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舞蹈与戴安娜 哈斯博士问起学校不同意海丝升入一年级的原因,我说:“主要原因是她们认 为海丝语言能力欠缺。”我告诉哈斯博士,过去一年来,海丝在语言矫治方面取得 的进步,已经使我信心十足,但我不知道目前该如何针对学校担心的问题,据理力 争并说服她们。 “请带海丝来我这儿好吗?以便对她作些测试。”哈斯博士提议,“也许我们 会根据测试的结果提出些建议,在您和校方讨论问题时可能会有所帮助。”我约好 日期,很快便开车带海丝到了塔拉哈西。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测试人员对海丝作了 语言、讲话、听力、心理等方面的各种各样的测试,考虑到校方在我对海丝所抱的 期望到底是否现实的问题上,一直持沉吟不决的态度,所以在征得我的同意后,测 试人员还对海丝进行了非语言的智商测试。 测试的结果是毫无偏见的,其中有些令人失望,但有些却令人振奋,都是可供 借鉴的。 有一名测试人员在海丝的心理测试报告中反驳我说:“孩子的母亲认为自己能 理解海丝所说的90%的话。然而在测试过程中,我们认为海丝的话还是比较难以理 解的,她对讲话的尝试也是有限的。”我开始怀疑:也许由于感情上的因素,我对 海丝在语言方面的进步,根本就无法进行准确的判断? 综合评价说明,海丝掌握的基本常用词汇大约有225 —250 个。由于她的听力 损失程度严重,而且仅仅进行了三年多的语言矫治,我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 的。但紧接着我又得知,一个正常的六岁孩子的平均词汇量是2500 个左右——大 约为海丝的十倍。测试的语言评估结果表明,在语言交流方面,海丝的接受技能 (倾听能力)和表达技能(语言能力)仅仅才是二十八个月孩子的水平。 我不得不承认,海丝在语言发展方面确实是远远落在了同学的后面。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海丝语言发展达到二十八个月的水平,这个时间几乎与我 们开始对海丝进行正规语言矫治的时间一样长。如果从两年半之前海丝开始接受矫 治的时间算起,计算她的语言年龄,她现在恰好达到了矫治标准,这至少说明她正 在稳步前进。因此,我就用总结报告中的某些结论,聊以自慰,如:“本测试结果 不能代表海丝的语言发展潜力,但在制定语言训练目标时,可作为参照。”随后测 试人员提交了一份建议书,他们就海丝的语言发展问题提出了一些具体措施。 我想至少这是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希望的火花。 他们建议,应投入更多的精力来扩大海丝的词汇量,多训练对话技巧,同时还 要特别注意提高海丝的语法。 真是任重而道远。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应该考虑教海丝学习句子结构的问题。 刚开始语言训练时,我只是把特蕾西诊所、佛罗里达大学和声觉语言方式培训 班的专家们曾异口同声强调的一点,牢牢记在了心里,即:不要过分强调句子结构, 最要紧的是让海丝开口说话,学会用词。这样,我后来便一门心思只顾沿着这条思 路往下走,而没能注意到,在适当的时机及时调整教学方式,注意句型的正确性和 完整性。当我仔细阅读记录下来的海丝常说的句子时,才真正开始认识到了句型的 重要性。比如:“学校、海丝、哭”和“海丝、感觉、不舒服”等等。由于这些句 子的含义对我来说是那么一目了然,我便下意识地将这些句子按自己的理解翻译过 来,就好像是海丝在说: “今天我在学校难过地哭了。”和“今天早晨我觉得不舒服。”当我开始郑重 地思考这个问题时,才认识到我经常有意无意地用这种方式,在心里精心发挥和翻 译着海丝的话。比如,海丝喜欢阅读和欣赏带有舞蹈家图片的书。当她看到芭蕾舞 女演员的照片时,常会指着照片简单地说: “漂亮。”她甚至根本就没打算说“芭蕾舞女演员”这几个字,而我却在自己 的想像中听到了这几个字,有时我还会大声地回答海丝,“芭蕾舞女演员真漂亮”。 这对一个时刻以爱去理解孩子的母亲来说一点也不奇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使我一直过高估计了海丝的语言发展! 海丝的非语言测试智商结果令人十分高兴,测试报告评价说:“海丝的非语言 智商属于优秀范围,说明海丝是个很有智力天赋的孩子。”另外,有关海丝教育课 程设置的综合建议也特别让人振奋。“总而言之,”报告总结说,“海丝表现出她 是个天资聪慧的失聪儿童。因此,为海丝提供最好的特殊教育手段就尤为重要,切 不可轻视,这将有利于将她的高智商转化为宝贵的财富,促进她的教育和情感的成 长。显然海丝在弥补感官残疾中,所作的一切都是出类拔萃的。