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伯格霍夫 时间飞逝。希特勒从东部前线返回后,访客不断,我几乎得不到喘息的机会, 每周只能回两三次家。我和格尔达很少见面。没过几天,希特勒又要启程前往伯格 霍夫,这是他在阿尔卑斯山的别墅,我受命陪同前往。 我只是被告知需要“人手”,“缺一个跑腿的”,我至少要在那里待几天。我 备妥行装,然后和四五个同志一起上了一辆奔驰军车。我们是清晨出发的,希特勒 带着侍从、私人副官和一名代表空军的国防军副官尼古劳斯·冯·贝洛上了第一辆 车,也是奔驰轿车。第三辆车挤得满满的,上面全是德意志保卫部成员。 车队上路后朝南进发。希特勒的座驾在前,我们的车子紧跟其后,略微靠右, 其他车辆则在后面离得远一点,靠左行进。没有摩托,没有笛声,什么也没有。我 们朝城北驶去,开得相对较快。路上,我没看到沿路有看热闹的人群向希特勒喝彩。 途中只遇到过一次,在我们等红绿灯时,几个行人显然认出了希特勒,他们兴高采 烈地呼喊着,但希特勒没有下车。 行程不远。抵达目的地后,所有人都在加托机场的跑道上下了车。机场仅供政 府官员使用,今天已荡然无存。我了解到,在大部分情况下,如果希特勒选择坐飞 机,与庞大的特伯霍夫机场相比,他更喜欢这个偏僻、不显眼的小机场。后来,我 通过其他事情得到了证实。 一架飞机正静候着希特勒。这是一架容克JU52三引擎飞机。“短途旅行,例如 去伯格霍夫,通常是坐这种飞机。”一位同志向我说明。整个行程约需三四个小时。 据他说,这一飞行时间是合适的。后来,当希特勒要远程飞行时,如飞往前线,我 才看到了更大型的秃鹰飞机。 第二架JU52飞机是为我们和德意志保卫部成员准备的。我找到位子,放好行李, 扣好安全带,准备妥当。在希特勒的护航机上,我感到身体很不适。飞机在中午时 分降落。我们在艾宁城的一个小机场下了飞机,这座城市位于萨尔茨堡的山谷中, 离奥地利边境只有几米远,离贝希特斯加登仅20公里路程。一辆汽车已经停在那里, 载着我们驶过网状公路,前往萨尔茨堡山的伯格霍夫。 希特勒的别墅很快呈现在我们眼前,它宛如一座舒适的酒店,环境清幽,视野 开阔。工作不能说没有,至少是不会太多。要我替补的跑腿者在我到达的当天去了 柏林。我把行李放在副楼一个供随行人员使用的房间里,后来在此碰到了长期在这 里工作的电话接线员,他也是一名党卫军士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人名叫奥托·汉森,他告诉我很多事情。汉森也是当天 早晨启程去柏林的,与阿道夫·迪尔、吕以及赫尔穆特·贝尔曼一样,他属于“老 人”,早在1933年前就跟随了希特勒,是希特勒的旧友之一。他是第一个和我议论 爱娃·布劳恩的人,谈了她在伯格霍夫的特殊地位。他告诉我说:“在这里,爱娃 说了算。”他还说,“她在这里打理房屋,负责所有事务,包括人员和日常生活。 记住,这里的女管家是她。”他说,如果我要和她说话,必须以“亲爱的小姐”开 头。至于她与希特勒保持的关系,他绝对只字未提,也没有暗示,甚至连一个眼色 或是一个模糊的微笑也没有。 第一次在伯格霍夫短暂停留期间,我没和爱娃·布劳恩说话。我碰到过她,仅 此而已。乍看上去,爱娃·布劳恩是个漂亮的少妇,给人的印象常常很朴实,也很 活泼。据我最初的观察,当希特勒要接见官员时,爱娃·布劳恩会突然消失。当希 特勒接待至亲好友时,她肯定会出现在他身边。但在希特勒和国防军高级将领或某 些政府官员开会时,我没有见过她。 我在那里只待了一周,主要工作是负责接待或等候客人,在某个地方警戒,和 希特勒总是保持一定距离,没别的事情。由于这里是五天工作,我们有不少时间休 闲和散心,好像是在休假。 在伯格霍夫,一切似乎都很简单,人们之间的关系更温馨、更谦恭,也更加随 和。早晨,客人们在阳台上晒太阳,午饭后,便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来这里的人都 和希特勒很亲近,有的带着孩子,有的还带着狗。与副官以及军事首脑开会在相对 固定的时间里进行,但形式要比在柏林轻松。喝茶之前,人们可以借道希特勒闲逛 的小路去看望他。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而我们却无所事事。 