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手术前后 正是在准备动手术期间,列娜和塔尼娅想起了我们结婚的日子,在九月份,结 婚四十年的纪念日。清早,他们拿着一个小盘子来到我们这儿。起初我都没有明白 是怎么一回事。盘子里放着两只戒指,一只戒指上面镶有宝石,是给奈娜的;给我 的一只则是普通的订婚戒指。我从来没有戒指,我记得,举行婚礼时我从爷爷那儿 拿了他的铜戒指,借来的,只是为了登记而用。从那以后就没有戴过戒指。 “新郎新娘,并排坐下!”奈娜大概立刻知道了他们的意思,而我没有明白过 来,还以为他们想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提出什么想法。等我明白过来,顿时心头 热乎乎的,对两个女儿充满感激之情……“呶,妈妈,爸爸,接吻吧!交换戒指!” 窗外阳光明媚,生活多么美好!无论怎样———生活是美好的。 是的,他们拿来了戒指。真是又想笑,又想哭,但是我们没有哭;当然,我们 也不能为新郎、新娘的健康干上一杯。 关于手术的过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可写———就是躺在手术台上。我永 远不会忘记以雷纳特。阿克丘林挂帅的我的外科大夫和所有的医生。在家里动手术 ———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亲人的面庞大有帮助,确实大有帮助。 我也不会忘记美国外科医生迈克尔。杰别基,他在监控器上注视了手术的全过 程。后来我和他交谈过,开开玩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我多么希望像他那样,已 经是八十五岁的高龄,仍然生气勃勃,活泼开朗,绝对的乐观主义者;他为大家所 需要,他对这个生命无所不晓!他以自己的模样给我定下一个目标———活到八十 五岁!但是到达幸福的晚年尚需一些时日…… 动手术的日期是十一月五日。 早晨我们起得很早。我一个人前往,家人留在家中。早晨六点送我走的时候, 他们当然十分紧张,焦急不安,打算随后也去心脏病治疗中心。很难说清楚是什么 原因,但是我绝对平静,不,还不仅仅是平静,我感觉到自己情绪高亢,充满活力。 塔尼娅首先看出这一点:“爸,你可真行。我们在这儿战战兢兢,担心害怕,而你 还乐呵呵的,真是好样的。”去医院我没有乘坐平时的总统轿车,而是乘坐“领头 的”护送小轿车。“为什么?”玛莎问道。“为了不让任何人认出来,否则一帮新 闻记者就会拥过来。暂时他们没有什么可拍的,还是让他们少忙乎吧。”我说道。 汽车很快驶进医院大门,表上的时间是六点三十分。天气潮湿,灰蒙蒙的,我 觉得下着毛毛细雨,风儿刮脸。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医院的前厅里等候我。可以 说,他们的神色都很严峻,脸色苍白。我记得,为了缓和气氛,我对会诊小组组长 谢尔盖。米罗诺夫说:“您把手术刀带在身上吗?”大家稍稍变得轻松一些,笑了。 手术在上午八点开始,十四点结束。 原来以为需要四条分路(从我的腿上取出,然后缝入心脏的新的血管),结果 却是五条。刚刚切断医疗器械,我的心脏立即跳动起来。监视手术全过程的有杰别 基、科尔派来的两名德国心脏外科专家托恩通。瓦勒尔和阿克塞尔。哈维里克,当 然还有我们自己人:别连科夫、恰佐夫、整个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