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登戏台(6)
在《福尔摩斯》演出期间,亨利·欧文爵士逝世,我去威斯敏斯特教堂参加殡
礼。我因为属西区演员,领到了一张观礼券,感到非常得意。举行葬礼时,我坐在
神情严肃的刘易斯·沃勒和以不流血外科手术名噪一时的沃尔福德·博迪“医生”
中间,沃勒是当时伦敦看日场传奇戏的观众们崇拜的偶像,至于博迪“医生”,
记得我后来曾在一出滑稽短剧中模仿和取笑过他。那时候沃勒的侧影很漂亮,他目
不斜视,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但是,在亨利爵士被放进墓穴的时候,博迪“医生”
为了要看得更真切一些,老是把脚踩在那仰卧着的公爵的胸口上,沃勒先生见了十
分气愤,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于是我不再去看殡礼,就索性坐下来望着前面那些人
的背影了。
在《福尔摩斯》演期结束之前的两个星期,布西科先生给我开了一封介绍信,
叫我去见当时赫赫有名的肯德尔先生和夫人,希望我能够在他们的新戏里扮
演一个角色。那时候他们在圣詹姆斯戏院里很能叫座的一轮演出刚要结束。约定的
时间是上午十点,在该戏院的休息室里会见肯德尔太太。二十分钟过去了。一个人
的侧影终于远远地在街上出现:肯德尔太太来了,这个身材高大、神情傲慢的女人
一见了我就说:“哦,你就是那个孩子呀!我们就要到外省去巡回演出一出新戏,
我很想听你念一下脚本。可是,这会儿我们非常忙。所以,明天早晨你还是在这个
时间来一趟,好吧?”
“对不起,夫人,”我冷冷地回答,“可惜我不能去市外演出。”这句话一说
完,我就略抬了抬帽子,走出了休息室,雇了一辆过路的马车——此后一连闲散了
十个月。
《福尔摩斯》在约克公爵戏院演完了最后一场,玛丽·多萝也要回美国去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到外面去,喝得酩酊大醉。又过了两三年,我在费城遇见了她。
那一次她为我们卡诺喜剧团假座的新戏院行开幕礼。她仍旧是那么美丽。我演丑角,
已经上了妆,她致词时我站在条幕后面看着,但是怕难为情,没让她知道那就是我。
在伦敦演出的《福尔摩斯》结束,同时在外省的巡回演出也告满期,所以我和
雪尼一时都闲下来了。但是雪尼很快就另找到了工作。他在《时代》戏报上看到了
一则广告,就搭上了查理·马农的丑角闹剧班。当时这类的戏班有好几个,都是轮
流在各个游艺场里演出的:有查理·鲍德温的银行职员戏班,有乔·博根尼的疯子
面包师戏班,有布瓦塞特戏班,演的都是哑剧。这些戏班虽然演粗鲁的滑稽戏,但
是却配有优美的舞剧音乐,所以很受观众欢迎。在所有的这类戏班中,弗雷德·卡
诺的戏班是最杰出的。卡诺有许多可以上演的喜剧脚本,每一出戏名里都嵌有一个
“鸟”字,如“监狱里的鸟”,“早起的鸟”,“不吭声的鸟”,等等。刚开始
时只演以上这三个剧本,到后来卡诺组织了三十多个戏班,它们演出的节目包括圣
诞节的哑剧和一些细致而繁重的音乐喜剧,从这些戏的排演中训练出了许多优秀的
喜剧演员,如:弗雷德·基钦,乔治·格雷夫斯,哈里·韦尔登,比利·里夫斯,
查理·贝尔,以及其他许多名演员。
雪尼搭马农戏班时,弗雷德·卡诺看中了他,把他邀了去,薪酬是每星期四镑。
我比雪尼小四岁,没适当的戏让我演,但是我在伦敦演出时积下了一点儿钱,雪尼
去外省演出,我就留在伦敦,有时候到台球房里去玩玩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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