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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狼子野心
屠龙与铁翼突破重围,各自仗着非凡的轻功,机敏的穿街过巷。到得天明时分,
到了城西一所普通的四合院民宅之内。铁翼方一现身,院中众人便立时喜迎上来,
原来此地乃是铁家寨在燕京城中的一个暗点。铁翼将屠龙向众人介绍了。众人心中
却是高兴已极。其中有部分人早认得屠龙,见得他来犹为欣喜。其中有个叫宋三的
头目显得犹为兴奋,走近屠龙身前道:“屠大侠还记得小人么?承蒙寨主抬爱,小
人现下已做了个旗主了,若非当年屠大侠引荐,小人哪有今日呀?”屠龙细看了他
一眼,很快忆起这人原来是三年前自己拜会铁青衣时,在燕山脚下金兵刀口救下的
一名农人,当时见他了无生计,便将他荐入了铁家寨,没想到这么快便升作了旗主,
屠龙心下赞许,伸掌在宋三肩头拍了拍,宋三受宠若惊,忙将屠龙拥进了屋。
众人请屠龙坐了首位,这才坐下相陪。香绫虽不懂江湖规矩,但见这么大一群
汉子个个对屠龙敬畏有加,心中也是极为高兴的。他二人虽由相遇到现在不过短短
几个时辰,但却好似有一种天定的缘份般将二人的心紧紧的拴在了一起。香绫清楚
的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再也离不开这个粗豪的男人了。铁翼问起寨中情形,得知一切
还好,心下甚慰。同时将手刃封元超的消息告诉了众人。座下人纷纷含泪站起,齐
道:“杨兄和郑兄在天之灵终可安息了!”默立良久,方始坐下。
铁翼突想起一事,问道:“啊,是了,那洪老爹可好?”宋三答道:“少寨主,
这事属下正想跟你说呢!洪老爹已经被他的孙儿带走啦!”铁翼怔道:“哦,怎么
突然冒出了个孙儿,是真是假呀?”宋三道:“假倒不会是假的,那少年名叫洪继
莛,江南口音,况且是假的话,洪老爹也不会随他走了!”铁翼道:“这么说他们
已前往临安去了?”宋三道:“没有,不知这少年想干什么,把洪老爹带到了城中
的一家小客栈,呼们兄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但人家祖孙的事呼们也不便插手,属
下只好派了些兄弟暗中守护在那家客栈!”铁翼点点头道:“嗯,这样做很好!记
和密切注意他们二人!”宋三道:“是,属下记得!”
屠龙心道:“这宋三果然能办事,难怪做了旗主!”想了想又问铁翼道:“这
洪老爹是什么人呀?”铁翼笑道:“屠叔叔三年前上山之时,不是在山下看到一个
牧马的老人么,就是他呀!”屠龙想了想,记得果然有这个人。但不明白个中因由,
奇道:“那他为什么令你们这在意呢?”铁翼道:“这个洪老爹可真是我们大宋的
苏武呢,他老人家本是临安朝中的大学士,十五年前做为使节到了这里,却被金狗
皇帝扣押了下来,流放在燕山脚下牧马足足十五年了,爹爹常说他是不可多得的忠
臣志士,吩咐我们暗中照料他的,他老人家大名叫做洪皓!”二人正说话间,突听
得香绫一声惊呼:“哎呀,侍琴!”屠龙闻言也是一惊,方自想起那小丫头来。
铁翼忙问其故,屠龙说了,香绫忧道:“侍琴多半被金兵抓起来,她自小便服
侍我,和我有若姐妹一般,我怎能让她一人受苦?“说着将充满期盼的目光投向了
屠龙,她本是个坚强之极的女子,比不轻易求人,但自从与屠龙在一起后,她的心
灵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性情之中隐藏已久的柔弱无助的一面在屠龙面前毫无
保留的呈现了出来。她不会武功,自然将满腔希望寄托在屠龙身上。屠龙在带走香
绫的那一刻起也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孤独了,而这姑娘以后的一切快乐或忧
愁也就是自己的快乐与忧愁了。所以他立时安慰道:“绫儿放心吧,这事包在大哥
身上了!”
