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受惊吓的生活 陶老师对稽查员说:“我们这里都是孩子,怎么还老来查,前几天不是刚查过 吗?” “刚查过也要查!我们怀疑这些小崽子们来路不正。”一个稽查指指已经入睡 的孩子们说。 “哪能这么说,这些孩子都是上帝的孩子。是上帝的旨意让我们慈善堂收养这 些可怜的孤儿的……” “放屁!什么上帝的孩子,我看像共匪的狗崽子。”一个家伙说着,用手里的 警棍敲打着孩子的床头,发出“咚咚”的响声。 被敲打的正是岸龙的睡床,他从睡梦中被惊醒,当看到凶神恶煞似的巡捕和稽 查员时,“哇———”地一声被吓哭了。 一个外国巡捕上来,举起棍子挥到了半空,被老师拦住了。这个巡捕狠狠地瞪 了老师一眼,伸出左手指戳了岸龙额头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随着另外的稽查和 巡捕走了。 岸龙本来就患病发烧,当晚受到惊吓后,便一直没有入睡。被子被他蹬掉了几 次,随后开始上吐下泻,一个小时泻了四五次,当班的保育员一看情况不好,立刻 抱着他到了广慈医院(今瑞金医院)急诊,后确诊为细菌性痢疾。这种病发病快, 加上孩子小,抵抗力差,当时又缺少抗生素,岸龙不久便死在了医院。 1932年3 月,巡捕房来大同幼稚园盘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天,保育员桂荷 英外出办事,突然失踪了,董健吾调动了许多关系查找,均无下落。他把情况向组 织作了汇报,认为幼稚园已经暴露,必须立即在敌人动手前疏散孩子,解散幼稚园。 孩子们或者被自己的家人接走,或者由党组织一一予以妥善安置。伯父岸英和 我的父亲岸青兄弟俩无家可归,党组织决定由董健吾把他俩领回到自己的家里抚养。 当时董健吾和夫人郑兰芳经常呆在松柏斋古玩号里。这家古玩店是地下党的一个联 络点,原来由中央政治局常委兼宣传部长李立三掌握使用,李立三撤离后,周恩来 就安排由董健吾负责经营。岸英兄弟寄居在董家后,董健吾的丈母娘,感到不悦并 常有怨言。浦化人当时在中共中央上海局工作,看到这种情况再加上他认为董家离 嵩山路的法国巡捕房太近,不安全,就多次提建议将岸英兄弟俩换到别处居住,董 健吾只好将他们俩人送到凤阳路修德里541 号,自己的前妻黄慧英处居住。 黄慧英不仅为岸英兄弟的安全担心,也为自己及全家的身家性命提心吊胆。平 时她把岸英兄弟和自己的孩子看得死死的,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件事就是搬家,不 长的时间里,一个寡母带着几个孤儿转换了三个住处。 那个时候,党组织按月供给30元钱给董健吾作为我的伯父和我的父亲两人的生 活费,董健吾领到薪水也常常贴补一些给黄慧英,日子当然过得去。后来,董健吾 失去了固定的收入,黄慧英是家庭妇女没有生活来源,自己有4 个小孩,加上岸英 兄弟一家7 张嘴天天要吃要喝,日子过得艰苦了起来。 生活艰苦,吃不饱肚子,还要挨打受骂。岸英自小就爱憎分明,一天,他看见 岸青又挨了打,便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