她优越的智力天资, 可以帮助她克服一个耳聋儿童,在语言发展中所面临的困难。”在报告中,还针对 海丝目前的教育,特别指出:“建议海丝参加正常班的学习,并在语言和阅读方面 给予个别指导。”报告不仅对课程安排提出了建议,还提议通过小组活动使海丝与 其他孩子建立起社会交往的氛围。同时特别告诫:“在小学期间将学习语言、对话 和阅读等训练,渗透到所有的活动和科目中是非常必要的,目前的学习年龄和时机 与学习本身同等重要。如果海丝在这段时期没有学会说话和语言表达,今后她很可 能就不再会掌握这些技能了。”我想,我们的方向已经明确,策略也已制定。这对 海丝太重要了。 佛罗里达大学的测试报告使我们倍受鼓舞,带着这个报告,哈斯博士开车和我 们一同来到多森,与学校特殊教育部的主任会面,并提交了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制 定的计划。在这份计划中提出,那年的春夏,我将和海丝的矫治医生黛安娜竭尽全 力大大扩充海丝的词汇量。如果学校在来年秋天开学时,能把海丝安排到一年级与 她的同龄人在一起学习,那么我将请长假,不再教学,而把自己的主要时间和精力 用在海丝的身上,对她进行急需的“语言和阅读方面的个别指导”,帮助她赶上同 龄儿童。 学校同意了我们的计划。于是我领取了退职金,以便支付家用。同时打算谋取 海丝的“官方”指导老师的职位。 我吸取了前年大胆放手的教训,开始与校长不断沟通,诚恳交心,我对她为海 丝选定的一年级班主任多萝西·韦泽心悦诚服。多萝西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师,热情 和蔼、循循善诱,具有慈母般的形像。在开学前我与她约会,向她详细介绍了海丝 的情况,并商定每个星期五下午碰一次面,由多萝西向我介绍海丝一周来存在的问 题和进步,以及下周的讲课计划。我们发现如果前一天晚上,我能帮助海丝预习功 课,让她了解第二天老师准备讲什么,做什么,那么海丝就会驾轻就熟、比较容易 地跟上班级的进度。 多萝西与我们的配合相当出色,每当班里进行拼写测验时,她就格外注意,为 了让海丝能更好地理解她的话,她尽量坐在海丝面前大声读,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在 教室里来回走动。 她还认真敦促海丝佩戴聪耳训练器,这是一种用来在教室环境下,增强助听器 效果的袖珍扩音系统,主要包括发送器和接收器两种元件。老师佩戴连接着小麦克 风的发送器,通过小麦克风将声音发送到海丝戴的接收器里,再由接收器将信号传 递给海丝的助听器。 我们不断完善语言训练方法,注意互相配合,经常交换意见,认真对待出现的 所有问题。海丝开始对学校生活变得兴致勃勃、乐而忘返,类似学前班的那种行为 也随之销声匿迹,老师们不必再为此而心绪不宁了。 晚上我自己充当海丝的指导老师,这使我能够在白天有时间,继续完成过去几 年来一直在夜校埋头苦读的研究生课程。我之所以攻读阅读专业的硕士学位,有一 部分原因是由于我开始上研究生班时,一直在参加I 级阅读项目的教学工作,而且 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对促进海丝的语言训练大有好处。 不论是从我所接触过的专家、还是所读过的有关语训的书本,处处都在强调着 一句话:失聪儿童要掌握语言和阅读技能,必须面对特殊的挑战,克服异乎寻常的 困难。 这是毫无疑问的。尽管如此,我认为海丝在学校的状况似乎还不错,成绩单上 都是A 和B 。一年级春假时,我又带海丝去佛罗里达大学作了综合测试,结果说明 她的综合能力在缓慢而又稳定地发展着,我愈加自信我们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因 此,当得知海丝可以毫无争议地升入二年级时,我决定重返教室去教书。 海丝的二年级班主任老师詹妮特·萨瑟兰也是一名诲人不倦、善于琢玉的老师。 她像所有经验丰富的小学老师一样,讲话一字一句、不慌不忙,吐字非常清晰,这 正是海丝所需要的。她强调每个同学要树立“我们是个大家庭”的意识,她对学生 们说:“在这间教室里我们要像一家人一样,彼此关心,互相照顾。”她努力把爱 心和关怀之情注入到学生的心田,并教导孩子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体现在彼此的交 往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大家对海丝的关心和照顾。 有好多次,当操场上其他班级的学生拿海丝取乐时,海丝的同学就会急急忙忙 赶来保护海丝,然后把发生的事报告萨瑟兰老师。在教室里,当喧闹声一大,海丝 就会双手掩耳,放大嗓门声明:“我的耳朵受不了!我的耳朵受不了!”她周围的 孩子们肯定会马上道歉,并赶紧用手掩住嘴,发出“嘘嘘”的声音让班里其他同学 不要吵闹。 “孩子们真不愧是海丝天生的翻译,”詹妮特告诉我,“这种例子太多了,每 当我看到海丝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知道她没听懂我的话时,坐在她旁边的一名孩 子就已经在向她解释:‘老师的意思是……’海丝则边听边点头:‘噢,好,明白 了,’并开始按我的话去做。相反,当我没理解海丝的意思时,”她禁不住笑着, “孩子们也会毫不困难地翻译给我听。”我们发现海丝的小伙伴儿比起成人来,更 容易与海丝沟通,为了说明这点,詹妮特·萨瑟兰还给我讲了另一段有趣的故事。 (海丝的这位二年级班主任一直在尽心竭力地,像对待其他孩子们一样地对待海丝,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喜欢她的原因。)“我常常派学生出教室去完成一件什么小差事 儿,”詹妮特回忆,“一天,海丝举手自愿出去当差,我想,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我向她交代清楚她应该完成什么任务,就让她去了。海丝并没有如我想像的那 么快就把事儿办完,但当她几分钟后返回来时,脸上绽开着骄傲满足的笑容,手里 拿着的正是我想要的书。”“那天下午放学后,在大厅里一位同事迎着我走过来说 :‘今天早上,你打发那个怀特斯通小姑娘到我们班传信儿给我,你明白自己在干 什么吗?”‘当然明白!你觉得怎么样?’“可她耳聋啊?’‘这我知道!’我笑 道。 ‘为了搞清楚她想要什么,我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你还是弄明白 她说什么了,是吧?’那位老师笑了,点头道:‘没错儿,不过那是因为这孩子不 拿到你要的书,就誓不罢休。她不停地说呀说呀,直到我明白为止。依我看,她是 个蛮有决心的小姑娘。’”那年,我又重新开始辅导海丝。与一年级时采取的方法 类似,我先帮海丝在头一天晚上把第二天要讲的课预习一遍,课后再复习做作业, 强化学习效果。与一年级最大的不同点是,这时我正在中学教书,每天晚上辅导完 海丝功课,安顿她睡觉后,我还要准备第二天的中学课程。 海丝在二年级中,尽管花费了不少时间,但学业提高的幅度要远远落后于社会 能力的提高。虽然她带回家的成绩单上,一直保持着A 和B 的好分数,但在春季二 年级标准水平统考时,仍可以明显地看出海丝的语言与阅读能力和她的同学对比, 相差甚远。 这一回,我不再抗拒让海丝留级的建议。我意识到在语言发展方面,海丝远远 地落在她的同龄人后面。我只是暗暗祈祷,但愿海丝在重上二年级时,能够有机会 迎头赶上大家。 海丝仍然在坚持学习舞蹈,这对她来说真是一种幸运。因为除此之外,她的日 常生活几乎完全被艰难的功课,冗长的语言矫治训练,完成作业等等占满了,她在 日复一日地用高昂的代价、异乎寻常的努力换取着一些缓慢微小的进步。 而海丝对舞蹈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它带给海丝的完完全全是一种愉悦和享 受。我想海丝对学习舞蹈津津乐道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老师在班上难得要求同学们 大声讲话或回答问题。因此,海丝感到自己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尤其是站在队 列中翩翩起舞时,与大家融为一体,就更加不分你我了。 海丝自信自己跳得与队员们不相上下,没准还会更好些。 我深深地知道仍有一些人对一名失聪儿童为什么要跳芭蕾舞,能不能跳芭蕾舞, 感到百思不解、难以置信。我至今还对当时无意中听到的一段对话记忆犹新。记得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孩子们正在为一个演出会进行彩排。 我独自坐在排练厅外的一排座位里,观看海丝所在的小小舞蹈队排练自己的节 目。这时,从我身后飘过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开始注意听。虽然没有回身看, 但我确信这是两位我不认识的母亲,她们的女儿肯定也在台上跳舞。 当时,两位母亲正在谈论海丝,“你知道吗?她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 我简直不明白她来舞蹈班干什么。特蕾西居然接收她,这实在叫人感到丢脸。 我想她准会把今晚的演出搞得一塌糊涂,把整个节目给毁了。”当时,我真想 回敬她们两句。但面对这些不经之谈,我已然学会了克制,便沉默着没有言语。即 使还没人言之凿凿地肯定舞蹈训练对矫正海丝的语音语调很有帮助(我和黛安娜是 对此深信不疑的),我也决不会因为别人的说长道短,而让海丝退出芭蕾舞班。