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梦想成真 在竞选后的大型招待会上,家庭成员才有机会与海丝共同度过少得可怜的几分 钟。而我则有幸与海丝多呆了一段时间,我们走上赖特中心的楼梯,走马观花地游 览了一下桑福德大学的客人公寓,海丝将在这里度过整整一周。在这段时间里,她 和全体亚拉巴马州选美委员会的官员们一同处理参加九月在亚特兰大举办的美国小 姐竞选的所有申请事宜。 再过一周,海丝将开始按照那旋风一般的时间表向全国展示她亚拉巴马州小姐 的风采了。我唯一能够想像的是,海丝对所有这一切一定是激动不已。 对我来说,只要能在报纸上看到她的照片,能在收音机里听到有关她的报导, 就已经很满足了。开始,她忙得不可开交,我简直找不到机会与她通话。 由于过度兴奋,头几个星期与海丝联系很少并未干扰我的情绪。但随着时间一 周一周地滑过,我开始感觉到自己被远远地关在门外,而这种情形是在亚拉巴马州 小姐竞选一结束时就发生了。这是后来所有事情发生的先兆。 现在,我似乎才明白过来,自己已实实在在地被隔绝在女儿的生活之外了。 显然,亚拉巴马选美委员会认为海丝“如同巢中雏鸟”,现在该是鸟妈妈将雏 乌推出鸟窝的时候了。“你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自己飞翔了,海丝。你需要离开那窝, 脱离家庭自立了。”他们甚至还告诉她,“美国小姐寻求的是独立的女孩子。”这 暗示着,如果海丝流露出对家庭的过分依懒,她将永远不会赢得美国小姐的桂冠。 问题是,说这些话的人并不了解我的女儿。一位帮助选美工作的老志愿者同我 谈起她与亚拉巴马选美委员会一个成员的对话。这位成员以一种恼怒的口气抱怨说, “我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海丝该做什么,可她就是不做。” 这位志愿者是我的朋友,她回答说:“你知道吗?如果你把让海丝做的事写下来, 就不会有那种麻烦了。海丝是个失聪的姑娘。可她掩饰得非常好,所以你根本没有 看出来她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听懂你的话。”这位官员对我朋友的建议只是转了转眼 珠,这种表情究竟是说明她认为这种建议太可笑,还是表示与耳聋的海丝打交道令 她束手无策,我无从知晓,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使我担忧。 家人们有过可数的几次机会去看望海丝,时间非常短,其中有一次使我至今仍 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星期天。父亲、母亲、斯蒂芳妮、特雷和我应邀与海丝及她的陪同共 进午餐。饭前的时光在愉快的闲谈中渡过。可每当我们问及海丝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如:“你的舞蹈训练进行得怎样?”“你买了什么衣服了吗?”或者“你是不是已 开始作面试前的准备了?”等等,海丝立刻不停地说:“我们别谈这件事了。” “我不能讨论这件事。”或者,“他们告诉我不许涉及与竞选美国小姐有关的事。” 很显然,有人已警告海丝,任何与竞选美国小姐措施有关的问题都是被禁止的。海 丝越是重复这些话,我越是烦躁、恼怒。 终于,在午餐快结束时,这种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当海丝读错一个单词的时 候,斯蒂芳妮很自然,也很随便地打断海丝,纠正她的发音,这正像我们家庭从海 丝呀呀学语时起就一直做的那样。 突然那位陪同非常气愤,告诫斯蒂芳妮说:“英语课上够了!开始吃甜食吧!” 我慢慢地,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盘子往桌子里边推过去。斯蒂芳妮后来说:“你就 像在为一场战斗打扫战场。”好在没有真的争执起来,尽管我非常想说几句有分量 的话,可还是没说。 几分钟后,我们在紧张的气氛中吃完甜食,礼貌地与她们道了再见。 这次聚会使我想起我母亲的直觉。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跟我说“海丝那边的 情况看来很不对头。”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替海丝担心。