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维亚:受难曲(5) 你要记住,今后斗争的岁月还长着呢,甚至在你长大成人以后,你也要为斗争 做出贡献。你要做好准备,做一个优秀的革命者。你要争取成为学校最好的学生, 在各方面都要比较好。要品性端正、严肃认真、热爱革命,与同志们好好相处。我 在你那么大的时候,还没有做到这些。我是在另一个社会长大的,你呢,现在的条 件很优越,生活在不同的时代里,因此你应当无愧于这个时代。 别忘记回家去看看弟弟妹妹们,勉励他们努力学习,教他们规规矩矩。特别要 照顾小阿莱伊达,她是非常尊重你这个大姐姐的。 好吧,小姑娘,再一次祝福你幸福地度过这个生日。代我拥抱妈妈。接受我热 烈的、紧紧的拥抱吧,以此来弥补我们今后不能相见的时光。 你的爸爸 对待同志,格瓦拉比平时还要严厉,他公开指责马科斯和帕乔,图马也被他批 评,所有人都变得很消沉。战士们迷惘极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战斗,只能 靠着对格瓦拉的崇拜与信任,他们才有力气走下去。里卡多曾是格瓦拉在刚果时最 坚定的追随者,可现在他私下里对庞博说:“庞博,领袖对我很不好。他犯了一个 严重的错误,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对他有承诺。我对他万死不辞,因为他是我们的导 师,我们的领路人。” 30年后,阿拉尔孔(即贝尼格诺)回忆了当时的情形,他说:“我们互相询问 对方,我们去那儿到底是要干什么?行军,在森林里盲无目的地走,不知道去哪里, 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队伍里没有一个是出生 在当地的玻利维亚人,为什么没有想到这里和我们在马埃斯特腊山打游击时完全不 一样。” 3 月20日,格瓦拉终于回到营地,这才发现他们苦心经营的基地已经暴露。留 守的两个玻利维亚人竟然逃跑了,更糟糕的是,3 月14日,他们正想卖掉武器时, 被警察当场抓获,他们立刻就向警察提供了很多详尽的情报。在格瓦拉回来前三天, 警察已经来到了基地,在这里发现了政治书籍和其他可疑物件。大家只好撤离到离 这里两三小时路程以外的地方。 战斗伊始,美国人即向玻利维亚政府伸出援手,参加过越战、有充分反游击战 经验的专家拉尔夫·W ·谢尔通出任顾问,整个尼阿卡瓦苏河地区被政府军重重包 围。而格瓦拉仍然乐观,甚至觉得事情正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 在营地附近,格瓦拉意外地发现了塔尼娅——作为一个间谍,她本该舒舒服服 地留在玻利维亚的上流圈子里,并且随时向格瓦拉通报政府的一举一动。与她一起 的,还有阿根廷的西罗·布斯托斯、秘鲁的胡安·纳瓦罗,以及玻共的穆瓦塞·格 瓦拉,他本来满口答应要带20名战士过来,结果只带了8 个人,而且这些人根本就 没接受过什么军事训练。 格瓦拉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面对着一个又一个挫败,他将怒火发泄在同志们 身上,疲惫不堪的战士们觉得非常沮丧,很多人私下里谈论着切和这场战争,觉得 自己已经没法再坚持下去了。格瓦拉又谴责塔尼娅,责怪她的行为太过轻率,命令 她回去。塔尼娅含着泪说:“可是我要参加战斗。”格瓦拉又追问她,究竟是谁派 她来的,塔尼娅回答:“我自己,我的革命良心。”但事实证明,塔尼娅的这一举 动确实极大地破坏了革命,她从首都开来的吉普车没有藏好,3 月24日被政府军找 到,还在车上找到了她留下的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文件、资料和通讯录,玻利维 亚政府立刻通过电台报道了这条惊人的消息。格瓦拉也从收音机里听到了新闻。塔 尼娅和基地曝光,政府军决定彻底消灭游击队。战争箭在弦上。 1967年3 月23日,格瓦拉轻描淡写地在日记中提及,“军事行动的一天”。事 实上,这是格瓦拉率领的军队,在玻利维亚打响的第一场战争。清晨,来此搜索的 政府军被游击队伏击,6 分钟里就迅速被消灭了7 个人,伤6 人,俘虏14人,其中 有两个是军官。格瓦拉下令给受伤的俘虏包扎伤口,向他们宣传革命道理,然后把 他们放走。两名被俘的军官供出政府军的清剿计划。格瓦拉开始做大战的准备,他 清点了人数,队伍总共48人,其中17个古巴人,包括他自己和塔尼娅;还有3 个秘 鲁人,22个玻利维亚人,再加上1 个法国记者德布雷,1 个阿根廷人布斯托斯。另 外有4 个穆瓦塞·格瓦拉领来的玻利维亚人,他不客气地评价他们是“废人”,只 配运送物资。这4 个人后来都出卖了游击队。 3 月28日,格瓦拉在日记里说:“我们被2000名敌军包围了,战线长120 公里, 在汽油弹的掩护下,包围圈渐渐缩小。”格瓦拉还不知道,玻利维亚政府已经向美 国人请求援助,山姆大叔派来了一位参加过越战、有充分反游击战经验的专家拉尔 夫·W ·谢尔通做顾问,整个尼阿卡瓦苏河地区被政府军重重包围。 格瓦拉仍然乐观,在3 月的小总结里,他甚至觉得事情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本月总的形势具有如下特点:这是一个彻底巩固和纯化游击队的阶段,是一个开 始战斗的阶段,也是一个敌人开始反击的阶段。” 4 月3 日,格瓦拉把队伍分成三队:帕乔、科科等为前锋;塔尼娅、德布雷与 切等人居中;华金和4 个“废人”殿后。他们只有一台破旧的短波收音机,虽然能 收听新闻,但没有发报机,与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