铁翼突道:“屠叔叔,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都劳累了一夜,先去休息吧。小
侄派去雍王府打探一下动静,凡事谋定而后动吗!”屠龙是个很沉稳的人,相信此
事却是急不来的,认同了铁翼的主意。铁翼当下命宋三领了数人去了。而屠龙、香
绫、铁翼三人也自去休息去了。香绫心中担忧侍琴安危,如何睡得着。屠龙无法,
只得不住劝慰。香绫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同时又从这个粗豪男子身上
看到了一丝体贴与细致。
接下来的数天里,宋三的人数次回报均说只是听说雍王府在“小秦淮”抓了个
丫头,其余却一概不知了。这时不光香绫,就连屠龙也有些着急了。众人挨到第七
日间,这一日宋三突回报说雍王突然被调离京师往沈州了,王府中所有杂役下人以
及一干人犯全部转入皇宫天牢,人犯较多,年轻姑娘倒也有几名,也不知哪个是侍
琴姑娘!铁翼、屠龙、香绫三人齐齐一惊,完颜雍的调离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况且犯人已移入宫中,想要营救却是更难了。正忧虑间,突又有人回报道:“少寨
主,我们看见洪继莛了,他竟然混在金兵队伍中,随着雍王府的押运兵混进了皇宫!”
这一消息又令得铁翼心中一跳,自语道:“他进宫做什么,这可危险之至!”
沉思良久,又见香绫那楚楚可怜的神色,暗暗打定了主意,当下唤过宋三交代
道:“宋三哥,你先去客栈将洪老爹接回寨中去,然后如此如此!”宋三听罢道:
“少寨主,就你和屠大侠两人,那太危险了吧?”铁翼皱眉道:“勿需多言,你到
时只管接应就是!”转头对香绫道:“香绫姑娘,你也随宋三哥先回去吧!”香绫
是个通晓事理的人,点了点头,望着屠龙道:“我等你回来!我相信你定能回来的!”
屠龙微微一笑,二人眼神交接,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
由于近来先是屠龙等人的长街刺杀,后来又是铁翼的大闹青楼,完颜亮不得不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还好今日总算将完颜雍从眼皮底下遣走了,也是少了
一丝忧虑了。皇宫之内的侍卫又增加了一倍,想来也暂可安枕了。许南宫听得殿外
的脚步之渐渐远去之后,轻轻的拉开了御膳房的大门,身形如一溜轻烟般融入了深
宫暗处。原来当日长街血战中伏之后,雷惊天舍命救得许、屠二人。许南宫向来足
智。趁烟火弥漫之际换上了御林军的服色之后随着大队混入了皇宫。想来想去,宫
中王公大臣最少驻足的地方便是御膳房,于是便躲了进去,好吃好喝足足过了七八
日的嘴瘾,他本是生性好动之人,这夜间实在是憋不住了,手又痒痒起来,于是便
轻轻溜了出来。
许南宫号称“盗圣”,这金国皇宫也并非头次来,轻车熟路,摸到御书房这边
来,想将《岳飞手札》盗走。御书房内空无一人。数只巨大的牛油蜡烛吐出昏黄的
火焰。书房中坐北朝南摆着一张书几,几上卷宗堆积盈尺。书案后是一副屏风,许
南宫细看屏风上的题字却是: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
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之谓也。这原是荀子的一段话,文意倒也浅
险易懂,许南宫只不过粗通文墨,却也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心道:“完颜亮哪里又
明白道理了。这屏风对他来说可谓讽刺之至,偏生还要来摆在这里,惹人耻笑!”
他不知这屏风乃是金太宗亲手所书,以告诫后人为君之道的。正思想间,一阵轻微
的步音传入耳中,许南宫慢慢缩入屏风之后,静观门口。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少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许南宫心下好笑
暗道:“原来是同道中人!”但不知其身份,不便现身,那少年四下里看看,似在
找什么东西。许南宫心道:“莫非他也来找《岳飞手札》,可是这《岳飞手札》的
事也只有我知,徐二爷、屠大侠三人知道呀!”正思虑完颜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父王,那您下一步怎么打算?”那少年闻言一惊,背一弓,身形竟如冲天飞
鹞般冲上了房梁,许南宫暗赞好俊的身手。“哼,如今襄阳城被一个草莽徐公权掌
握,镇抚使吕思明竟成了徐公权的傀儡,呵呆,这一步可是大出乎朕的意料之外,
听说徐公权这厮也是红巾寨的!”大门开了完颜父子走了进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完颜博顺手带上了门,完颜亮走到书案前坐下,叹道:
“南蛮子实是可恶,我们若要成就大计还是得先平定江湖上的叛逆,这一切还是要
多倚仗冷清秋呀!”许南宫心中一跳,问题果然出在冷清秋身上,原来他竟是金狗
的眼线。完颜亮又道:“还好现下冷先生已全权将红巾寨掌握在手中了!”许南宫
听得冷汗直冒:天可怜见,若非我今日听到此语,整个的同道只怕都要堕入冷贼的
觳中呢!完颜博问道:“拓拔先生呢?”完颜亮道:“朕命他上红巾寨去督促冷清
秋去了,冷清秋毕竟非我金人,非我族类还是小心为上呀!博儿,现下宋国朝中我
们有汤思退这颗棋子,而江湖中又有冷清秋这颗棋子,挥师南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哈哈,哈哈!”许南宫闻言心下暗骂不已。
完颜亮大笑了一阵,突然抓起一管狼毫,运笔如飞,不知写些什么。许南宫身
处屏后,只听得笔在纸上沙沙拖动的声音,过不多时,但听得完颜博念道:“四海
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你皇,好诗好
诗!”许南宫心底暗道:“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做你妈的清秋大梦!”
