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美国(3)
我心情激动,满怀希望,第二天搭了早车去纽约,从费城到那里只消两个半小
时。我不知道将遇到一些什么事情——只是在幻想:自己坐在一间律师事务所里,
听人家宣读一份遗嘱。
但是,一到了那儿,我就有些失望,因为凯塞尔与鲍曼并不是什么律师事务所,
而是一家电影制片公司。然而,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却是够刺激的。
查尔斯·凯塞尔是基斯顿滑稽影片公司的股东之一,他说麦克·孙纳特先生曾
经看到我在第四十二街美国音乐厅扮演一个酒徒,如果我确是那个演员的话,他很
想邀我去代替福特·斯特林先生。我过去常常想到要拍电影,甚至提议和我们戏班
老板里夫斯合伙,买下所有卡诺剧团的独幕剧上演权来拍电影。但是里夫斯顾虑重
重,不敢贸然从事,因为我们对拍电影都是外行。
凯塞尔先生问我可曾看过基斯顿的滑稽影片。我当然看过好几部,但是我不说
那些影片都是些胡打混闹、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只有一个黑眼睛的漂亮姑娘,名叫
玛蓓尔·瑙尔芒的,我觉得她很讨人欢喜,也只是由于有她的穿插,那些影片才值
得一看。我对基斯顿型的滑稽影片并不十分热心,但是我知道它们的宣传价值。这
一行我只消干它一年,再回去演轻歌舞剧就可以成为国际有名的红角儿了。再说,
这是新奇的生活,有趣的环境。凯塞尔说,合同签订后,我要拍三部电影,周薪是
一百五十美元。这比我当时在卡诺戏班里拿的薪酬要多上一倍,但是我支支吾吾地
回答,说我一星期至少要有二百美元。凯塞尔先生说,这要由孙纳特先生决定,他
将通知在加州的孙纳特先生,然后让我知道他们商量的结果。
我等候凯塞尔的回音时,急得心神不宁。也许,我讨价太高了吧?最后回信来
了,说公司愿意和我签订为期一年的合同,薪水头三个月是每周一百五十美元,其
余的九个月是每周一百七十五美元,我生平从来不曾拿过这么许多钱。合同将从我
们沙利文和康西丁轮回戏院的演期满时开始。
多谢上帝保佑,我们在洛杉矶皇后戏院演出时大受欢迎。演出的一出喜剧叫《
俱乐部之夜》。我扮演一个老态龙钟的酒徒,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岁。孙纳特先生也
去看那出戏,戏演完了,他向我祝贺。在那次短促的会晤中,我注意到,他长得很
魁梧,厚唇,大嘴,窄脑门儿,大腮帮子:这一切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但是我在猜
想,不知道将来他和我共事时能融洽吗?那次会晤时我一直十分紧张,惟恐他对我
不满意。
他随便地问到我什么时候可以加入他们的公司。我说,九月的第一个星期,我
和卡诺戏班的合同满期,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我在堪萨斯城和戏班分手时,又踌躇起来。这时戏班即将回英国,而我则将往
洛杉矶,要全靠自己去打天下,但又感到不是太有把握。在演出最后的一场之前,
我叫了一些酒来请大伙儿喝,想到要和他们分别,不觉依依不舍。
我们戏班里的一个演员,叫阿瑟·丹多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时要开
我一次玩笑,就悄悄地说,戏班里要赠给我一件小小的礼物。说真的,我听了这话
很是感动。但是结果根本没这么一回事。等到大伙儿都走出了化装室,小弗雷德·
卡诺才老实告诉我,说丹多本来还准备先发表一篇演说,然后送给我那件礼物,但
是我请大家喝了酒,他就再没勇气玩这一套了,于是把那所谓的“礼物”留在化装
台上的镜子后面。原来那是一个空烟盒儿,外面包了锡纸,里面装了一些用剩了的
油彩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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