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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连番恶战
许南宫和那少年同时一惊:怎么回事,为何御书房附近的侍卫尚未惊觉,而西
面的侍卫却先嚷起来了?心念方了,才见御书房四周一下子涌将出无数侍卫,向自
己二人这边围了过来。完颜博冲出门外,大声道:“刺客杀了太后,刺客杀了太后!”
这一句话便将完颜亮弑母的恶行天衣无锋的掩了过去。完颜亮心下十分欢喜,忙走
出门外,附和道:“刺客杀了太后,罪大恶极,务必给我抓住!”许南宫心下有气,
将《岳飞手札》放入怀内,揭起屋顶瓦片,便向底下众人打了过去。那少年也依法
而为,一时间但闻得下面“哎呀”“啊也”痛呼之声不绝,中者纷纷倒地。
二人正打得兴起,突又呼得西面一阵暄哗,听得那边的呼声传来:“莫要走了
刺客!”许南宫心下大奇,运足目力望去,但见西首宫殿群的屋脊上也正有两条人
影向东华门方面向飞掠过去。许南宫顿时释然:原来西首那边也有人闯入了,想来
多半是同道中人!想到这里,对那少年道:“小兄弟,快随我来!”抓起数片瓦片,
用劲捏碎,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之后长啸一声,踏空往西而去,那少年也立时
尾随在后。
那边二人听得有人长啸,心下也同样一喜,心知同道中人在此,当此之际若能
联合两方的力量,那闯出这宫殿的机会是大大增加。忙转向许南宫二人。大批侍卫
跟在二人后面,狂追而来。许南宫与那少年到得成德殿殿顶之时便与那边两人会合
了,一打照面,许南宫不禁“哎呀”惊呼出声,原来那二人正是夜探天牢的屠龙与
铁翼,但遗憾的是二人闯入天牢之后发觉侍琴并不在内,只得颓然返转,不料却惊
动了侍卫。
屠龙与许南宫二人不期在此相遇,各自满心欢喜。但当此敌人环侍之下也无暇
多说话了。四人一会合,各自信心大增。许南宫见底下火把闪耀,照得四下里一片
白亮,成千上万的侍卫守在下面,此等险况实不亚于当日长街刺杀。但他半点也不
觉害怕,他坚信当日能况、冲出重围今日必定也能成功。屠龙与是一般的想法,铁
翼更是天生的胆豪,不知怕为何物,只有那少年是头一次遇见这等大场面,心下忍
不住砰砰乱跳。
此时底下的侍卫已开始向屋顶放乱箭。一时间箭若飞蝗,夹杂着铁莲子、铁菩
提、望云锥等诸般暗器自四面八方向四人飞来。屠龙见怪,忙道:“大伙儿下去打
过!”四人齐齐跃下地来,顿时与蜂涌而来的众侍卫战在一起。铁翼手中大刀翻飞,
挡者避易,血光飞溅。屠龙与许南宫也各自展开看家本领,力拒强敌,却是越战越
勇。那少年本来心中存着一丝怯意,但见他们三人如此神勇,也鼓起勇气来应战,
他本来功夫不算弱,此时倒也应付得来。
酣战中,铁翼挤到屠龙身旁道:“屠叔叔,咱们合力往东华门杀去,宋三哥也
快到了!”屠龙道:“我去给那边两位说说!”一转头发现了许南宫正夺了火把,
丢向一旁的成德殿。原来许南宫此举用意正是要引火烧成德殿,分散金兵的兵力。
屠龙立时会意,劈手也夺过一枚火把向成德殿丢去,另二人也是是聪颖之人,也依
势而为。
虽然成德殿外并未堆有引火之物,但数百支火把丢过去,足以引燃门窗了,此
时正当隆冬之际,空气之中甚为干燥,况且又有北风助威,不多时成德殿的两扇大
门烧了起来。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再过得片刻竟窜起了老高的火头。众侍卫慌了,
又要赶着救火,又要捉人,两头拿不定主意,四人亦乘机杀开血路奔向东华门。
便在此时听得东华门处又起暄哗,铁翼早有计较,心知定是宋三带人到了,大
喜叫道:“咱们后援来了!”他这话原是要说给许南宫和那少年知会的。二人听得
有后援到来,更是大增信心,战得越勇了。正酣战间,人人突觉得一阵奇臭冲鼻,
铁翼一怔,不知怎么回事,却见东华门突然被撞开了,数十辆装着粪桶的大车,首