十分清楚,那些负责海 丝竞选美国小姐的人并不理解海丝,也不知道她的需求。显然,他们更不了解海丝 的家庭成员,不懂得这个家庭在她成长中起的作用。似乎,他们只是把我和家里的 其他成员都看作是公认的引人注目的忠实随从人员(包括我的父母亲、海丝的姐姐 们及她们的夫婿,还有姨妈、舅舅、表兄妹及朋友们……其中一些人热情而兴奋地 几乎对所有的情况都作记录)。他们认为这些人的出现不是积极的支持,而是消极 的干扰。 没有人事先向我们提供海丝在公共场所露面的时间表,所以,我们也无法通知 家人和朋友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可以看见海丝。而某些我们确切知道的活动,又 被强硬地阻止参加。 人们很自然地给我们打电话,询问有关海丝的情况:“她一定非常激动! 她对即将来临的美国小姐竞选的感觉如何?她在做哪方面的准备?这个星期她 在什么地方?”我们不得不重复着:“估计她会很激动,这个星期我还没有跟她联 系过,我想她正在做大量的舞蹈练习,我知道她今天和明天出城,但不知具体去哪 儿。”作这种回答使我很尴尬。 在海丝出发去亚特兰大(途经迪斯尼世界,她在那里将同其他所有参加美国小 姐竟选的姑娘们一起度过整整一周的时间)之前五个星期里,他们没有让我与海丝 见过一次面,没有人告诉我,在这种国家级选美活动中,选美委员会为亚拉巴马州 小姐选了什么服装。他们甚至不允许帮助海丝整理行装,到机场为她送行。 现在,当我回顾这一切时,最刺伤我的是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们没有丝毫机会 留下任何可纪念的东西。许多年来,我和我的家庭保存有许多与海丝共享的能带给 我们美好记忆的东西,包括海丝竟选时的收藏品,记录等等。 然而从七月的州选美到九月的国家选美之间的三个月中,我们却没有留下任何 有关海丝作为亚拉巴马州小姐,所开展的活动的全部记录。今天,当我们共同全力 以赴去追求、去实现海丝的美国小姐之梦的时候,作为母亲和女儿,作为一个家庭, 我们本应有的“共同分享”的机会却被剥夺了。我们没能分享共同制定计划的紧张, 没能分享这最后三个月中所共有的期盼与激动。这三个月是海丝通往她的最终理想 的不平凡旅程的最后一步。这本该是我们最美妙,最有价值,最幸福的时光,却被 离别和担忧所造成的情感上的痛苦所替代了。 我很担心海丝的健康。整个夏季,亚拉巴马州小姐必须履行的活动的紧张时间 表已使她疲备不堪。她并未得到我们曾许诺给她的彻底放松的假日,她常常由于白 天过多的公众场合的露面,而不得不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才能完成她的日常舞蹈训 练课。 我也同样担心她的情感健康。她的精神状况如何?她总是能在陌生人面前作出 愉快的表情,而把真实感情隐藏起来。现在,她的周围都是陌生人,因此,他们不 可能知道她的真实感觉。当她不得不在没有通常支持她的人们帮助和鼓励的情况下, 独自步入竞赛第一关时,她将如何应付?谁来为她鼓劲?谁会真正知道她什么时候 需要鼓劲? 我担心的事情太多了。这三个月里,我的体重减轻了三十磅。这个数目比我因 离婚所遭到的情感挫折而减轻的体重还多。我唯一希望的是,这一切在我们到达亚 特兰大后能慢慢得以好转。 形势确有转变,但也算不上什么好转。 我最为担心的问题是,海丝在竞选美国小姐上究竟作了哪些精神准备? 当时我没有意识到,海丝的耳聋却反过来保护了她,把她从周围的不利于家庭 的传闻中隔离开来,阻止了她去听那些对她持否定态度的人们的议论。当然,她能 感觉得到那紧张的气氛,好在她还没有学会看出许多感情上的细微差异和暗讽。此 刻,她的听力障碍真是一种优势,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把她从对我来说十分明显 的,充斥了整个夏季的紧张与对抗的气氛中隔离开来。 只是现在,当我回顾这一切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上帝不仅巧妙地运用海丝 个性上的优势帮助她,还神奇地运用她的“弱点”来保护她,使她能集中精力、全 力以赴地投入竞选。甚至就连她所拥有的支持系统(“星光”第五条)的潜在的不 良作用也突然地、彻底地消失了。使海丝到达亚特兰大,能信心百倍地去追求自己 的梦想。 