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到陕北 到达班佑后,部队一面休整,一面筹措粮食。 九月十日凌晨,我们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接到命令,立即出发,向 甘肃省迭部方向前进。这样紧急、仓促的行动,大家都感到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 后来,就听到消息:张国焘坚持西进或南下的错误主张,反对中央确定的北上 的战略方针。为避免发生冲突,脱离险境,中央政治局在巴西开了会,决定率一方 面军的一、三军团及中央直属队悄然出发,昼夜兼程北上。 当天下午,我们就到达俄界。 九月中旬,军团首长命令红四团为先头团,攻占腊子口。 打下腊子口,事关全局。当时我们在军团听首长说,腊子口是最后一道关口, 只有拿下腊子口才能到达甘肃,打不下就要被迫掉头南下再过草地,回到大小金川, 红军的前途就十分险恶。所以,腊子口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在英勇的红军面前,没有什么攻不破的难关。九月十七日,红四团攻下了天险 腊子口。 我们过了这个险要的峪谷后,到了大草潭,见到了老百姓,象似到了另一个世 界,心情特别高兴。我们沿白龙江北上,接着向东到了哈达铺。 哈达铺是甘肃的一个镇子,是回民聚居地区。部队进行了贯彻党的民族政策, 尊重回民风俗习惯的教育。 九月二十二日,在哈达铺的寺院,党中央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毛主席作了重 要讲话。 毛主席首先讲了红军离开瑞金快一年了,一年来,我们走了两万多里路,打破 了敌人无数次的围追堵截,今天到了哈达铺,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毛主席又讲了目前的形势,指出蒋介石仍在甘肃、陕西追堵我们,我们北上抗 日的道路仍很艰难。 毛主席还讲了张国焘的错误。指出他闹分裂,不愿北上,要回四川吃大米饭, 但回到四川没有前途,要成为“瓮中之鳖”。 毛主席坚定地说,我们要抗日,首先要到陕北去,陕北有红军,有根据地,可 以落脚。听到这里,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毛主席讲了部队要整编,编为陕甘支队,由彭德怀同志任司令员,毛泽东兼政 委。下辖一、二、三三个纵队,原来的一军团为一纵队,三军团为二纵队,中央和 军委直属队为三纵队,团改为大队,属纵队指挥。 毛主席风趣地说,现在我们只有八千多人,看上去少了一点,但万把人不多不 少,打游击正好。 哈达铺整编后,我仍在一纵队政治部组织部任青年干事。 在哈达铺期间,我们还广泛地宣传抗日的主张和政策,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 地,同时,红军也改善了生活。因在藏民区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在这里吃得好一点, 大家都特别高兴。经过几天改善生活和休息,体力得到了恢复。 休息了几天,我们就离开哈达铺继续北上。经过几天行程,陕甘支队在鸳鸯镇 附近过了渭河,于九月二十七日,到了通渭县。军团政治部首长派我到方面军政治 部去汇报青年工作情况。到了方面军政治部,受到政治部主任杨尚昆、宣传部长陆 定一的热情接待。我汇报了军团开展青年工作的情况,杨尚昆、陆定一同志听了很 高兴,鼓励我好好工作,留我吃了一顿饭。我告别了杨主任,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军 团政治部。 离开通渭后,我们穿过西(安)兰(州)公路,突破敌人设在静宁、会宁的封 锁线,向宁夏固原进发。在青石嘴,毛主席亲自指挥我们一纵队的一、四、五大队, 击溃了东北军骑兵第七师十九团。缴获了二百多匹马,由纵队组建了骑兵侦察连。 这是我们红军第一次有了骑兵连。纵队司令部的通信排都配了马。但是,红军大多 是南方人,许多人没有见过马,更不要说骑马了,通信排配了马后,许多人不敢骑。 有的人编了一首顺口溜开心地说:“上山不骑马,下山马不骑,平路牵着走,永世 无马骑”。我们就到通信排和骑兵连去做动员工作,鼓励战士们尽早学会骑马。我 们的战士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们经过一段刻苦锻炼,很快就能熟练地驾驭战马, 驰骋疆场了。 我们离开青石嘴,翻过了六盘山,经环县,过陕甘交界的老爷山,于十月十八 日到达陕北的吴起镇。 吴起镇地处甘肃、陕西两省交界,北与当时的定边县苏区接壤,东南和保安县 苏区相连,是陕北根据地的边缘地区,是一个区苏维埃所在地。见到苏维埃政府的 牌子,我们的心情特别激动。苏维埃,多么熟悉而又亲切的名字啊!我们离开中央 苏区后,历经千山万水,不就是为了建立根据地,建立苏维埃么!今天,我们终于 又到苏区了,又见到了望眼欲穿的苏维埃,这是多么令人兴奋啊! 到了吴起镇后,召开了全军干部大会,毛主席发表了精彩的讲话,对长征作了 精辟的总结。 陕甘支队在吴起镇进行短期休整后,十月底经保安东进,于十一月初在甘泉附 近地区同红十五军团会合。十一月三日,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并宣布恢复红 一方面军番号,彭德怀任司令员,毛泽东任政治委员;原陕甘支队第一、第二纵队 合编为第一军团,林彪任军团长,聂荣臻任政治委员,辖第二、第四师和第一、第 十三团。红十五军团编入红一方面军建制。 十一月七日是俄国十月革命节。一军团在驻地套塘口召开运动会,检查部队的 军政素质。比赛项目有刺杀、投弹、射击、跳高、跳远。本来有水重机枪射击比赛, 因天气已冷,水要结冰,这个项目只好取消了。这次运动会开得很成功,部队情绪 很高,比赛结束时,聂荣臻政委作了讲评。 此时,敌人感到中央红军主力同陕北红军会合,对他们构成很大的威胁,遂派 五个师的兵力向我军逼近,妄图把我军消灭于洛水以西、葫芦河以北地区。 红一方面军首长决定,抓住有利战机,首歼敌第一0 九师于直罗镇地区。 十一月二十日夜,我军将该敌包围于直罗镇。次日拂晓,红一军团由北向南, 红十五军团由南向北,对敌展开猛烈进攻。 敌人的炮火非常猛烈,红军部队的攻击受阻。这时候,我们见到毛主席穿着大 褂,脖子上围条白毛巾,带着两个警卫排,冒着敌人的炮火,来到一军团指挥部。 二师政委萧华见主席到来,激情满怀,立即用毛主席亲临前线指挥这件事,对即将 发起冲锋的四团、五团进行生动有力的战场鼓动,鼓舞了部队的士气。指战员们勇 猛冲向敌阵,战斗进行到下午,大部分敌人被歼,夺取了阵地。随后又打垮援敌。 直罗镇战役共歼敌一个师又一个团,毙敌师长牛元峰,俘敌五千余人,缴枪三千余 支。 直罗镇的胜利,打破了敌人对陕甘苏区的第三次“围剿”,巩固了陕甘苏区, 为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到西北,举行了奠基礼。 直罗镇战斗后,红军总政治部编了一首《中央红军长征歌》,指战员们引吭高 歌,赞颂长征的伟大胜利。我记得歌词是这样的: 中央红军, 胜利反攻, 出发自江西, 十二月长征, 历经险山和恶水, 战胜白军与团匪; 冲破了重围, 踏遍了十一省, 行程二万五千里, 大小五百余仗, 都打垮了敌人; 计算起来, 溃敌四百十一个团, 英勇的、红色的英雄, 无坚不摧, 终于到陕北苏区, 会合红十五军团, 粉碎敌人第三次围剿, 胜利向前进!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