当其冲冲了进来,直冲入侍卫群中,一路上粪水四溅,众侍卫仓皇四避。铁翼大笑
道:“哈哈,妙极,妙极!”赶上前去,跃上一辆粪车,飞起一脚,满满一桶黄白
之物立时应脚凌空飞起,砸向正围着屠龙的一群侍卫,半空中,屎尿如雨水般洒将
下来,众侍卫惊叫连连,四下里散开,更有部分躲闪不及,被淋了个满头满面,禁
不住反胃大呕特呕。
屠龙大感好笑,飞身跃上邻近一辆粪车,但闻“咣当”一声先前那只粪桶落地,
正好罩在一名侍也头上,众人更如见鬼魅般四下逃散。屠龙哈哈大笑声中,也踢起
两只粪桶,一时间但见黄白之物满地皆是,众侍卫被当头淋中者直将胃中酸水都吐
了出来。有分教:屎尿与秽物齐飞,粪汁共酸水一色。经此一战,此后数月间紫禁
城中奇臭历久不散,被无数宋人引为笑谈。
四人在粪车的接应下成功的冲出了东华门。此时已是近五更时分了,许南宫嘻
嘻哈哈顽笑不已,仍推了一辆粪车疾步而行。一行人刚刚转过永定门外大街,但见
一员虎将正领了数百名御林军迎面而来,那人正是完颜长之。除了那少年外,余人
都认得完颜长之的,见他出现不由得大吃一惊。
许南宫心中一凛,疾步走到屠龙身边,掏出《岳飞手札》塞入屠龙怀内,低声
道:“这是《岳飞手札》,好生收藏了!”与时同进铁翼一扬手甩出一枚蛇焰箭,
“啪”地一声在半空爆开,流光溢彩,极为绚目。这是给铁青衣的讯号。相信不多
时铁青衣便会带人来接应。铁翼大喝一声:“杀金狗,并肩子上呵!”率先冲入敌
阵。
许南宫推起粪车直冲向完颜长之,但闻得完颜长之暴喝一声,一脚将整辆粪车
踢得凌空飞起,然后双掌虚推,以“劈空掌”的劲力将数十只粪桶抛开丈许远。众
金兵少了粪车的威胁,立时猛攻了上来。
屠龙看定完颜长之,凌空跃起,一拳击向完颜长之。他们这方人中,数他武功
最高,这打败完颜长之的任务自然非他莫属。许南宫在一旁施展“小擒拿手”“大
擒拿手”等精妙手法专打敌人关节之处。任你只要一中招,便失却了再次还手的能
力,极是有效。铁翼与那少年一个使刀一个使了柄顺手夺来的剑。他二人显然对刀
剑各有较深的造诣,使得刀剑如虹,势不可当。
完颜长之迎向屠龙,右臂一长,一式“攀技折桂”径取屠龙手腕。屠龙沉腕扭
身,变拳为掌,直掴完颜长之面门。二人一招一式俱贯注全身真力,每每发出必有
隆隆之声,一时间气劲交激,砂石飞扬。这二人都是当世的一流好手,这一交手若
无千招,胜负决分出。
敌我双方数量悬殊实是太大,况且众人刚经过一场恶战,此时二度交战,时间
一长, 终究气力难支。 那少年一个疏神,右臂被人刺中,登时鲜血长流,忍不住
“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声清楚的传入了屠龙耳内。屠龙心中一惊:哎呀,莫
不是铁贤侄?忙大叫道:“铁贤侄,铁贤侄,还好么?”这一分心却已被完颜长之
所乘,须知高手对决,乃是武技、心理、体力、智慧全方的较量。屠龙一分心,完
颜长之立时捕捉到这一丝空隙,双掌一错便拍上了屠龙的胸口。
便在完颜长之的双掌堪堪触到屠龙的胸口之际,完颜长之突觉左侧一股极凌厉
的刀风袭来,正是铁翼赶了上来。他适才酣战间听得屠龙叫他,却无暇回答,待得
料理了身前二人之后才赶上,正好见完颜长之便欲得手,危急间也顾不得自身内力
与完颜长之相去甚远,举刀奋力向完颜长之当头斩下。
完颜长之当此性命攸关之际,不得不收回了对屠龙的掌力,转 南昌对付铁翼,
屠龙甫一脱险,便知铁翼要糟,又是一掌印向完颜长之背心。在这种情况下完颜长
之不得不抽回大部分内力布于背心,来硬抵屠龙这一掌。“砰”地一声,屠龙只觉
手掌如击上一块花岗石,被对方内力反震开去。与此同时铁翼眼前一花,胸口一热,
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落了出去,手中大刀被得寸断。
完颜长之不愧为金国第一高手,在屠龙与铁翼的围攻之下竟能伤一人全身而退,
着实令人咋舌。屠龙被震开后,见自已人中不断有人挂彩,心中焦急。便在昆时,
突听得城门处一阵杀声震天,众金兵惊喊道:“逆贼攻破城门了,逆贼攻破城门了!”