正如最后结果所展示的那样,我们在亚特兰大期间,所有的事情都按我们希望 的那样进展着,甚至更好。 我同家人和朋友们一起在美国小姐竟选期间渡过了极其愉快的时光,这是我一 生中最为激动的几个星期,它给我留下了美好而不寻常的记忆。看看我们这个集体 的成员吧:我的父亲、母亲,斯苔希和她的幼小的女儿特萨,梅丽莎和托尼,斯蒂 芳妮和特雷,我的大妹妹黛博拉和海丝的最亲密的表兄霍利,我的大弟弟吉姆和她 的夫人迪贝,吉姆的岳母和她的大儿子本,吉姆和维基·戴维斯,布兰登和唐娜· 李·布兰肯希普,海丝的朋友和前亚拉巴马州小姐——特蕾莎·斯特科兰,此外, 还有我的同事们:韦恩、马莎、夏洛特、特里西姬、卡米尔和安妮特等,她们特地 停课一周来与我共同分享这一时刻。我们所到之处,处处引起轰动。如步入餐馆, 跨上赞助美国小姐竞选的日游车,甚至当漫步在我们居住的特朗普雷金斯旅馆前的 沙滩上的时候,等等。而比起前来支持海丝竞选美国小姐桂冠的拥有二百五十人的 亚拉已马代表团来说,我们这个集体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组”。 竞选美国小姐的预赛总是在竞选周的星期二晚上拉开帷幕,然后连续进行三个 晚上。选手们被分成三个小组(分别用美国小姐联谊会的名字命名,如缨组、阿尔 法组和西格马组),每位小姐参加每晚中三个主要竞赛项目中的一个。 星期二晚上,海丝和缨组的其他姑娘们登上舞台作晚礼服着装表演,其他两组 分别是泳装和特长表演。结果那一晚上的竞赛结果一直没有公布,当时的选票被作 为无效票秘密地收入裁判的票箱中。因此,我们无法按官方的标准来判定海丝究竟 在周二晚上表现如何。我们当然是毫无偏见地认为海丝的表现是非常出色的。 星期三早晨,我们得到的意外之喜是公众对海丝的第一个肯定。当时,我正准 备同家人和朋友们坐上汽车去附近的历史名城观光,一位选美工作的志愿者走上前 来,问我是否愿意参加一个名为“生命价值之果奖”庆祝颁奖会所举行的新闻发布 会。这一奖项是为在社区服务领域竞赛中成绩优异者而设的。海丝被命名为该奖的 第一亚军,并获奖金两千元。我匆匆离开远足的家人,坐在会场后面,骄傲地注视 着海丝接受一周来公众对她的第一次认可。 紧接着,同一天晚上,海丝又在泳装预赛中获胜。我们这一群人简直疯狂了, 因为这一连串的成功大大地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 到了星期四上午,有关海丝的议论沸沸扬扬。获得生命价值之果奖的第一亚军, 又在泳装预赛中排列第一,这一切使海丝突然之间成了竞赛关注的焦点。地方报纸 立刻刊登文章,描述人们感兴趣的、来自亚拉巴马的这位丧失听力的参赛者。人们 偏爱海丝。 整整一周,亚特兰大快报都从头到尾详细报导着选美竞赛。有关海丝的报导总 是超出她应享有的版面,所以我父亲每天都要买很多份,分发给组里的所有成员。 这好像成了他的工作,甚至他还拥有一个自己最喜爱的、很特别的、总是推销热点 新闻的报摊。到周未时,报摊老板一见到父亲就主动上前打招呼,并下意识地顺手 抽出已捆好的二十份报纸递给父亲。 那一周,我们尽可能地享受着有利于海丝的所有报导。不过,我们也很清楚, 舞台上的表现才是最重要的。可以想像,当海丝在周四晚上又赢得特长预赛第一名 时,我们的激动真是达到了疯狂的顶点。 无论如何,同时获得预赛中的两项冠军(泳装和特长),这一非同寻常的成就 使海丝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问鼎桂冠的位置。一些有经验的竞赛观察家告诫我们,这 很有可能只是一种不祥之兆。他们说,有一半的竞赛显示,预赛中的双冠得主在周 六晚上的决赛中往往被评为第一亚军。 我知道,无论结局怎样,我都会为海丝感到骄傲。我告诉自己:赢不赢没关系。 可它的确有关系。海丝的梦是成为美国小姐,而不是第一亚军。我简直不敢想 像,一旦她就在离目标仅仅一步之遥便颓然倒下的话,她的失望该是怎样,她将怎 样面对这一事实呢? 到了周五,就连海丝的家人和朋友也成了引人注目的中心。无论我们走到亚特 兰大的哪个角落,人们总要同我们谈论海丝,记者们给我们留下厚厚的一叠电话记 录,要求采访。电视的录像镜头把我们拦在旅馆的大厅里。幸亏我的竞赛身份片上 印的是“格雷”这个姓,否则我不会轻易地逃脱新闻媒体,那样的话我恐怕整整一 个星期都要不停地对着麦克风说话了。 美国小姐选美组织安排了整整一周的优秀管弦乐表演,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尽兴。 