希特勒住在主楼二楼,我从未上去过,也没有任何理由上去。希特勒一般在一 楼大客厅里接待客人。晚饭后,人们便在这里为他的随行人员放一场电影。 在高处,在伯格霍夫另一边,一条更加崎岖的公路通向被我们称为“外交官之 家”的地方。要去那里,客人必须先乘车,然后乘坐电梯到悬崖的顶峰,电梯上下 幅度达50米,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贝希特斯加登。第一次在贝希特斯加登停留期间 我是否上去过,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大体上说,我不认为希特勒会经常去那里。在 希特勒看来,这个令人目眩的地方似乎可以和贵宾们共享一望无际的美景。1945年 后,这一建筑被称为“茶馆”,但后来变了样,肯定是被驻扎在该地区的美军弄坏 的。 我带着行李和一件送往总理府的邮包,独自返回柏林。不久,希特勒也回来了。 之后,他大概又去了一两次。8 月之前,他基本上是在伯格霍夫和首都之间度过的。 这一时期局势似乎很紧张,官方的会晤成倍增加。 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1940年8 月,在毫无困难地度过4 个月后(人们可以 将这一时期称为“试用期”),我获得了正式证件,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照片。这是 一张黄色“身份证”,也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在证件上可以读到我是希特勒 私人卫队成员的字样。背面印着一行字,郑重指出,希特勒要求每位公职人员、军 人和警察对上述证件持有者提供任何必要的帮助。有了这张证件,我可以在国土上 通过任何检查和障碍。这是一份极有价值的证件。后来,我太太格尔达也获得了一 个灰色证件。她可以凭此证件到总理府探望我,甚至可以通过那里进入希特勒的私 人套间。 我的工资也提高了。作为士兵,每月工资是287 马克,这一金额相当于军士的 工资。除此之外,作为希特勒的职员,要加50马克的奖金,在希特勒身边工作还要 再加50马克。这些开支由帝国办公厅主任汉斯·海因里希·拉默斯的机构和内政部 长承担。因此,可以说我们是半军半民。 除住宿外,通信和饮食由总务处提供,我们还可以免费在全德国旅行。最后,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人还有一份保单,它是由希特勒的后勤部门签发的,突击队 每名成员的保险金额高达10万马克。 我们每人配备了一支华尔瑟PP型双动扳机自动手枪,口径为毫米。即便是在希 特勒的房间,我们也是枪不离身,后来,希特勒正是用这种手枪在地堡中自杀的。 华尔瑟手枪属于我们的全套装备之一,我们没有任何特殊装备。 一旦遇到麻烦,只有德意志保卫部和警官才能够真正应对。他们有武器,除了 华尔瑟手枪,还有其他装备。如果有必要,他们会检查出入人员。相反,他们不会 对诸如戈培尔、希姆莱这类军方高级将领或党内负责人进行搜身检查。大部分情况 下,这些政权要人是由自己的卫兵陪同着。我们已经习以为常。 一天,赫尔曼·戈林径直穿过总理府大厅朝我走来。他将个人物品交给我,让 我把它挂在衣架上。如果我没弄错,他交给我了一个帆布包和一件外套。拿衣服时, 我感到沉甸甸的,上衣袋里装着一个体积较大的金属物体。我在将这些物品放在桌 上时,不经意地看到一个枪托。原来,衣袋里装着一支左轮手枪,就是人们在西部 片中看到的那种!这很符合戈林的风格。我认为,那天他是和太太一起来的,他太 太叫埃米·索内曼,是一名戏剧演员。 还有一次,我和埃尔温·隆美尔将军肩并肩地坐在壁橱前的桌子上,他和希特 勒的约会被推迟了。那天副官们都没空,我只得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旨在让 他耐心等候。我们不停地谈这谈那,之后他拿出一叠想送给希特勒的非洲照片给我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