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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夜幕终于降了下来,已是漫天星斗,月冷人稀之际。被逐出家门的秦明,此时
的心也许与这盛夏之夜阴冷的月亮一般——凉心碎骨。离家的孩子,挥洒着满腔的
心酸泪。他有些茫然,悔恨自己当初的执拗,但他又不后悔自己正义的抉择,是不
是很矛盾,当然矛盾。要不他怎么在路灯下左右徘徊。
秦明最终选择了向前进,他想到了高飞,他打算在那儿借住几宿。到了高飞那
儿,高飞全家都是热烈欢迎。朋友嘛,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平时花天酒地
的酒肉朋友未必有友谊的真诚,但无论什么样的朋友,只要能在你苦难的时候伸出
一只友谊之手,在你幸福的时候默默祝福。没有人认真的想过这是不是一种信念,
可它确实能让你折服其中,与朋友同欢乐、共苦难。这是一种执着的人生追求,难
道你不相信吗?
岁月不会因谁的意念停止不前,反而涛声依旧,当小雅得知秦明被赶出家门后,
显得格外冷静,她尽量安慰着,但不乏一些责怪在里面:" 秦明,我知道你很矛盾,
但这次你闹的太大了。" 就这样的话来说,秦明不会在意,而且也会无动于衷的。
可当小雅带着左右为难的心理告之他:" 伯父在你走后被抓进公安局。" 秦明的全
身所有都将介于静止状态。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已经不敢想象,爸爸再过绝情,
那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啊。
这种难以割舍的父子亲情不是一句话一巴掌就能了结的。秦明哭了,也许这是
他平生第一次在女生面前哭。他哭在心里,痛在全身。见到大男孩哭鼻子这已不是
小雅的第一次了。
可心爱的人嘛,那是第一个喽。这次小雅没有安慰,她知道无济于事。反而厉
声道:" 哭不是中国人的象征,哭能解决问题吗?男儿当自强,哭有什么用!" 你
还别说,小雅的几句话还挺管用。秦明只是在抽咽着,此时的他,也顾及不到颜面
了,只有的是痛苦的宣泄,见秦明略有好转,小雅巧言道:" 小金花,别哭了,擦
干眼泪,再为我们唱支捣米谣吧!" " 嘿嘿。" 秦明被小雅引来的" 经典" 逗乐了,
嘴角泛起的只是那么一抹苦涩的笑,显得是那么的勉强。
秦明伫立在街路上,望着回家的方向,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家不能
回,此乃人世之悲剧也。每当此时他总会想起爸爸摔给他那硬棒棒的话:从今以后
我秦德财没有你这个儿子,有我一天,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有多少时候,人们
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久久的徘徊在一条熟悉的路。
补习班的课,秦明耽误了好几日。但他很快又跟了上来,因为有小雅!学习可
以补上,那生活上怎么办。寄身于朋友屋檐下终究不是长久的事。要走,去哪儿呢?
难道回家不成。爸爸被抓,妈妈会原谅我吗?一个个繁杂的疑问充斥了他的大脑。
直到有一天,牟小雅带着秦母敲开了高飞家的门时,秦明的心又燃起了回家的
希望。
他想到妈妈的来意,明白了妈妈没有怪他什么,知道了妈妈此时的孤独和寂寞。
看着妈妈那布满血丝的眼,知道了她这些日子是在伤心中渡过的。当妈妈看到儿子
的那一刻,她流泪了,摸着他熟悉的脸,抽泣道:" 我的好儿子,委屈你了。跟妈
妈回家吧!妈妈来接你了……" 她的声音显得是那么苍凉," 上天对我怎么这么不
公平啊!" 秦母仰天叹道。这句埋怨老天的话,不知让那些历经苦难的世人说了多
少遍。古往今来人世间的公平与不公平就是在人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处盘
旋。你淡薄名利、视金钱如粪土,在痛苦时会说痛并快乐着。这似乎超凡脱俗的佛
家境界,若得益于此,自会快乐终生;若世人皆如此,那就不必再谈公平与不公平
了。想念的共产主义世界便会早早的实现了。
秦明看着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自己心痛的好似有根木头一头顶着脑壳,一头
压着心头,胸廓发胀,大脑发晕。" 妈妈,我跟你回家。" 他急切的道。
看着这样的场面,站在一边儿的小雅,高飞还能说什么,无非是一些安慰鼓励
的话而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默默的为她们母子俩祈祷祝福。
走了这么久,不知家变了没有。如今这家已藏着几丝的萧条与破落,屋里墙角
处挂上的蜘蛛网,客厅沙发,还有茶几上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浮灰,厨房里的锅碗
瓢盆零乱的散在那儿。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秦明有点不信自己的眼睛,
再仔细看看妈妈曾经娇艳的脸,已经是蓬头垢面,虽还不及天当被地当床、四海为
家的乞丐们那般脏兮兮的外表。但这样也足够可以了,她再也没有了那股泼辣,这
就是兴盛转衰亡的先兆吧!
