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世纪曙光(5) 1904年1 月11日。钟声低回,在供着刻有“反清复明”字样青铜香炉的神坛 前,点燃着红烛和香火,烟气缭绕,光影摇曳。 坛上巨大的关帝神像,俯瞰着依例祭设的高溪塔、九话塔以及红灯、戒尺、 桃枝、七星剑等物品…… 一根根合围粗的廊柱黝黑发亮,愈加增添了神秘气氛。 昏暗中,数百名身披明代服装、红巾结发的入会者,在厅堂前的青石地上匍 匐行进。 孙中山袒其上衣,露右手及肩膊,执六支线香伏身在最前面。 灰烬落在掺有鸡血的酒碗中。 钟水养道:“孙先生为反清大业,奔走多年,今日正式入闱,受封‘洪棍’。 特为洪门重订新章,破除保皇邪说,溥及民族大义,兼及民权、民生……啜备盟 誓,神明鉴之! ” 孙中山刺破左手幺二指,歃血入酒,端起来啜饮,然后转身,以“洪棍”身 份,轻声向入会者询问经他改造过的洪门口号。 孙中山:“君从何处来? ” 众入会者:“从东方来。” “来为何事? ” “为天下事! ” “贵友为谁? ” “黄三德、朱三进、唐琼昌! ” 众人压低了嗓门的喊话声,在厅堂里激起浑厚的回音…… 结束了美国之行,孙中山往返于英国、比利时、德国、法国等地,在中国留 学生和华侨中宣传革命主张。 孙中山回到日本,有了款项,便开始了革命军的正规训练。 瑰丽的日出。练马场上,马群在霞光中奔腾。 孙中山和宫崎谈笑着从远处走来,日本友人末永节身穿驯马服,牵一匹汗水 淋漓的骏马随后。 宫崎道:“坐在东京四谷的席亭里敲扇子,一夜只赚得几毛钱,按说也真是 困窘。但眼见中国留学生日增,革命思潮鼓荡,我决无落魄的悲戚,倒有吞吐风 云的气概呢! ” 孙中山兴奋地说:“黄克强、宋教仁、胡汉民、朱执信、张继、汪兆铭都是 学界中崭露头角的人物。我们能把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等等团体联合起来, 就有了大力量,就能开拓新局面。” 宫崎频频点头,他转过脸朝着一阵阵马嘶声传来的方向高喊:“黄先生—— 黄克强先生——” 顺着他呼喊的方向,远远可见黄兴的矫健身影。他骑着马纵横驰骋,挥刀劈 刺。刀光闪耀,马蹄扬起团团尘沙…… 孙中山取过末永节手中的缰绳,跨上马朝黄兴疾驰而去…… 末永节和宫崎会心地相视一笑,扬起手臂高呼:“万岁! 万岁……” 欢呼声阵阵。初识黄兴,结成同盟 1904年春,正是中国留学生东移日本之际。革命经过几多失败,孙中山已把 目光盯上了留学生。他认为留学生觉悟高,素质好,是革命队伍的先锋。革命如 果不与他们结合,便没有希望。 孙中山住在牛辻区。当时,在这个区里,还居住着章士钊、杨度等几十名留 学生。在这些学生中,杨度名气最大。为了号召革命,发展组织,商议起义大事, 孙中山曾找到杨度等人,畅谈关于满、汉民族问题,关于革命与改良问题,无所 不谈。他们尽兴地谈了三天三夜,双方都十分高兴。最后,杨度推心置腹地说: “我赞叹你的高论,可我投身于宪政已久,难改初衷。不过我有个同乡好友,名 叫黄兴,他真可以称得上是当今的奇男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文武双全,出 类拔萃。他来辅助你,一定能成全你的大业。同时,我也愿意把他引见给你。” “很好。”孙中山十分高兴,“不行,我可以前往拜访。” 杨度说:“还是叫他见你来好了,他是小辈。” 中山急忙说:“这样的事,没有什么前辈与后辈之分,我去找他! ” 黄兴一见孙中山,大叫一声,一股热流直涌心胸。两人志同道合,相见恨晚, 滔滔不绝一口气谈了两个多钟头。 从此,这两个革命伟人就开始并肩战斗了。 在黄兴的推荐下,又有七十六名留学生加入了兴中会。 这是孙中山楼上的一个大房间。 黄兴、宋教仁、陈天华、朱执信、汪精卫、张继、田桐、程家柽等十七个省 的留学生代表共七八十人,衣衫各异,或着制服,或着西装,间有着和服者,大 都是青年人。大家挤坐在榻榻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