我 知道学习芭蕾舞对海丝意味着什么,它在海丝眼中的价值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那是她可以完完全全展示自我、驾驭自如的东西。海丝对别人希望和要求她做的某 些事,有时会置之不理;但对于她自己深深喜爱、而别人并未要求她做的事,却常 常表现出锲而不舍的韧劲。 舞蹈表演也为海丝提供了一个在公众面前,一展天资的绝好机会。我的家人们 ——我父母、斯蒂芳妮和迈克,将从伯明翰一路驱车赶来这里,参加海丝的演出会。 他们对海丝的一举一动永远是这么一副充满挚爱、大惊小怪的劲头,我敢肯定在这 些“追星族”的宠爱下,海丝心中笃信自己是演出明星。这当然对增强海丝的自信 心很有帮助。 后来,詹妮特·萨瑟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才明白海丝对芭蕾舞情有独钟的 另一个原因。詹妮特说,一天在课堂上进行小组活动时,她让孩子们描述一下他们 存心调皮捣蛋、想惹自己的兄弟姐妹生气,而故意干的一件事儿。轮到海丝时,她 走到教室前面,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容,对同学们说,如果她想把姐姐斯苔希和梅丽 莎气得发疯,那么她就先在一边儿等待时机,当姐姐们开始津津有味地看她们心爱 的电视动画片时,她就立刻跑来跑去、前前后后地在满屋子里跳舞。说着海丝还轻 轻地示范转动了一下,笑着告诉大家:“我跑到电视机前跳舞,把她们气得乱喊乱 叫,直发疯。”听着詹妮特的故事,我不禁哑然失笑。海丝玩的这个小花招儿,我 早已屡见不鲜了。但我从来没意识到,这是海丝故意逗姐姐们生气的把戏,而是一 直认为海丝正在全神贯注于她的舞蹈练习之中,全然忘记了姐姐们正在做什么,所 以对她们的大喊大叫熟视无睹。姐姐们只是徒劳地冲海丝嚷嚷着: “海丝,躲开!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是美国小姐,还是什么大明星?”事实上, 海丝对舞蹈的迷恋,带给她的好处绝不仅仅局限于增强了她的自尊自信,和多了一 种逗姐姐们生气的灵丹妙药,而且还是促进她语言发展的一种动力。我把凡是自己 能找到的所有与舞蹈和芭蕾沾点边的书,统统查了一遍,用这些书作为阅读练习和 对话训练的素材。海丝对涉及舞蹈的读物和对话永远是百读不倦,百谈不厌的。 当时,正逢报纸、广播、电视把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小姐之间的浪漫传奇宣传 得沸沸扬扬,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海丝对戴安娜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每次去 商店购物,凡是封皮上带有戴安娜照片的杂志、书刊或其他小物件,我只能依海丝 的心愿买下,否则别想打道回府。1981 年7 月29 日,在海丝的执意要求下,像 世界上千千万万亲英派和绝望的浪漫家们一样,我和三个女儿破天荒地在清晨四点 钟就从床上爬起来,看电视转播的英国皇家婚礼。 我们惊叹、欣赏着皇家婚礼富丽堂皇的盛大场面,海丝显得格外入迷。 海丝平时并不很爱看电视,可那天早上她却一连数小时坐在电视前,从头到尾 看完了整个盛典。 几个月、甚至几年以后,海丝对这对皇家夫妇,尤其是对戴安娜依然心醉神迷。 于是我们便抓住这个热点,编选了形形色色的有利于阅读、语言发展、语言训练矫 治方面的材料。我们还买了一本关于皇家婚典的画册,把杂志上的文章、照片都剪 下来,专门为海丝粘贴了一本关于戴安娜王妃的剪贴簿。我们一起逐字逐句的细读 这些材料,我问:“这张照片儿里是谁?戴安娜王妃。她头上戴的是什么?王冠。 仔细看,这是王冠呢,还是头饰?快看戴安娜的华丽服装!你会说‘圆点儿花纹衣 服’吗?在这张照片儿里戴安娜正在做什么?”有时,我甚至利用海丝对戴安娜王 妃的着迷,鼓励她写作。要海丝写作更是困难重重,她写的句子往往支离破碎,像 说话一样常常缺少形容词、介词、代词,看去就像一篇草草写就的速记。由于运用 语言仍是海丝的主要问题,我们便千方百计把学习语言搞得更加有声有色、引人入 胜。 海丝上二年级了,级任老师仍是詹妮特·萨瑟兰。我们想如果海丝要在新的班 级里交朋友,至少应该熟悉自己的老师。然而,有些事还是与一年级时不太相同了, 例如:有时不得不让海丝离开班级,由新的聋儿教育专家贝思·道林更多地对她进 行个别辅导。 那年,由于海丝对事物的记忆力很强,她的数学成绩仍然保持高分,其它诸如 科技之类的科目也相当不错。但在学年结束,参加标准统考时,海丝阅读部分的分 数比上年要低,然而,并没有人再建议让海丝留级。尽管如此,海丝在语言方面微 乎其微的进步,使我越来越担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