家庭的凄凉,秦明已经尽收眼底,眼前的一切似乎很破落,但人不能随景而迁,
人要有希望,时时刻刻在心中蕴育希望,怀揣" 枯木二月再逢春" 的信念,有着"
人生得失寻常事,不唱悲歌、唱战歌" 有大气,只要你美好的希望不曾泯灭,那么
你所憧憬的未来也不会遥远。
秦母告诉儿子:恐怕你爸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秦明也很明白,虽然没有学过
法律,但他也能够清楚的意识到,爸爸这次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平事的。爸爸现在仍
在拘留所,要等到检察院的调查结果和法院的最终判决,恐怕到那时有满贯金银也
不可扭转乾坤了。因为触犯法律的事情,就应该秉公办事,正义严明,要不那些漏
网之臭鱼不就污毁了地球上的纯净之水。鉴于此,秦明也不必望" 屋" 而兴叹了。
暑假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随之迎来的是高中决战之期——高三学习。在这个
暑假里欢乐与痛苦无时不伴随着秦明,在学习与家庭矛盾之间,他不会忘记后者,
但更偏重于前者。有人说学习是一种乐趣,那这人必定达到一个高超的意境,让人
佩服。学习不一定要都有乐趣,但无论在什么时候学习都要有种动力,秦明也在家
庭暂时的" 劫难" 前鼓起了他永不言败的勇气。怕输的人永远不能做君主王侯,能
从失败中明智走出来的人,那将是优秀的将帅之才。
刚刚开学,就要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每个人都尽量的收着自己翱翔于蓝天
下的心。大家都知道上了高三,就意味着你站在百米的起跑线上。要有充分的准备,
到最后冲刺的时候,理想的成绩便会迎来鲜花与掌声。明白了这一点的人,也就走
向了极端。这个时候天已空不再有蓝色,人也无了兴趣,变得机械了。竟有人视之
教学楼如高墙电网齐立的监狱般。苦煞的高三生活真的如此吗?
卷纸叠叠垒青秋,壮志豪情莫言愁。秋到人来风亦在,笔走龙蛇化指柔。好一
个" 笔走龙蛇" ,好一个高三生活。
这只是刚刚开始,同学依然回味在暑假的气息中。
开学第一天。
原来的高二、三班升了一层楼,也变成了高三、三班。班级的同学又见久违的
故人,真有点儿人生四喜中" 他乡遇知音" 的感觉。
在早自习的那段空闲时,已经成了攀谈的海洋。
" 哎,你们知不知道秦德财被抓了。" 有人高呼。
" 明达酒店的老板吧!活该,坑蒙拐骗的人就得这样。" 有人和道。
" 听说他还挺支持教育事业的呢!明达杯就是他赞助的。" 有人好像更明白道。
"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又一知情人士道。
" 为什么?" 众人不明,问。
" 还不是为了儿子。" 知情人士道。
" 他儿子是谁呀!" 众人问。
" 是谁?你们不知道呀!他就是咱们的班长—秦明啊!" 那知情之士卖弄道。
" 啊!" 众人哗然而惊。
幸好秦明不在,不然他定肺裂肝痛的。秦明和林欣蕾正履行公事,所以幸免"
遇难".不过在众人中的小雅、高飞却气的好难受。小雅哪能忍受得住这种痛苦。拍
案而起吼道:" 你们有完没完了,在别人背后议论横生,讲不讲道德。" 高飞听了
也接着道:" 大家讲究点儿,班长对我们也不错,我们总不能在人家痛苦时,再给
他当头一棒,做个背后小人,谁都不愿意。" 大家好似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大谈
高论的也已偃旗息鼓,曾经昂首不可一视的也低下了尊贵的头。大家都知道做小人
的种种不是,再说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功运动,赶快停止,好好读书才是真。至此,
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也许有很多人一生都不会明白生生死死到底为了什么?但他们依旧生活,这是
一种追求,一种梦的再现。没有别的,只是追求。
高三的学习不比从前,它已不是单纯的累,而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份紧张。
这是一种氛围,只有这样,才能事办功备。
开学不到半日,秦德财制假贩假案法院决定公开审理。那天,秦明请了假,他
要陪妈妈到审判现场,他也要听到审判长的最后宣判。看着爸爸那忧郁的眼神,秦
明好是心酸,爸爸低下了头,是他不忍再见儿子那充满稚气的脸庞。当审判长高声
宣判时,秦明的耳朵鼓胀着,好似塞满了东西,怎么也听不清楚,警察将爸爸带走
了,留下的那束忧郁的眼神久久的回荡在秦明的脑海中。在回家的路上,秦明安咐
着一直抽咽的妈妈,她的情绪好似不能控制般。" 二十年啊!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 秦明知道爸爸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二十年,二十年后爸爸就是七十岁的老翁,到那
时我……,他在冥想着未来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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