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东方面孔的美国人 毕业,意味着宋美龄的学业完成了,更意味着她已经是一个十足的美国人,至 少,在外表上看起来是这个样子。初到美国的那些中国传统服装,早已进了旧衣箱。 然而当别的美国同学正在为毕业庆幸的时刻,她却和修得哈佛学位的哥哥宋子文, 在忧虑回国后如何调适多年来在美国的生活方式的问题。当时,民国政府已经成立, 可是,这个脆弱的政府却是被军阀所把持的,中国还是处在深重的危难中。 大学时代就要过去了,回国使她面临着许多困难的问题。她和宋子文都有这种 感觉。宋美龄不能设想回国以后将会遇到什么困难,因为对她来说,中国的环境与 生活条件已经变得陌生了。在美国,尽管她善于交际,而且颇有人缘,但是总保持 那么一点距离观望美国人,时而怀疑挑剔,时而乐意赞同,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外国 人的味道。 从1907年到1917年,宋美龄在美国学习了10年。而且这10年是她从童年进入青 春期的黄金时代,是她世界观形成的重要时期。她实际上几乎在美国读完了从小学 到大学的全部课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宋美龄所受的教育是全盘的美国教育。宋 美龄初到美国时,还是个小姑娘,正是学习和模仿力最强的时期,因此,她在生活 习惯、举止言谈等各方面都美国化了,她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也都打上了深刻的 美国烙印。 留学生涯常使三姊妹怀念不已,宋霭龄于1932年曾返回母校逗留两天,宋庆龄 毕业后未再重返美国,但晚年常向美国访客回忆多年前在佐治亚州的留学生活。宋 美龄未在卫斯理安毕业,但仍以母校视之,对这个南方小学校的感情显然胜过麻州 韦尔斯利。 宋美龄与蒋介石在1927年12月1 日结婚时,已退休的卫斯理安老校长安斯渥夫 和他的夫人正好在中国访问。宋美龄见到校长夫人,仍像当年一样热情,搂着老太 太的脖子用佐治亚腔调说:“校长夫人,当年您告诉伊萝丝和我的话,我并没有当 它是耳边风,您知道这些金玉良言现在仍让我受用不尽。” 1943年6 月26日,宋美龄在宋霭龄长子孔令侃陪同下专程回到卫斯理安探望师 生,并接受名誉法学博士学位。此时,新校址已迁至6 英里外的理沃立,兴高采烈 的宋美龄向全校师生说:“仁慈的圣母,请挥一下你的权杖,让霭龄、庆龄也一道 回来这里,我知道她们是多么想旧地重游,我真希望此刻她们就在我身旁陪伴我… …我仿佛回到了久别的家园,见到了久违的家人,我内心的兴奋难以形容。”宋美 龄在人群中看到老校长桂利的遗孀,立即飞奔过去,两人热烈地拥抱,桂利夫人说 :“呵,美龄上次我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小女孩呢!”美龄答道:“是啊,我想我 大概就是那位调皮捣蛋的小女孩吧!”桂利夫人说:“没那么调皮嘛!” 培育之恩无时或忘 宋美龄此次返校,代表三姐妹赠送六件高雅的上等白绢刺绣给母校,其中两件 象征中美友谊长存的凤凰及苍鹰,其他四件则为代表春夏秋冬四季变化的花鸟,这 些礼物仍存放在该校图书馆供人参观。 22年后的1965年10月20日,宋美龄搭乘专机二度访问母校,其专机于梅肯城附 近的罗宾斯华纳空军基地着陆。宋美龄返校后发表演说称:“对这个曾经在我童年 欢乐的时光留下美好回忆的故乡,充满无限的怀思。我的心情错综复杂,回到这里, 一切都那么熟悉而又陌生,依稀像是昨日嬉戏之地,如今事过境迁,触景伤情,冷 酷无情的岁月也把我们许多老友从这个世界带走了。”她说固然不能忘记新英格兰 田园的旖旎风光,更重要的是对人格成长的影响,“在这里,我度过了我学生时代 连续四年的快乐时光,我接受到的熏陶,是宁静的高尚气质,是体谅他人,是正直 为人,是知识上的钻研,是交换那些发展丰富人生所必要的观念与理想等等。” (《蒋夫人言论集》下,第1332页)美龄在短暂的停留中,接见全校每一位学生, 鼓励她们,并抽空前往曾任她的私人老师的伯克斯的坟上献花悼念。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