在如此美妙的一周中,唯一令人扫兴的事就是把海丝同她的家庭隔开,这时时 引起我不可抑制的懊恼和丧气。前亚拉巴马州小姐的母亲曾事先告诫过我,整整这 一周,参加竞选的姑娘们非常繁忙,她们的活动时间表安排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紧张, 几乎没有时间让家人去看望她们。只有当她们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舞台上和每一次预 赛后在舞会大厅举行的盛大招待会上,才能得到一点点宝贵时间,通过拥挤的人群 看她们一眼。因此,我们并没指望与海丝有更多的联系。 然而,这位母亲还告诉我们,周一晚上专门安排有一段自由时间,让姑娘们与 家人聚会。所以,我们大多数人在周一很早就赶到那里,比竞赛的日期整整提前了 一天。为了期待着与海丝一起进餐,共度傍晚的时光,周一下午,我们一到达亚特 兰大就给海丝的房间打电话,告诉她的陪同我们已经到达,并准备与她们共进晚餐, 地点则根据她们的方便任选。陪同告诉我们,海丝一回来,她就会转告海丝。可她 并没这样做。当我们已经饥肠辘辘,不得不放弃在房间等待而外出就餐时,我们看 到许多参赛的小姐们正与她们的亲属漫步在海滨的木板路上。海丝打来电话,打听 我们是否已经到达亚特兰大时,已是晚上九点钟了。毫无疑问,要横穿整个城市相 聚,对于任何一个亲属来说都为时过晚了。 直到周五下午,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机会与海丝见面交谈。斯蒂芳妮拦住一 位亚拉巴马州小姐竞选委员会的官员,向他诉苦。她含着眼泪解释说,梅丽沙极渴 望与海丝见见面,哪怕有一点点时间也好,因为梅丽莎那一周正好从空军回来度假, 她已有一年没见到妹妹海丝了。这位官员耸了耸肩,说他帮不了这个忙,然后告诉 斯蒂芳妮去找海丝的陪同谈谈。 在美国小姐彩车游行之后的那天晚上,斯苔希、梅丽莎和我终于获准进入海丝 住的旅馆,我弟弟吉姆和他的妻子迪贝自愿开车送我们横穿这个城市。但当我们给 海丝房间打电话时,根本没人接电话。我只好告诉服务台我是谁,并说我知道海丝 肯定就在旅馆的什么地方。终于,其中一个服务人员得到回音。几分钟之后,那位 陪同下楼来,在大厅对我们说海丝根本不能见我们,因为她一直在坚持跟她的教师 上舞蹈课。这位陪同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已事先同莫妮卡联系过。她告诉我,海丝 那晚并不想排练。 当这位陪同看出我决不会就这样离去时,终于让步,允许我们上楼,去海丝的 训练房见她“几分钟”。若不是我极力要求会面,梅丽莎和斯苔希整整一周都不会 有任何机会与海丝见面。 尽管组织竞选亚拉巴马州小姐的官员对我家的态度早已使我们心灰意冷,但整 个一个星期我始终把这种情绪藏在心底,我甚至对比尔和他的新夫人被允许购买 “父母亲厢”特殊票也没有提出抗议。这种票本是此次竞赛专门分配给各州获胜者 的双亲的。我不愿引起争吵,唯恐影响海丝,怕她因此而丧失获胜的机会。 现在回顾往事,我可以真诚地说,上帝早把一切都安排得无懈可击。假设当时 我买到了那张父母优惠票,我虽然可以坐在所有参赛者的家长之中,从头到尾观看 这一竞赛。但这些人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而现实是,我正同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 的人们在一起,被他们簇拥着,得到他们的支持,和他们共同度过了我平生最兴奋 的四个夜晚。一百万美元也买不到我在1995 年美国小姐竞选中的美好记忆。 到周六晚上,这种预计的兴奋气氛难以置信地渗透了整个城市,感染了亚拉巴 马州代表团,尤其是我们家庭的全体成员,那激动的程度的确令人难以言表。 离广播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上万观众仍在自己的座位附近绯徊张望,寻找着朋 友,继续着关键时刻的猜测:究竟谁能赢?台上传来简单的说明,告诉听众在电视 广告的间歇时间里,在哪儿可以找到电视监视器。 就在这段时间,我靠近父亲,小声说:“我简直不相信,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 紧张。