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2) “这封信只能等我死了才宣读,人还活着就被埋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 是格瓦拉得知这个消息后,在战友面前说的第一句话。沉吟了片刻,他又轻轻叹了 一口气,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已经被赶下国际舞台了。” 在政治上,格瓦拉远没有卡斯特罗深谋远虑,卡斯特罗始终没有解释他为什么 要这么做,他的出发点也许是出于好意:公开这封所谓的遗书,一方面可以消除外 界的各种谣言;另 一方面也可以为格瓦拉换来雷鸣般的掌声。可是这样一来,他 就断绝了格瓦拉重返古巴的一切可能。从此,格瓦拉只能隐姓埋名,再也无法见到 他的亲人。 10月24日,大雨滂沱,外面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枪声,一支外国雇佣兵对他们发 动了袭击。营地一片混乱,刚果人却还在呼呼大睡,格瓦拉不得不叫几个士兵拎来 几桶冷水,这才把他们叫醒。大家开始落荒而逃,格瓦拉殿后,一边撤退一边向敌 人扫射。几个负责保护他的士兵拉住了他,责怪他太鲁莽,格瓦拉大叫:“我才是 司令官!”在刚果“游而不击”长达6 个月,格瓦拉再也没有耐心了。 他仍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刚果:“我不能做可耻的逃兵,扔下我们遭难的兄弟 不管,听任外国雇佣兵残杀。”他提议要从东到西横穿刚果,因为在首都利奥波德 维尔附近还有一支游击队。这意味着他们要步行1500公里,穿越荒蛮的热带大森林。 没有人响应他的号召。 11月19日,天还没亮,格瓦拉亲手放火,烧毁了茅屋和弹药库,站在山上,他 眼睁睁地看着宝贵的弹药在隆隆爆炸声中化为灰烬,肝肠寸断。两天后,他们渡过 坦噶尼喀湖,离开刚果。 格瓦拉坚决要与游击队员们分手,临别时,他对大家说:“你们回到古巴,12 月24日,你们吃上圣诞大餐时,千万不要忘记这个受尽屈辱的民族,不要忘记那些 留在刚果的同志们。”大家都哭了,格瓦拉却没有哭,他的心中百感交集:“在刚 果这最后的时刻里,我只觉得孤独。在我漫游世界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古巴还是其 他地方,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孤独。” 他躲进古巴大使馆,闭门谢客,一连在里面住了3 个多月。他咳嗽得越来越厉 害,医生怀疑他的结核病又犯了,可他还是像疯了一样拼命抽雪茄。他的头发又长 了,他也不梳理,就让一头乱发搭在肩上。整个人瘦脱了形,1.75米的个子,现在 体重还不到50公斤。 格瓦拉始终不明白,他已经将自己的整个人都献给了刚果革命,可是为什么还 是会输得这么惨,他只有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在日记中他反思道:“因为一直在闭 门读书,再加上我性格上的某些问题,结果使我和战士们之间的接触很少。我总想 在精神上强加于人,结果我失败了。我试图让我的部下接受我关于局势的观点,结 果我失败了。”他反复写着这样一句话:“我们失败了,我的责任重大。” 不久,卡斯特罗命令内务部的埃斯特拉达将格瓦拉弄回古巴去。格瓦拉拒绝接 受。他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地方,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格瓦拉来到了布拉格。 可以从一件小事看出格瓦拉对古巴的思念。埃斯特拉达回忆说:“我们除了吃 饭,整天就待在卧室不出来。可切却耍了个心眼。他从使馆一个同志口中得知,不 远处一家电影院正在上映一部关于东京奥运会的电影,其中有古巴选手在百米赛跑 中获胜的片断。他想到电影院亲眼看看,我说,‘司令,你不能去,这太冒险了。 ’可他还是趁我不注意,与使馆那位同志去看了。我立刻追了上去。在电影院里看 到我,切就站起来,跟着我走了。” 从1966年3 月到7 月,格瓦拉在布拉格逗留了4 个多月,他几乎不能出去,因 为“如果有人认出了我,全世界都会立刻知道”。他只有埋头写日记,一个崭新的 计划在他的头脑里渐渐勾勒成形,他的心中再次充满了战斗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