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塞尚在南法 正如塞尚在伊尔。德·法兰西(在巴黎盆地中部)给左拉写的信那样,“以非 常软弱的情绪”工作,度过了1881 年的夏天。至秋天,塞尚便到南法去了。1882 年2 月回巴黎,在巴黎逗留6 个月。其中约5 周时间去曼当,至10 月又回埃克斯。 其后3 年时间不到伊尔·德·法兰西,一直隐居在普罗旺斯的静寂之中。根据在这 里给左拉的信,塞尚过着“毫不新鲜的、又不发生任何一点自杀事件”那样平静的 生活。阿历克西斯因家务仍旧要留在埃克斯。根据保尔·阿历克西斯给左拉的信, 那时在埃克斯的生活一定不很愉快: 一住在这里,就觉得住在井底似的。没有知识的空气,连太阳也没有了……更 没有谈文学的人,一说话就是讲头发的梳法之类。要是住上一年,我就变成白痴或 疯子了吧。 在这个乡下气氛中,塞尚不像阿历克西斯那样感到窒息。这大概是因为他一向 不和人交际以及没有离开风庐进行活动过吧。从这时的信中没有谈到霍士坦·菲克 和儿子来看,大家认为他们留在巴黎。再者,因为经常离开南法,和朋友关系也疏 远了。现在维尔维攸已经成为埃克斯素描学校的教授,他的学生在街上愚弄秃顶周 围有不加修饰的头发的塞尚。塞尚认为这“一定是头发过长吧”,决心剪掉那些不 加修饰的头发。A.F.马利翁已经成为马赛工科大学的教授了,塞尚担心他“对艺术 不认真”了吧,但不能下决心去看他。年迈的基伯先生即使与昔日的学生塞尚讲话, 也总是话不投机了。塞尚在给左拉的信中说:“那些朋友都是懂道理的人,不过以 教授的眼光来看事物罢了。”而且他还感叹这些人,一提到艺术品便只对化妆有兴 趣。 然而,塞尚在埃克斯没有过着非常苦恼的孤独生活。一方面因为可以找到工作 所需要的安静,另一方面因为他不关心都市的娱乐。他给左拉如次写道: 假如巴黎是奶油的首都,那末马赛便是油的首都。我觉得这个油都人口猛增的 傲慢程度,你难以想象。这个油都除了一个本能之外,绝无其他。那个所谓本能就 是金钱,而且可以说是大量获得金钱。但这是丑恶的——道路在将山丘消灭下去, 几百年以后这里将变成一片平壤,完全丧失了生活的价值。纵令留着仅少的东西, 在心上或生活上还是非常宝贵的。 当时为了与亲密的画家蒙提契里见面,塞尚似乎经常去马赛,而且喜欢突然去 蒙提契里家谈天或看他的工作情况。有一天,他们两人背包出发,同马赛、埃克斯 周围的土地作斗争达一个月之久。塞尚向肖开先生询问,“为取得审查员的承认, 要怎样向美术当局送画”。大家认为,这恐怕是为蒙提契里而写的。他说这种十分 关心的提问“是为我的老乡,决不是为自己”。 塞尚本人继续每年向审查员送作品,但确实落选,他说好像“受残酷的绞刑” 一样。不论在埃克斯还是在巴黎,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的努力,塞尚为此而非常痛 苦。为了让埃克斯人大吃一惊,而以轻慢的思想热望入选”波古罗(Bouguereau) 沙龙”。同时,他还想向埃克斯人表示,从他对工作的倔强性出发,可以入选 沙龙的,而且他尽量提供被认为不落选的作品。不过他决不为人选沙龙而对官方艺 术让一步。不单如此,还要闯出一条自己的道路,相信既能使自己满意,又能让审 查员中意。当1879 年埃米尔·左拉用信通知他的作品又遭到落选的时候,塞尚回 信如下: 不能入选,我是非常清楚的。因为从自己的目标,换言之,从自然的再现来说, 离成功还是很远。 