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你不要叫(2) 六姨委屈地说,毛主席来了,你姨父从来对我严守机密。有一次,市委政法书 记兼公安局局长谢滋群在洪山饭店值班,我去向他汇报一个案件的情况,才知道毛 主席在洪山饭店会见国宾。我找到你姨父说,我想看看毛主席。你姨父绷着脸说, 这事你不要找我。还是谢滋群找到警卫处的人,叫我站在一条布幔子后边,趁毛主 席经过布幔子那边去吃饭,叫我偷看了一眼。 姨父瞪了一眼说,毛主席不是随便叫人看的! 姨父又讲了他终身难忘的两件事: 一次是毛主席在武汉举行国宴,招待朝鲜金日成首相。姨父作为警卫和接待工 作的操办者,也意外地收到了毛主席署名的请柬。姨父说,我哪里会想到有我的请 柬呀,我只是一个为领袖服务的小角色,一到宴会上,只顾得一心一意地保证老人 家和金日成的绝对安全以及宴会有序地进行,怎敢把自己也当成应邀嘉宾的角色呢? 连那张具有保存价值的请柬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另一次是在 1962 年12月26日晚上,毛主席身边工作人员在武昌“梅岭一号” 操办“家宴”,祝贺毛主席六十九岁生日。姨父以发布新闻公报的语言向我报道, 参加这次 “家宴”的有: 武汉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湖北省公安厅副厅长, 还有武汉市公安局副局长兼警卫处处长。 我问,这最后一个就是姨父吧? 姨父说,好像是我吧。接着又说,参加这次“家宴”的还有卫士长李银桥、秘 书林克、医生李志绥、护士长吴旭君。最后又叹了一口气,说,唉,没有一个是毛 主席自己家里的人! 我问,江青不在毛主席身边吗? 姨父说,我很少看到江青跟主席在一起。她单独到武汉的次数也不少,是秘密 来的。我从主席的随员那里听到江青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主席的卫士、秘书,差 不多都在江青身边工作过,但都干不长,说她难侍候。上汽车、下汽车都要关车门, 本来轻轻一碰,门就关上了。但她怕受震动,怕听关门的声音。你只能捏着门把手 往里边推。你说话的声音不能大,走路也不能跑,要轻手轻脚,一不小心,走路带 风,她就不高兴。她戴的是坤表,表针噌噌走动的声音,她也嫌吵,还要对坤表发 脾气。她很怪,很挑剔,很难侍候。 1964年,姨父接待过江青。她是从上海飞来的,住在梅岭。她来时,没想到她 的照相器材会有那么多,满满地装了一卡车。她要照柳树、照荷花。但她怕风吹。 在湖边,她觉得风大了,就不照了,赶紧回去了; 刚回去,风小了,她又要出去照。 姨父说,她要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侍候就是了。 有一次,江青在野外照完了荷花,觉得不理想,又要在室内照荷花,还要照出 野外的效果。于是乎,在主席住地的一个会议室里,在好端端的地毯上,让我们摆 满了脚盆、水缸,把湖里的荷花挖出来,有开花的,有没开花的,有似开似不开的, 插在脚盆、水缸里,东插西插,后来果然照出了野外的效果,可我们知道是假的。 我去梅岭看望她,问她生活上还有什么问题,她说,麻烦你们了,谢谢你们了,送 给你一张照片吧,是我给毛主席拍的照片。至今,我还保存着这张照片。 姨父说,我庆幸自己没有摊上江青让我倒霉的事情,而上海公安局的警卫处长 王吉普却不幸摊上了。江青三十年代在上海演电影的时候叫蓝苹。“文化大革命” 时,她叫上海公安局搜集三十年代有关蓝苹的资料,其中有她在那个时候的绯闻。 上海搜集了,王吉普坐飞机送到了北京。但他到了北京,一交了资料,就被关进了 秦城监狱。姨父是在另一件事情上倒了霉,住进了粤北监狱。他出狱以后,第一次 去上海,就特意去看王吉普的家属。王吉普已经不在人世,死在秦城监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