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接到韩霆的电话后,岳华厅长立即将情况向公安部作了汇报。 歹徒携带大量枪支弹药和烈性炸药上了从昆明到川山的1804次火车。案情特别 重大,公安部一方面向沿途的云南、广西、湖北、湖南等省公安厅发出紧急协查通 报,一方面迅速通告铁道部公安局,命令广州铁路局和上海铁路局公安处全力以赴, 发现控制犯罪嫌疑人。 中央主要领导人听了情况汇报之后,立即通知沿途省份的省委书记和军区司令 员,联合办公,坐镇指挥,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想尽一切可行的办法,尽可 能减少危害,擒获歹徒。 夜色茫茫,细雨绵绵。 1804次列车驶离昆明火车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一次都按指定命令在 进行。列车上的上千名乘客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 是那么平静。 而在昆明至川山的铁路沿线,公安机关正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进入了一个 十万火急的不眠之夜。 就在1804次列车刚启动的那一刻,昆明火车站派出所的五名便衣刑警已悄悄上 车。 刘双南率吴建等专案组成员从武汉往昆明方向急奔。岳华厅长指示他们,至少 要在歹徒到达川山之前两站,摸清歹徒所坐的车厢和坐位。 公安部主管刑侦的副部长坐镇北京,督办此案。 铁道部公安局长向1804次列车沿线各个站点发出指令,要求各级铁路警察做好 沿途布控,增派便衣上车协助乘警,严密控制携枪歹徒…… 已是凌晨四点,川山火车站仍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在车站贵宾 室里,空气却相当紧张。省委书记何正邦、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长岳华等人正 在召集各警种负责人研究对策,迅速成立了前线联合指挥部,由岳华亲自担任总指 挥。并制订了“为确认案犯,稳住对象,盯住不放,应付突发,在确保旅客和群众 安全的情况下,彻底干净消灭这伙武装歹徒”的作战方案。 铁路沿线不断有消息报告设在川山火车站的指挥部。 凌晨三点,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特警支队长等人终于登上了1804次列车。 为了使专案组能够尽早赶上1804次车,民航总局局长根据中央领导人的指示一 声令下,顿时穿梭于蓝天的二十四趟航班或改点或停飞,一架直升机载着刘双南等 人终于在凌晨六时许到达了南宁机场,早已等候多时的广西省公安厅的同志接上他 们就往火车站急奔。一大早,交警按“一级警卫”的要求,早已把路面清理好,二 十八公里的路程他们仅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就赶到了。到站之后,铁路公安处刘处长 亲自把他们送上了车。 从昆明上火车的潘要武、李东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些睡意沉沉的旅客 当中,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来了几十名便衣,高度警惕地散布在他们身边。在这个漆 黑的夜晚里,在这一千二百多公里长的铁路线上,竟有一千三百多名荷枪实弹的公 安民警和武警官兵,守候在站台,严防他们下车开溜和乘机破坏。 天渐渐地亮了,一张无形的法网也布得越来越密了。 春宵苦短,良辰易度。 心里有事的颜定军睡不着,他左眼皮跳得厉害。把小姐打发走之后就一直未合 眼。他不停地与李东、潘要武等人通电话,要他们怎样小心防范,发现情况怎样处 理,并许诺事成之后重赏。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颜定军再次给李东打手机,知道 他们已经过了南宁,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到武汉,情况一切正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下午五点左右可以到达川山。颜定军反复叮嘱李东,一定要把美式炸弹放在身边, 要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外情况。越靠近川山就越危险,越要注意身边的各种各样的 人和事。 “大哥,我先走了。那边的事处理完之后,我立即率弟兄们前来投奔大哥!” 颜定军一早就醒来了,把韩霆叫起来向张子强告别。 “颜老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回去了。那边的事交给手下的弟兄去办就行了, 你就在这边帮我!”平日一向铁石心肠的张子强今天竟有些动情了。 “我还是回去一下,我要把那边该了的事彻底了了,然后安安心心地为大哥效 力!”颜定军坚持要回去。 “那你就早去早回,记住,不要恋战。我在这边等着你早日归来!”张子强知 道颜定军的个性,也就没多说什么,“飞机票我早已叫人安排好了,按你的意思订 的,是从昆明到武汉的。” “多谢大哥!”颜定军一个拱手向张子强告别。 “我送你去机场!”张子强亲自驾车。 到了机场,把颜定军和韩霆送上隔离窗之后,张子强才回到自己的奔驰600 车 前。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颜定军上了飞机之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他手里捏着的是控 制潘要武等人手中烈性炸药的遥控器。只要轻点一下,整个1804次列车马上就要被 炸得粉碎,同时他隐藏在打火机里的高能炸药也会立即爆炸,整个飞机也会被炸飞。 他已经作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飞机经过一小时二十分钟的飞行,到了武汉。颜定军在武汉火车站,踏上了1804 次列车的软卧包厢。但在上车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车站广场上停着许 多警车,而站台上却看不到几个穿制服的人。再则站台上没见什么异常情况却停了 三台消防车,这里面只怕有问题…… 车厢里人很多,也很拥挤。 潘要武、李东和手下的敢死队员们都化了装。潘要武成了一个粗犷豪爽的中年 铁匠,李东则成了循规蹈矩的中学老师,还有的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的成了老 实巴交的工人。他们所在的四号车厢已没有座位,过道上也站满了人,行李架上布 满了东西,车厢里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六个人站在过道中,被来往的人挤来挤去。潘要武一手拉着一个绿色的军用挎 包,里面放着威力巨大的美制烈性炸药,一手插进了上衣口袋,握着那已上膛的杀 伤力极大的五四手枪。其他人呈犄角状散布在他周围,手里也都握着上了膛的五四 军用手枪,只不过手中的袋子颜色式样不同而已。他们的眼睛不时在来往的行人身 上,扫来扫去。 伴随着列车“轰隆轰隆”的单调之声,车上的人兴致慢慢淡了下来。南腔北调 聊天的也聊累了,有人在看书,有人在抽烟,有人在打盹…… 李东觉得队员们站一个晚上太辛苦,于是就叫队员们三个一组轮流着休息,由 他和潘要武分别负责。 到天亮的时候,李东再次接到了颜定军的电话,告诉他车到川山附近要高度警 惕,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事成之后有重赏。李东把颜定军的话依样画瓢,悄悄 向其他几个人传达了。 颜定军经过四号车厢时很是满意,他没有作声就往前走了,径直到了自己的包 厢。 1804次列车在晨曦中向前飞奔。 川山专案组成员在卧铺车厢里正在小声地议论着,商量着。 吴建起身提着热水瓶往茶杯里倒水,递给刘双南说:“刘队,喝茶。” “谢谢。”刘双南喝了口水,焦急地说:“吴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方设法 发现犯罪嫌疑人。我们曾多次与这伙歹徒打过交道,彼此都认识。你比我们来得晚 一点,等一会你和便衣乘警一起,逐节车厢搜寻,记住!你一定要沉住气,发现对 象之后千万不能声张,这是一伙亡命之徒,他们随时都可能狗急跳墙。” “行!”吴建说完就要起身。 “慢点,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化下装!”刘双南边说边从特种作战包中拿出 假发套给吴建戴上,吴建顿时成了一个长发披肩、风度翩翩的艺术家了。 吴建和另外两名便衣,背着画夹从餐车出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散散 地从一节车厢到另一节车厢假装寻找座位。他们搜遍了整个车厢,没有发现要找的 人。 “是不是情况有变化?”吴建有些怀疑地对刘双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