉一个样子!” 1965年2 月初,格瓦拉突然去了中国,这是他第二次来中国。与他同行的还有 古巴建设部长奥斯马尼(好友卡米洛的哥哥)以及社会革命爱国联盟秘书阿拉贡。 他们与邓小平和刘少奇进行了会谈,可是毛泽东这一次并没有见他们——中苏关系 紧张,古巴在公开场合是站在苏联一边的。对于自己为什么要转个弯去中国,格瓦 拉的解释听来有些空洞:“中国之行是一次闪电式的旅行,目的是和中国共产党交 换一系列意见,为了研究发展我们互相帮助的方式方法,我们谈了各自的意见和看 法。”人们分析说,格瓦拉此行的目的是要斡旋中苏关系,他始终认为中苏之间关 系紧张不是件小事,这意味着反对帝国主义的力量遭到削弱。 访华结束后,格瓦拉再次去巴黎,仔细参观了卢浮宫,然后折返非洲的坦桑尼 亚和刚果。坦桑尼亚之行给他很深的印象,在日记中他写道:“访问特别有教育意 义。一大批争取自由的战士留驻在这里,他们大多数住在舒适的酒店里,把他们的 遭遇变成了一种真正的职业,一种有时有油水,而且几乎总是很顺利的营生。他们 个个都叫喊着要去古巴接受军事训练,让我们给点资助,这简直成了他们的口头禅。” 显然,对这群黑人兄弟,格瓦拉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一路走下去,同伴们发现,格瓦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显然有心事。2 月24 日,他再次来到阿尔及尔,出席亚非团结组织经济讨论会,会议上格瓦拉的情绪甚 至有些失控。他公开表达了他对苏联及其他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不满,因为这些国 家援助了阿尔及利亚后,居然立刻开出发票,让阿尔及利亚赶紧支付。他的声音比 平时高了几度:“社会主义国家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帝国主义剥削者的帮凶。他们 有道德上的义务,与他们的西方剥削国家划清彼此心照不宣的同谋关系。” 作为穷国反对富国的代表,格瓦拉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国际关系”概念:首先, 公平转让知识和技术(“放弃现行的专利许可做法,让不发达国家得到发达国家的 技术”);其次,尊重各国文化,前来援助的工程技术人员应该为人师表,尊重环 境、语言和风俗习惯的差异(这一点,格瓦拉特别要表扬中国,因为中国来古巴的 技术人员甚至不要工资);最后,重开债务谈判,再次审查压在穷国头上的外债。 也许连格瓦拉本人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次大会上抛出这些言论。他更加无法 估计这次演讲产生的影响,在当时的社会主义世界,还没有谁这样评价他们的苏联 老大哥。他的演讲稿甚至开始在巴黎的左派大学生中间迅速传播。 就在他做这个演讲的当天,妻子阿莱伊达生下了他们的第四个孩子,这是个男 孩子,秉承他们家的起名传统,这个孩子就以父亲的名字“埃内斯托”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