完颜博又道:“儿臣祝愿父皇宏愿早日实现!”“哈哈哈!”完颜亮又一阵长笑。
完颜博陪着父皇笑了一阵,突道:“父皇,太后她老人家好象对您有些不满呀!”
完颜亮闻言,脸一下沉了下来,原来完颜博所说的太后乃是完颜亮的生母,心地慈
和,深明民间苦楚,不忍见战火燃起,令百姓流离失所,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但完
颜亮偏偏生性狠毒好大喜功,自登基以来无一日不做着挥师南攻,一统天下的美梦,
这母子二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导致了二人间的不和,完颜亮实是烦透了太后苦口
婆心的劝阻,处处避着她,时日一久心底竟产生了一股恨意。
完颜博一提起太后,又勾起了完颜亮的心烦,顿时变得极为冷漠,冷冷地道:
“太后年纪大了,老湖涂了,以后你派多些人看着点,尽量让她少出坤宁宫走动!”
顿了顿又道:“算了,她多半又在朕的寝宫等朕了,朕便在这里过夜吧!”完颜博
怎不理会得父皇意思,不敢有异议,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会,不觉已是初更了。完颜
亮道“好了,你去吧,朕要休息了!”完颜博跪安告退,走向门口,岂料刚一拉开
大门,却一下子跪在地,道:“儿臣叩见太后奶奶!”原来恰在此时太后出现在大
门口。
太后一顿龙头拐,走进屋内,完颜博无奈只得又关了门回到屋内。太后冷笑道:
“完颜亮,你却是宁愿睡在书房也不愿见我了!”完颜亮心中虽恼,他不便表现出
来,只得道:“不敢”太后叹道:“哼,你又有什么不敢的,你是皇帝有什么不敢
的?”完颜亮一肚子气,却不答话,太后眼光一瞥,却正好看见几案上完颜亮适才
所做的诗,走了上前,念了一遍,最后笑道:“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呵呵,你其志不小哇!”完颜亮遭此冷嘲热讽,按捺不住了,道:“不错,朕便是
要完成我大金历代先皇未竟的心愿!这有什么错?”
太后定定的望着完颜亮看了半晌,才道:“你念念不忘的便是打战,叹,皇上
啊,老身求你了,以百姓为重呀!”完颜亮哼了一声,道:“这是妇人之仁,您为
何要如此忌恨战争,若非战争哪有今日的大金国?若非战争,我们如今只怕还在长
白山下采参打猎呢,若非战争,我们女真人还在受契丹狗子的欺压呢!”听得完颜
亮如此激烈的顶撞自己,太后不由得怒道:“混帐,现今时势早已不复当年,我大
金国早有了自己的疆土,那么为君之道便是如何奖励耕织,百姓乃是国家之根本,
你一心不忘南侵,介时百姓必将流离失所,况且你部下的士兵哪个又没有妻儿,他
们又何尝愿意妻离子散?”这种话完颜亮却早已呼不进去了,但躲要屏风后的的许
南宫却不得不认同有理。
完颜亮道:“朕只要灭了宋国,就永远也不会打战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
在所难免之事!”太后闻言怒不可歇,道:“你……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穷兵黩
武,你……你……咳……咳……“激动之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完颜博忙走过
去替她捶背。
完颜亮心下暗骂,走到偏厅倒了一杯茶,心中突想道:“这老婆子如此絮絮叨
叨着实可恶,哼,实在是朕身边的一大绊脚石!“这个念头一起,心中竟涌起一股
杀意,杀意一生,便自然而然的动起功来,他昔年曾随手下一名西域番僧习过一套
毒掌,当初之所以修习全是因为他做下太多见不得光之事,好随时随地的神鬼不觉
的杀人灭口。但自他篡位成功后,便再也没有用过了,此时杀意一生,竟又运起功
来,不多时右手的拇指已冒出毒气来。
“我只须将这手指在茶中一浸,然后她喝了,岂不是好?”此念一起,心中竟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完颜亮,你是人不是?你当真是禽兽不如,竟然要犯弑母恶
行!”他闻声惊出一身冷汗。“弑母”这两个字的份量有多重,他是清楚的。端着