1879 年,审查员之一的安托万内·基依迈,竭尽全力把塞尚介绍给审查委员 会,仍“没有改变审查员的固执之心”。至1882 年,基依迈好不容易利用审查员 可以让其学生的一幅画入选的这一权限,才能使塞尚的作品入选一幅。所以展出《 L. A. 先生肖像》的塞尚,在这一年的沙龙展出目录里是被作为“安托万内·基依 迈的学生”而署名的。恰巧从这一年起,审查员的这种特权被废除,基依迈今后再 也不能按当时的话说用“施与”来抬举塞尚的作品了。1884 年,塞尚又将展品 (肖像)托给朋友基依迈,但已经丧失特权的基依迈写信给左拉叹道:“那个头像 落选了呀!”但几年后,肖开先生用巧妙的手段让塞尚的作品在1889 年的巴黎国 际博览会上获得成功。ll882 年与1889 年展出的两幅画,公众和评论家完全都没 有注意。某评论家评价那幅“基依迈的学生”的作品时,如下所说,以初学者对待, 但这也并非没有道理。 《L. A. 先生肖像》是由相当广泛地厚抹乱涂而成的。在眼窝和右颊的阴影里, 可以看到光线的特点,作为未来的色彩画家已是注定的命运了。 这样,保尔·塞尚一面受到审查委员会反复多次的不幸刺激,一面继续进行其 “在绘画上的探索”。1882 年初,又到埃斯泰克去埋头苦干。他给左拉写信报告 如下: 我借了一间有场院的小屋,正好在车站正上面的山脚下,屋后有长着松树的山。 我仍旧埋头绘画。这里风景很美,但完全不是画材。不过夕阳西沉的时候,登 上高处便能看到马赛的深处和岛屿的美丽金景图。这是一幅以非常装饰效果展开夕 暮的画。 1882 年12 月,奥古斯特·雷诺阿来埃斯泰克会见塞尚,而且给其画商丢朗· 吕厄写信说: 我来到了埃斯泰克。这里好像是阿斯涅尔那样的狭长地带,不过是海迪,真是 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还想逗留约半个月时间,因为到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来却不 带一点东西回去是个大损失。同时时令也很好,是阳光温和的春天,而且一点风也 没有,作为马赛来说这是少有的。再加上在这里与塞尚碰头,想两人一起去工作。 写于埃斯泰克温泉旅馆 1882 年2 月23 日 然而几天以后,雷诺阿病倒了,塞尚非常周到地照顾他。雷诺阿从埃斯泰克写 给肖开先生的信中,充满了对塞尚的赞词和感谢。两年之后即1883年12 月,雷诺 阿又和克洛德·莫内从吉纳到埃斯泰克来看他。但是,除了这种少有的访问及与蒙 提契里散步以外,塞尚完全是孤独的了。只有左拉寄来的信和书籍,给他从孤独中 拯救出来。在“千篇一律的、漫长日子连续不断”的生活里,为了得到一点安慰, 他用信向左拉请求:“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把文坛和美术界的情况讲给我听,那该 多么愉快呀!给我这样做的话,我的心情便好像离开乡下到巴黎了。”他越想离开 印象派,越对美术界的情况感兴趣。他觉得“印象派时代”结束了,为与两个可怕 的敌人(即过去的古典派、浪漫派和现在的学院派) 作斗争而结集起来的七画圣开始离散了。不只塞尚放弃印象派画家的展览会, 其他伙伴也放弃了。有时雷诺阿不展出,有时克洛德·莫内或西斯莱不展出,简直 成了一种风气。 他们在艺术上的那种坚定信仰,毫无例外地使印象派画家团结一致,但他们各 自保持其气质、视觉和个人的手法。