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告别了田子才老师,从乡剧团出来后,本山扛着行李卷无精打采地在路上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更不知道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不知什么时候,几声狗叫 惊得他抬起了头,石嘴沟已在他的眼前。他望见了家里那三间茅草房,他往前走了 几步后,又迟疑地停住了脚步,为难地站在道上呆呆地望着。 本山转身又往回走,这三间茅草房已在两年前被从部队转业回家的二哥赵本全 住了。他想到小队部去,和打更的王大伯住在一起。他走了没几步,听到后边有人 喊:“本山,别走!”本山的二哥从屋里走出来喊住了他。 赵本全:“你刚到家咋又要走呢?” 本山:“这房子你结婚住了,家里没地方,我上队部去住吧。” 赵本全拦住了本山:“忙啥的,还没见你嫂子呢。” 赵家并不宽敞的小屋内,二嫂热情地招呼本山坐下,并给本山倒了一碗水。 赵本全:“本山,你怎么不在剧团了?” 本山:“剧团解散了,都回来了。” 赵本全:“本山,今天你就先凑合着住下,明天我收拾外屋给你搭炕。” 本山:“不用了,家里地方小,太挤了,我到队部去住也挺好的。二哥不用为 我操心了,我已经长大了。” 本山在二哥家吃完晚饭后,来到生产小队,和打更的王大伯住在了一块。 乡剧团解散回到家的本山,正赶上农村的秋收季节。深秋的田野里,已成熟的 庄稼一片连着一片,男女社员正在紧张地收割庄稼。本山弯腰割了一阵子,腰酸腿 疼,怎么也拿不住镰刀,他大汗淋漓,被男女社员远远地落在了后边。这时,打头 的杨大柱走了过来,说:“本山,这不是你的行业,你先歇着,我们替你割。” 杨大柱说着挥刀割了起来,男女社员们也都跟着割了起来。不一会儿,本山落 下的几垅谷子便被割完了。第二天,生产队割豆子,本山有了头一天的经验,在开 工前的地头,先发表了一席演说:“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来到荒郊野地,为 了保障各位的安全,我今天担当打狼的重任,这个任务交给我了。”他刚一说完, 便引来了一阵笑声。 本山先天不足,从小又缺乏营养,儿童和少年时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由 于体力差,他根本无法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无论是割庄稼还是铲地,他都跟不上 趟,准在后面打狼。没有办法,他只有使出自己的绝活。当社员春夏铲地的时候, 在地头小憩时,本山便为社员们唱起了《猪八戒拱地》;秋天割庄稼割不动时,他 又唱起了《盼亲人》。他每次演唱,都让男女老少乐得肚子疼。本山无论走到哪里, 都会给哪里带去笑声,使干活的男女社员的疲劳一扫而光。而本山没干完的这点活 则被全体社员三下五除二地一会儿拿下。 转眼到了1979年,改革的春风吹绿了远离都市的偏远山村,辽北大地和全 国一样也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之中。在这个春天里,本山这棵民族艺术的新苗,等待 着春风春雨的滋润。 -------- 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