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在我的办公桌上放着致国家杜马的信件。我请大家坐下,说: “我要向杜马提出政府新首脑的人选,请他们支持……” 我停顿了一下。 他们三人屏住呼吸,默默地坐着,都在等待我报出名字。实际上完全没有机会 的马斯柳科夫也是这样。 “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普里马科夫!”我轻松而满意地说道。 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但是,在政治中有时也存在完全非理性的因素、命运的 安排。也许,切尔诺梅尔金没有感觉到命运对他的敌意。就在举行第三轮投票表决 前夕最后一次会见时,他依然违拗命运,拼命蛮干。 甚至在我宣布了我的决定之后,切尔诺梅尔金还提出一个又一个理由,认为必 须任命普里马科夫和马斯柳科夫为第一副总理,而将他提交杜马进行第三次投票表 决。“如果不批准呢?”我问他。“他们还能怎么样!”切尔诺梅尔金固执己见。 普里马科夫和马斯柳科夫一言不发。“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维克托。斯捷潘 诺维奇有可能在杜马获得批准吗?”我停顿了一段时间,然后问道。普里马科夫稍 作迟疑,回答说:“毫无可能。”马斯柳科夫的回答也是如此。 切尔诺梅尔金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向后往椅背上一靠,说:“鲍里斯。尼古 拉耶维奇,我一向支持普里马科夫作为总理人选,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祝贺您, 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 当天,九月十日,普里马科夫作为总理人选被提交杜马,后来以压倒多数的赞 成票得以批准。 真让人感到吃惊,在我执政的八年半中,所有最艰难的危机时刻恰恰都是这三 个月份:八月、九月、十月。金色的秋天,柔和的季节。这是什么倒霉的季节?! 为什么正是这个时刻在国内、在社会政治生活中能量四溅,几乎酿成定向爆炸?我 甚至想要通过我的助理弄清这个问题,让他们运用科学,算出这几个月内所有不利 的因素。他们说,根本没有,一切正常。平平常常的月份! 这哪是平平常常的月份! 一九九一年八月,叛乱。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整个国家危在旦夕。 一九九二年至一九九三年,一直处于危机状态。但是,危机的高峰,即莫斯科 市中心的武装冲突、冲击白宫也是发生在一九九三年的九月至十月。 一九九四年九月,“黑色星期二”,卢布恐慌。 一九九五年,杜马大选。共产党人及其同盟者大获全胜。 一九九六年,我做心脏手术。 一九九七年,银行大战。“出书风波”。 一九九八年,金融危机,破产。基里延科下台。权力之争。任命普里马科夫。 一九九九年,莫斯科和国内其它城市发生爆炸事件。 真让人惊诧,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规律。我们不妨回忆一下,一九一七年布尔 什维克掌握政权,正好就是在这几个月份;我国在二十世纪经受的最主要的考验, 即一九四一年强大的苏联红军被法西斯击溃,也是发生在这几个月份。真不由得令 人深思。 我走在公园里的小道上,周围都是红红的、黄黄的树叶,一片红火……秋天的 空气令人舒畅:洁净、纯然、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