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我的思路渐渐转向另外一个方面。政治危机终究只是暂时现象,而且从某个角 度来说甚至是有益的现象。这是我的亲身感受:机体出现危机是为了战胜疾病,为 了获得新生,回到自己正常的好状态。起起伏伏,人的生命犹如心电图一样,呈波 浪状。 俄国历史上在我执政期间出现如此之多的危机,责任并不在我。危机时代处于 两个稳定时代之间。但愿能够尽快达到这种稳定。 但是,这次危机与以往各次危机都不相同。这次危机打击了刚刚诞生的中产阶 级,打击了私有者、商人、实业界人士和专业技术人员,因而最令人痛心。要知道, 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他们,为了让他们相信:可以让孩子们读好大学,可以出 国度假,可以存起一笔即便是起码的积蓄,可以开始建房或者搬进新的住宅,购置 优质家具、汽车。而这些人才是我的主要支柱。如果他们的生活状况变得很糟,如 果他们离我们而去,这就是更大的危机,更大更大的危机。 我走在林阴道上,用手拨动着树叶,红红火火的一大片树叶…… 这些人是否能够明白我并没有背叛他们?我不知道。我们面临着艰难的秋季、 艰难的冬季。但是,在这寒气逼人、清澈纯然的空气中普通人最终应当发现一个真 理,只要仔细地看看就能发现。如果我们能够经受住、能够战胜这个秋季和这个冬 季,那时,一切都会变得明朗。 用以焚烧落叶的篝火所散发的烟雾终会消散,于是,一览无遗的远处就会清晰 地显现出森林,显现出田野。这就是自然的哲学。也许,有点牵强附会?不过,这 个想法使我的心情变得轻松了。 就这样,危机被化解了。 我们喘息甫定,便急着寻找下面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这是怎么了?危机的后 果如何?总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所有人都很关心,俄罗斯还是一个总统制共和国吗?实权会从总统手中转移到 反对派手中吗?如果翻翻那些天报纸上的政治述评,就会得到一个确凿无疑的答案, 俄罗斯已经不再是总统制共和国了。自由派的改革方针已经被终止了。与总统共事 已久的年轻改革家们把国家经济带到了边缘地带,边缘之外就是深渊。执行中左政 治方针的普里马科夫政府不得不去弥补别人的错误,把国家从边缘拉回来。但政府 肯定会走其他道路。更何况政府中起关键作用的是苏联计划学派的经济学家尤里。 马斯柳科夫,他是军事———工业综合体和国家采购计划的坚定拥护者,盖达尔改 革方案的坚决反对者。这样一来,叶利钦所有的方针政策都又被画上一个大叉。 当时我根本不赞同报刊上渲染的那些令人不安,有时甚至让人悲伤的情绪。我 平静地去了解新政府,因为我相信一点:危机中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我试图确定自己新的政治战略,它将是什么样的呢?防御性的还是观望性的? 这取决于现阶段的社会意识和人们的情绪。我渐渐地明白了:社会中没有任何惊恐, 人们所称的自由思想、自由政策在九月份的完全垮台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危机没有触及到俄国的边远地区。居住在农村的人们不解地询问城市居民:解 释一下,什么是危机……俄罗斯的农民没有银行存款。虽然这难以置信,但它起到 了很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