故展览会结束以后,全部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之 中,去发展个性和自己对自然的解释。他们和莫泊桑同样地认为: 我们各有各的思想,在器官中各有现实的东西,但要相信现实似同儿戏……人 类中显示其特殊幻觉的,才可以说是个伟大的艺术家。 塞尚一面探索自己的个性,一面拚命抵抗莫内在其作品中所追求的全部消灭质 量感及牺牲局部的背后隐藏着的危险性。尽管如此,当塞尚谈到莫内时,不惜称颂 :“他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它是多么伟大的眼睛呀!”不过塞尚又说:“必须深 思熟虑,光眼睛是不够的,还需要深思熟虑。”后来塞尚写信给杰奚姆·加斯克说 : 在画家中,要有眼睛和头脑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都要互相帮助,要努力让它 们互相发展下去。对画家来说,要树立起应该用眼睛观察自然,用头脑作为表现手 段的、有机的感觉理论。 塞尚所要达到的那种一瞬间的、难以捕捉的印象派画家的感觉和在理论上像古 代人那样完全理解事物的感觉及其差异,根据莫里斯·德尼的定义,则是“快速摄 影式和塞尚的心理状态之间的差异”。 如塞尚经常所说,希望“以自然,换言之,以感觉再成为古典的”。而他所谓 古典的,就是“以自然让普森复活”,自然才是本质的要素,艺术的源泉。后来他 对莫里斯·德尼说:“不准临摹自然,必须描绘出自然。那么怎样去做呢?就是要 将造型性和色彩均衡地、对等地描绘出来。”塞尚从埃斯泰克写信给左拉说: 这里有很美的地方,我要画好它,但没有那个本领,我观察自然比较慢。 虽然如此,对自然还是津津有味。 1876 年塞尚在给卡美尔·皮萨罗的信中,将埃斯泰克港湾作如下的描写: 简直像邮船——散见于蓝色海上的红屋顶。因阳光猛烈地照射,物体成为剪影, 好像要飞起来似的。那不单是黑与白的剪影,而且还是蓝、红、茶色和紫色的剪影。 也许我的看法是错误的,但它是同想用浓淡法让物体突出的手法完全相反的东 西。 赋予物体的轮廓以浮雕效果,以及当物体处于一切平面化的光线中时,塞尚试 图赋予彩色感和体积感,并使两者互为对照。他还采取了深思熟虑的稳健手法:为 了创造空间,使色调对照,不想捕捉风景的瞬间风貌,而是要把握总体的性格。塞 尚无数次地去捕捉埃斯泰克的村落、屋顶、工场的高烟囱、好容易生长在峭壁上的 松林,以及偶尔看到的、超过松林的钟楼等风景。 背景总是画着海和一些天空。若是不想分析物体的本来形状而来看他的画,便 会感到这种奇妙的效果:房屋的立体面与树木的不规则斑点结合起来了,而树林则 在蓝的原色被日光强化的多色静止的广大水面上。塞尚用那样错综复杂的文章给左 拉写道: 如果因配色不协调而情况更为严重的话,那末因色调贫乏而更加显得不调和了。 如果这样,绘画便成为毫不足取的东西了。 1885 年初,塞尚的生活遭到了恋爱的危机,一个女人开始进入他的生活面, 颠覆了他的隐居生活。关于那位女人,除了她是在埃克斯认识之外,一无所知。塞 尚在素描的反面写着可以说真正情书的草稿。因那页草稿的下面中断了,不知道这 奇怪插曲的全部秘密。保尔·塞尚在素描的反面这样写着: 我来看你,请允许我拥抱。那时以来,我不断地为巨大的动荡而苦恼。 你那焦虑而忧愁的朋友给你这样任性地写信,务请原谅。你说你是个伟大的人, 这个意思我还不懂。我一面被这种痛苦压住,一面又如何在忍耐呀!全部说清比隐 瞒好得多。 我不懂,为什么不说出你自己的烦闷呢?