荼杯的手不由自主开始发抖。正六神不定间,心中又响起另一个声音,这声音与先
前的那个却不同,饱含着十二万分的疯狂与凶恶,“凡是与朕作对的人绝不能姑息。
这坏绊脚石不除,朕大业难成,朕的鸿图大计岂能为这个老婆子所坏,哼,谁叫她
如此的不识时务呢?”先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人无父母,何来其身?你不念你
母亲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所受的苦,反倒包藏祸心,你枉为人子,枉披人皮呀!”那
凶狠的声音又道:“什么朕用得着你来教训么,什么禽兽不如,什么礼义伦常,又
哪及得上朕的大计重要。任谁也体想阻止,谁也不能……”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
越恶,将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在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不休。
有旁人看来不过是倒盏茶的时间,在完颜来说却有如千百个世纪般漫长,当在
良与恶性在他脑海中交战一番后,由于他和难填欲壑,终于令他的天良彻底的泯灭
了,兽性主宰了他的灵魂,毒指已浸入了荼中。完颜亮端了荼走了过去,太后接过
茶不疑有他,慢慢的啜了几口,必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不得不慢慢压下了自己
的火气。良久用一种诚恳的语调道:“皇儿,老身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呀,太宗皇帝
的遗训你定要记住呀,哎呀,你……”那毒茶见效甚快,太后立时觉得心脉一阵抽
痛,脸上也开始布了一层黑气,她心中一跳,突然一下子想到了宫中种种关于完颜
亮篡位的传说,本有的抓住了完颜的一只左手,努力地道:“这茶……你……你…
…好狠!”完颜亮本来心中狂跳不已,这时被太后紧紧的抓住了左手,更是立时惊
出了一身冷汗:“怎办才好,怎么办?”心下思虑间,右手已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便欲去扳开太后的双手,不知是怎么回事,却无论如何也扳不开了,情急之下,举
起右掌,朝前便击了出去。
“呀!”太后惨呼一声,仰天倒了下去,黑血自七窍中汩汩流出,显见是断了
气,却兀自瞪着一双大眼。完颜亮一低头,全身激烈的颤抖起来。一旁的完颜博已
慢汗透重衣,呆若木鸡。躲在屏风后的许南宫心中的惊骇是无中比拟的,那梁上的
少年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望着底下的一切。完颜亮开艰难的移动着步子,到了书案
旁,不得不个手按上桌面,以支撑颤抖不休的身躯。
良久,完颜博回过神来,颤声道:“怎么办?”话才出口,“啪啦”一声,完
颜亮一个趁趔坐倒在地,而借以支撑身躯的书案却已不堪他的重压,散了架,案上
卷宗散了一地。许南宫突然又注意到梁上日积的灰尘竟开始籁籁落下,室内一片寂
静,因而这声音人在声诸人都听见了。许南宫惊道:“不好,这少年为何突然沉不
住气了?”完颜博暴喝一声:“什么人,下来!”身形拔起,许南宫见状忙从屏风
后面扑将出来。就在他扑身而出的那一刹那,他明白这少年沉不住气的原因了,因
为他看见了残木散卷堆中的一卷卷轴,卷轴之上“岳飞手札”四字赫然入眼。原来
这卷手札竟是藏在案几的夹层之内,案几一散,这岳飞手札便露了出来。
完颜亮猛见屏风后面有人扑出,大吃一惊。便在这一瞬间,许南宫以迅雷不及
掩耳之速抓起了《岳飞手札》,之后扑身而上,身在半空但见那梁上少年已与完颜
博对了一掌。由于身处梁上,无从借力,是以被一掌震落下一,许南宫就势一搂,
将急堕地面的少年搂入臂弯。 “砰” 地一声,破瓦而出。到得屋顶之上,便听得
“抓刺客,抓刺客”的呼声自西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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