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给格列布买了一辆大型的儿童汽车———我喜欢赠送大的东西,期望立即产 生效应,让他们大吃一惊:这可真棒! 十二月三十一日我去参加《枞树会》,这是我们之间对在克里姆林宫里举办的 隆重招待会的叫法。新年招待会通常都由尤里。米哈依洛维奇。卢日科夫安排。 医生很不赞成我去参加,奈娜也表示反对。我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吩咐助手 们去做准备。通往克里姆林宫的路是熟悉的,路程也不远。车队快速驰过披上盛装、 灯火辉煌的莫斯科市,即便只是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也很不错。 最初几秒钟,在克里姆林宫大厦里我有某种新鲜的、对自己来说是不平常的感 觉。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在公众前露面,我感到数千双眼睛的专注的目光落在我的身 上;原来,动过手术之后,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仿佛皮肤也变薄了,这可没有想 到…… 大概,由于长年累月过着抛头露面的政治生活,在你的周围就形成一副看不见 的铠甲,你就习惯了一切:习惯了保镖的后背和总在身边的主治医生,习惯了人群 簇拥,和成百上千的人握手,习惯了别人指望你为他解决问题的期待和等候,习惯 了你周围的空间永远没有闲杂人员。习惯使你不会举止尴尬,不会言语笨拙。 结果,在手术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失去了这种习惯,出现了全新的感觉——— 不自在、拘束,所有的人都看着你。我费力地举起香槟酒杯,作了应有的停顿,然 后致辞。 新年以后过了几天,我去了浴室。我想向自己证实:行了,不用再待在医院里 了,我已经完全正常———我能上班,能喝香槟,能去澡堂。来到浴室,我脱去衣 服,而浴室水还没有烧热…… 一月七日,我又住进了中心医院,因为怀疑我患了肺炎。 奈娜至今还为没有照料好我而深深自责。 一九九七年一月七日,我因患肺炎住进医院,十七日杜马已经将总统因健康原 因退职的问题提上了议事日程。 在这个时刻,一月底,我有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我生自己的气,埋怨治病的大夫。动过这样的手术之后居然又出了问题, 真不应该!一切本来是那么顺利,那么成功……心脏很快开始跳动,我很快站了起 来,开始走路,很快恢复了健康,呼吸也轻松了许多,比预定日程提前回到了工作 岗位。可是,现在———又出了问题!或者是复出工作过早了些,或者是又染上了 某种病毒,或者是在澡堂里严重受凉。我没有想到身体还虚弱,不能蛮干。于是, 我又脱离了积极的生活,休息了一个半月。 我手术后患上肺炎,情况很严重。在准备手术期间,我瘦了二十六公斤,现在 又发高烧,浑身无力,身体仿佛不是属于我自己,轻飘飘的,苍白得近乎透明,思 绪慢慢消失。 仿佛你又重新降生人世。 不过,这很重要,我已经是另外一个“我”了,另外一个鲍里斯。叶利钦,是 经历了许多磨难,可以说,是从那个世界回来的人。我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用超 体力负荷的工作方式解决问题,解决那些尖锐的、迎头袭来的政治冲突。现在这不 是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