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大洋求学走出家门(3) 孙中山最初萌发的新思想和新信念不是政治而是宗教。意奥兰尼学校和奥阿 厚书院都是宗教色彩较浓的学校,校长本人都是牧师身份。为了使该校的中国学 生们皈依上帝,一开始他们便有计划有目的地安排了宗教教义和《圣经》课程, 规定每周日必须去教堂做礼拜,诵经诗。据说有的中国学生对此提出了异议,但 孙中山却在不断的宗教灌输中被基督教教义所吸引。倘若不是因胞兄孙眉的强烈 反对,他就受洗礼了。宗教最容易在精神饥荒的土壤中生根,尤其是对那些思想 单纯、涉世不深的青少年,更能产生潜意识的影响,孙中山就是其一。 在学校里,孙中山在传统民族主义思想支配下,看到夏威夷人民反抗异族压 迫斗争的情况,很自然地联想到国内满清政府的黑暗统治,萌生推翻黑暗政府的 念头,因此他不仅常和同学交流这种看法,而且还公开演讲。 胞兄的牧场,也是孙中山下学后的重要活动场所。他和牧工同吃同住,平等 待人,并不以场主的胞弟而自居,赢得了牧工的尊敬。实际上,他是在自己的小 天地中实验自己的新思想。他信基督教并否认中国传统供奉的神像。 这是一天清晨,孙中山来到佛堂,只见有几个生病的牧工,正在面对厅堂的 关帝画像作揖磕头。他急了,上前喝道: “关云长只不过是三国时代的一员武将,死后怎能降福于人,替人们消灾治 病呢?如果谁生了病,应该请医生才是。” 接着,他快步上前伸手把胞兄孙眉挂的关帝像扯了下来,并揉成一团扔在地 上。 “这可使不得啊!”人们面如土色,纷纷伏首相叩。 这时,有人起身溜走,密告孙眉。 孙眉赶来,把孙中山堵到了门口,一场矛盾的尖锐冲突开始了。 “你把圣像给我挂上!”孙眉双目喷火。 “不,被我扯了。” “你,你怎么留洋三天,给我干出这样的事!” “神如果能保护大家,中国人早就不饿肚子啦!” “给我住口!你懂什么?中国没有神,不全饿死才怪!” “不,倘若没有了神,中国人应该进了天堂。” “你还给我顶嘴!”孙眉说完,就要上前打孙中山的嘴巴,被在场的牧工拦 住。 屋漏偏遇连夜雨。这时,一位在牧场替孙眉管账的杨先生,风风火火地赶来, 指着孙中山说:“不是我当你胞兄的面告你。平日你无君无父,扰乱场规,蛊惑 工人,无法无天。” “你说话呀!”孙眉更是火不打一处来,“真是我寄希望愈大的人愈使我伤 心。” “孙老板,你若不惩罚他,我这个会计也干不下去了。” “杨兄,此事你不必过气。”最后孙眉拂袖而去,临走又甩下一句话,“明 天,你给我打行李卷回去。我这个长兄伺候不了你。” “回去就回去。”孙中山并不示弱。 就这样,孙中山被迫结束了五年的学业,踏上了回国的征途。 小山似的浪头,一浪高于一浪地涌向甲板,溅湿了他的脚和衣着,孙中山却 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他热爱大海。人生如果没有浪花,那就是平庸。天有阴晴, 浪有高低。黑夜过去不就是阳光明媚的白昼?大浪过后不就是风平浪静的海面? 他并不为当初的作为而感到一丝后悔。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人生价 值。 然而,当时的中国大地远不是风和日丽、风平浪静的时候。当孙中山乘坐的 巨轮靠近祖国的金星港口时,一团乌云又遮住了明丽的阳光。那种回到祖国的亲 切感一扫而光。 那种不快是来自清朝政府的层层盘剥。 客轮渐渐靠近金星港,舱里的喇叭传来了播音员清新悦耳的声音: “本客船已到达中国金星港,请旅客做好下船的准备。另提醒旅客注意:金 星港辖属清政府。本港对每个过路旅客要收取厘捐税。因此,对厘捐所的官吏们 要格外尊重,不要惹麻烦,耽误您的旅行。若是触怒了他们,他们对您是不会客 气的。以前已有例子,请旅客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