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塔尼娅 从另一方面来说,塔尼娅是可以向我通报所有情况的惟一人选,人们不会当面 对我讲的话却会告诉她,而她为人诚实,没有官僚习气,不会作任何隐瞒。她年轻, 聪明。她是我的女儿,有着我的性格,持有与我相同的生活态度。 三月中旬成立了新的竞选委员会,由我亲自挂帅,副手则是维克托。切尔诺梅 尔金。会上,我不无担心地推出了塔尼娅:“向你们介绍一位竞选班子的新成员塔 季扬娜。季亚琴科。” 起初,谁也没有意识到此举的意义:不过是来了一个新面孔,不过是一个年轻 的姑娘坐到很晚的时候,清早又来到这里,白天黑夜参加这些会议,和大家交往, 提出一些天真幼稚的问题。也许,简直就是一件怪事?在某个时刻大家突然明白过 来:有了她,许多事情已经不可能发生,倾轧、纷争、男人自尊心的较量突然自然 而然地消失了。关于这些情况我是事后听说的,我本人并没有参加这些无休止的会 议。 关键在于,塔尼娅是从另一种生活来到这个克里姆林宫的世界,她那纯真、自 然的反应把那些饱经世故的官员们弄糊涂了。她常常发问:这是为什么?于是,被 自信掩盖着的愚蠢顿时暴露无遗。这样,问题就有了非常清晰的轮廓。 在一些会议上,塔尼娅完全公开地、不留情面地说出一些简直令与会者难堪的 话语:“听我说,我们要选谁呀?!为什么爸爸只和当领导的人接触?难道在他的 周围就没有正常的人了吗?这可无论如何不行……” 作为一个成年女儿的父亲,在女儿完全成熟之后,他有什么样的感受?这是很 难用言语表达的。这是另外一种父爱,与女儿在襁褓之中,还是孩子、少女、姑娘、 年轻的妈妈时所体验的爱同样强烈。在不同的阶段爱的表现方式不同,而现在…… 则是某种令人惊讶的平静感。你在成年女儿的身上发现了令人震撼的女性的魅力, 温和心善,智慧超群,感情细腻;同时,你也略带惊讶地发现在她的身上有着你的 许多特点。除此以外,她还是一个能够对你说出全部真话的人,有时甚至措词激烈。 当然,这种感受远非一下子全部得到。起初只是一种感觉,相互矛盾的感觉, 但常常是非常舒服的感觉。塔尼娅现在一直在我身边的某个地方,我感觉自己的心 绪宁静了许多!……她不时走到我的身边,理理我的领带,扣上衬衣的纽扣——— 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而对于总统候选人来说,心理的紧张度至关重要。此外, 在塔尼娅来到竞选班子之前,我以为自己简直承受不了竞选带来的负担。这是体力 上的负担———四处外出,到处演讲,想到这些我就精神紧张,以为我会崩溃,会 病倒。怎么办呢? 可现在我突然感到:不,我不会崩溃,我能承受。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 似乎难以解决的问题开始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