说出烦闷不是解除痛苦了吗? 如果肉体的痛苦发出叫声而多少使自己镇静下来的话,那末夫人,对亲密的朋 友说出心中的悲哀,自然不是轻松起来了吗? 送上这种不堪一读的信还早吧,而且首先也许是不礼貌。尽管如此,我还是对 你…… 他成了感动、混乱、苦闷、激昂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的饵食。他写信给左拉, 请求接受秘密信: 借给我一些力量吧,不管什么事我都要万分感谢你。那就是希望你收到我的信 之后,将它按后面所写的一定地址送去。神经错乱还是精神正常,不管哪一面都行, 咱们各走各的路吧。我拜托你,并求你宽恕。呀,好人是幸福的吧! 一个月之后,塞尚偕霍士坦·菲克及其子到洛歇·谷雍,成为朋友雷诺阿家的 客人,并且立即写信给曼当的左拉说: 有信从埃克斯来的话,请不要解决,暂时存放邮局,以后送给我吧。并请在信 的一角画个十字,告知一下住址,谢谢。 在混乱和动荡中,塞尚忘记了在邮局里等待着的信。他说洛歇的生活,怎么也 受不了“某些偶然事情”带来的麻烦。在洛歇约住了一个月以后,开始画街上极美 的风景,但没有完成就突然到维莱恩(蓬图瓦兹附近)去了。 在维莱恩也找不到安宁的地方,于是便到佛诺(基佛尼附近)去了。而在佛诺 也只住半月左右,又来到了曼当。塞尚写信给左拉说: 今天到了佛诺。我老是那样因不能工作而困惑。我想尽快回埃克斯。回埃克斯 的途中,打算顺便到曼当和你握手。 数天后的7 月19 日,又写信给左拉说: 应当要进一步用功画画,但现在我完全束手无策。反正要去南法,觉得还是尽 快去好。但从另一方面来考虑,还觉得稍等一下为上策。到底怎么好,打不定主意。 究竟怎么办呢? 其后,塞尚就在诺曼底的哈坦维尔拜访了肖开,顺便到了曼当,左拉似乎将当 时正在执笔的新著《杰作》的几章读给他听了。最后塞尚回到了风庐,而且其后的 二三年中不在伊尔·德·法兰西露面。 回埃克斯以后,一点也不知道他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不过深深打动他的心的女 人好像是没有见面。他在8 月20 日的信中说,身边事情很多,堆积如山。其后不 久,给左拉写信如下: 加之孤独一人,我真感到寂寞。有时上街,进入不怎么样的酒吧间或其他什么 地方,不过就是那些活动。我需要安慰,实在需要安慰。虽然是卑鄙话,但用钱买 来的……如果家属不吵闹的话,我就一切进展得很好…… 塞尚每天早晨到伽尔坦去工作,不到夜不回风庐。这是为了逃避家属还是为了 避免想起恋爱事件呢?刚回故乡又立即逃出去了。从埃克斯到伽尔但坦距10 公里, 塞尚每天要走两次,所以不久便在伽尔坦借了一所小屋,和霍士坦及儿子一起落户。 儿子在那里进学校读书。8 月底,给左拉写信说: 开始画画了,不过一执笔便总不觉得厌倦了。 他忘记一切,重新开始拿起画笔。他在伽尔坦画的画上,一点动摇的影子也不 能看到。 他给维克托·肖开写了如下的信,它也是从伽尔坦寄出的。 不论多少,总能从这个地方带一些宝物回来吧。这片土地所展开的富饶与宝贵, 迄今无人能加以说明。 伽尔坦的背后是山,山上有钟楼高耸的教堂,是个相当美丽的小镇。它具有金 字塔的外貌,屋顶和房子呈立锥体,许多树木散布在那里,而且以山为其背景,山 上有古老的风车小屋。那种安静的环境,完全迎合塞尚的心意,他多次反复描绘。 在伽尔坦的郊外,还能看到风景优美的峡谷。那个峡谷在耸立于圣维克多山前 的圣古尔山麓突然消失。