你知道,每到最后一晚的决赛,我的心总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没这么轻松 自在过。我感到奇怪,会不会是不祥之兆?”我父亲朝我一笑。“这是因为还没到 时间,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受到众人瞩目的!竞赛马上该开始了。”我也回报父亲 一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心想:也许他是对的。我敢肯定在竞赛过程中,我会 处于精神状态最糟糕的境地。 就在此刻,我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笼罩了,一股暖流从我的头顶开始,流过 我的全身,直到脚尖。而且我的大脑同白昼一样清亮。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放 松一些,尽情欣赏吧!今晚属于她!”我没有向任何人流露我的感觉,也没把我听 到的话说出来,我不敢,同时,我也没有时间去说。 交响乐开始了,竞选现场直播传遍了全国、全世界。 随后的三个小时,与海丝所参加过的任何其它竞赛不同,我能够放松地欣赏这 次竞选。当竞赛进入台上答题的阶段时,我稍有点急迫。这场参赛者与主持人的对 话,面对的是聚集在会议中心的一万三千名观众、是全世界坐在电视机前的千百万 观众。接着,在等待公布最后结果的广告间歇中,在漫长的缓慢宣布第四亚军、第 三亚军、第二亚军名次的时刻,我的心又沉浸在紧张的煎熬中。 说实话,直到听见主持人宣布“新的1995 年美国小姐是亚拉巴马州小姐,海 丝·怀特斯通”时,我才真正地彻底地松弛下来。 在这之后,我的确欣赏了几分钟的表演。我注视着已成长起来的女儿,她再一 次站在那条长长的闪光的甬道上。这次是她自己戴着桂冠走在上面,向全世界招手。 我被请进后台,同斯苔希、梅丽莎及我的父母亲一起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会场后 排。这是海丝成为美国小姐后的第一次官方新闻发布会。直到此刻,我记起自己听 到的那个声音,想道:“海丝的梦想成真了,今晚属于她!”那一晚真是疯狂而又 绝妙。直到第二天早晨一、两点钟,新闻发布会和两、三个公众招待会才结束。海 丝回到她在哈拉斯旅馆的新客房,这里是家庭成员和美国小姐选美组织官员们的一 次非正式的庆祝会。 宴会结束后一、两个小时,人们才逐渐散去。海丝和我回到她的卧室,门在我 们背后关上了。这是数月来第一次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我们互相注视着,欢呼起 来。几乎是同时喊出:“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我们一起坐在床沿上。海丝开始告 诉我,她在这一周里收到的祝她好运的各种电报,“桑迪·帕蒂寄了一封,我还收 到一份来自……”她激动地罗列了一长串的名单。 海丝慢慢平静下来。我决定必须把上帝对我的启示告诉某个人。所以我对她说 :“海丝,今天晚上我感觉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你知道每次决赛前我的精神都非 常紧张。”她点点头,她非常了解我。 “可是,今晚我却很轻松。就在广播开始之前,我感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而 且还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放松一些,尽情欣赏吧!今晚属于她!’”海丝脸 上出现惊讶的表情:“妈妈,您恐怕不会相信,就在今晚决赛开始前,我正站在后 台,就在这时,也有一股暖流流过我的全身,并且我也听到一个声音:‘放松!跳 吧,今晚为我。’而且我整个晚上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我不知道海丝此刻是 怎样感觉的,但当我们在一种沉默的敬畏之中相互注视的时候,我感到一股清凉的 寒气由下至上惯通了我的脊骨。 这并不是因为我的女儿刚刚赢得了美国小姐桂冠。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