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手术前后 感谢上帝,他们没有让奈娜和两个女儿进观察室。我不知道她们是否能够承受 得了这个场面。 事先已经起草并且签署了关于把总统的全部权力移交给维克托。切尔诺梅尔金 (手术期间)和把权力重新归还给我的两份命令。当我从麻醉中刚刚醒来,我立即 在第二份命令上填写了时间:六点。 手术之后,我收到一只红色的小靠垫,这是来自美国做过手术的心脏病人协会 的礼物。我读了他们的来信:“亲爱的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我们衷心祝愿您尽 快……”必须把小靠垫按在胸口,然后咳嗽……好让积在肺里的痰液清除出去。 真正让人感到不快和痛苦的是胸口上很大的刀口缝合处,刀口会让人想起整个 手术的过程。 我很不喜欢长期生病。对此家里人知道,医生们也都知道。但是这一次十分幸 运,他们采用了先进的方法让我复原,这与我的心情百分之百,乃至百分之二百地 吻合。 十一月七日他们已经让我坐在椅子上,而八日,在护士和医生们的帮助下,我 已经开始走路,每次围着病床走五分钟左右。胸廓疼得厉害,因为动手术的时候锯 断了肋骨,然后又用钢卡钳将其两端固定;开过刀的双腿也疼痛,人虚弱不堪。尽 管如此,我还是感到了极大的自由、轻松和快乐:我又正常呼吸了!心脏不痛了! 乌拉! 十一月八日,我不顾医生的竭力劝阻,没有进手术后的专门病房,而是去了中 心医院。 谢谢你们,我的医生、护士、护理,在这本书中我不能一一列出你们的姓名, 但是,我记得你们所有人的面容。我爱你们! 谢谢我的家人。 特别感谢最焦虑不安、备受煎熬的我的奈娜。 住在中心医院里,我有时间考虑问题。 在一生当中,这种身体方面的灾难基本上时有发生,溃疡穿孔,在西班牙飞机 出事后引起的脊柱受伤,心肌梗塞,也动过几次手术,忍受剧烈的疼痛。但是,生 病、自我感觉很差,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与每昼夜工作二十个小时、极度紧张、极其 沉重的负担交替出现的。病倒了,站起来———继续跑下去。我必须这样,我不能 不这样生活。 现在,当我躺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里,我明白,以后大概会有所不同。不过,我 仍然感觉到呼吸轻松,感觉到自由。不疼了!这是最重要的!很快我就能投入工作! 十一月二十日,手术的缝合线拆除,我第一次去了公园,和奈娜、塔尼娅、外 孙女玛莎一起散步。对电视记者说了几句话———许诺很快出来工作。 公园里潮湿、静谧而寒冷。我沿着小道缓缓走着,观看褐色的树叶、十一月的 天空———时值秋季,总统的秋季。 十一月二十二日我搬到巴尔维哈。我催促医生,不停地询问:什么时候?什么 时候?医生们认为新年过后,即一月初,我可以回到克里姆林宫。我的情绪顿时高 昂起来。我说说笑笑,挑逗所有的人。我依然怎么也难以习惯心脏不疼的感觉,多 少个月,不,是多少年,我是带着这颗被挤压的心度过的。仿佛有人挤压它,从里 面越来越使劲地挤压它,但终究未能将它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