在那里,山峦连绵,形似有裂口的盆地;那沉重的孤峰遮 住地平线,色彩从暗灰色经玫瑰色和银灰白的微妙变化,向澄清的蓝色推移;赭土、 黄屋、绿树、蓝天,酿成了十分清丽的气氛,增添了色彩的丰丽。塞尚的许多画都 是在这种极为调和的风景中制作的,反映了色彩的丰丽和形态的纯正。 这时即1885 年前后,保尔·塞尚的妹夫马克西姆·科尼尔先生在埃克斯的西 南叫做蒙特勃累恩的地方买了土地。那里地处高山,可以俯视阿尔克峡谷的全貌及 遥远的圣维克多山。1885 年塞尚曾去过洛歇·谷雍,这次奥古斯特·雷诺阿作为 答礼,于1889 年偕妻来访塞尚,向科尼尔借了房子,在这里度过几个月时间。塞 尚也经常到这里来作画,还常常到靠近风庐那一带地方。 他所喜爱的题材之一是与这块土地连接的贝尔威,再三在这里画房屋、鸽棚、 农家的院子。然而他最喜欢去画的地方是蒙特勃累恩附近的树林稀疏的山顶,从那 里可以俯视到阻挡全景展开的圣维克多山腰为止的峡谷。此处风景有大的面、大的 块和明快的线——前面有铁路,稍远的地方有明朗的拱形水道。块是吸收细部的风 景。这种风景不是正好说明塞尚为什么那样热爱所谓“我的故乡外貌”,以及故乡 的风景比伊尔的风景更为爱好吗?在法国北部,不能找到这样凹进的空间,同时机 线被物体阻挡或者似乎看不见了,在一望之下不能看到南法的那种全景图……当然 色彩或光线的差异等又是另外问题。在这里,塞尚站在贝尔威的山上,面临火热的 太阳,以丰富的线和色彩来描绘。于是画中结实的面也被调和了,丰润的色彩也展 开了。 当这种题材置于他面前的时候,塞尚不断使其感性发展,发现透视法和产生于 感觉的色彩规律,努力忠于画材,将其丰富的色彩和空间画在画布上。 “我只研究甲色彩画透视”,后来塞尚对特地从德国来买两幅埃克斯风景的德 国收藏家奥斯都斯这样说明。至晚年,他写道: 我在非常缓慢地进行工作,固为提供在我眼前的自然极其复杂,而自己则还在 不断地进步下去。仔细地观察模特儿,要极其正确地去感受,还要明显地用力来表 现。 我认为,好歹我每天多少在向目的靠拢。关于自然的强烈感觉——当然我在逼 真地保持这种感觉——它是一切艺术观念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安置将来伟大和美 丽的作品。我们对表现感动的方法的认识,也不亚于感觉。它是本质的东西,但它 唯有依靠长期体验才能获得。 随着塞尚对这种研究深入下去,和印象派画家朋友也背离下去。因为他想创造 的,既不是印象也不是风景所振动的气氛,他所追求的是他的形态、色彩、面和光 线。他不承认克洛德·莫内的研究:要想在一天中的时间不同及日光强度不同所带 来的种种形态和配色之下画同一主题。他被乔治·修拉和保尔·西尼亚克的“分隔 主义”诱惑,努力用点彩法画画。他对卡美尔·皮萨罗的“贫乏的、巨大的”试验 更不能承服。塞尚对皮萨罗感到惋惜:“如果继续用1870 年时的那种手法来画的 话,皮萨罗在我们中间便成为最强有力的画家了。”关于奥古斯特·雷诺阿,塞尚 不太喜欢他那种命名”棉花似”的风景画家的特殊技法。无庸置疑,最后他对朋友 便抱着这样一种印象了:画得过分外表了,不想探索在色彩外表背后的物体的组织 本身。因此,他才将“像美术馆艺术那样的永恒东西”补充给印象派作为自己的任 务。 他唯一关心的是观察自然,正如他给左拉的信中所说的那样,工作“也许往往 是各种各样的,但工作是能找到真正满足自己的唯一隐遁场所”。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