正是铁青衣带人杀到,城门既开,大伙纷纷奋力杀向城外,铁青衣扶了受伤的儿子
交与部下,自己却冲向金兵更多的地方。
屠龙边战边看情势,心道:“有完颜长之在这里,终难全身而退!”心念既定,
又冲向了完颜长之,他此举用意本是用自身牵制完颜长之,让众人平安出城。到得
完颜长之身前正见那少年被完颜长之正压得喘不过气来。屠龙大喝道:“小兄弟闪
开!”奋起全身劲力贯于右掌,拍向完颜长之。完颜长之志在屠龙,见其攻来,举
掌相迎。这两人一掌却是以硬碰硬,比的纯粹是内力了,内力稍差被有被震伤经脉
之虞。
“啪”两掌交击, 屠龙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原来适才击在完颜长之背上
一掌已耗去了他的大半内力,尚未调息过来又是一掌,自然不妥。但他的掌力虽弱,
也足以伶 完颜长之受些苦头了。 完颜长之脸色煞白,踉踉跄跄退开数十步,屠龙
身躯一晃,便欲倒将下来,那少年见状忙一把扶住。完颜长之见屠龙明显的快支持
不住了,心中大喜,他受伤较轻,于是又大喝一声,欲再度扑将上前,置屠龙于死
地。
岂料刚一动身,双腿一重,竟难已拔起身来低头一望,但见许南宫正抱住了自
己的双脚。屠龙见得这一幕,惊道:“许兄,快走,危险!”他哪知许南宫见得今
日事态,已抱定了必死之心,所以舍命绊住完颜长之。但听得许南宫大声道:“屠
大侠,冷清秋是内奸,红巾寨万万不可回!”]
屠龙双目眦张,便欲往回奔去,救出许南宫,那少年突然一把死死的拖住屠龙
道:“屠大侠去不得,去不得呀!”屠龙急道:“不行……”其实他若回救许南宫
的话只会无谓的送命,但依他的性子,却是拚了命也要救许南宫的。那少年忖度时
势,知晓个中厉害,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屠龙走。二人正僵持不下间,突听得许南宫
一声惨叫,原来完颜长之急切间不得脱身,一掌击上许南宫背部。
许南宫遭重创,但仍抱紧了完颜长之双腿。完颜长之急怒攻心,又是两掌击下,
屠龙已是热泪盈眶,便在此时铁青衣已来到身旁,劝道:“屠兄弟,快走呀,你难
道让许兄就这么白白死去么?”许南宫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内:“屠大侠……你
若……再不走,许某便……算白死了,小徒……许石生在……陈州太昊陵……请好
生照看……”便此没了声息。屠龙仰天长呼:“完颜长之,屠龙决不会放过你的!”
大呼声中,被铁青衣拖出了城外。
一行人突破重围回到铁家寨时,天色已大明了,铁青衣这才松了口气。铁家寨
在燕山具有极深的根基,虽历来与金人作对,但金人却始终不敢茂然攻之。众人经
过连番恶战, 大多都受了伤,疲累已极,各自歇息去了。屠龙一入寨 中便见香绫
满面泪痕迎了上来。当她得知探寻侍琴未果,心中虽有一丝忧虑,但心下更多的却
是幸庆屠龙能平安回来,一时真情流露,令屠龙也感动不已。
铁青衣见那少年较为面生,问起他姓名,那少年道:“在下洪继莛!”许才落
音,便听得铁翼惊叫道:“什么果然是是你,我在宫中之时便猜想你是洪兄弟了,
只是一直未有机会证实!”洪继莛诧道:“这位兄弟何以认得我?”铁翼笑了笑。
铁青衣突道:“洪少侠令祖翁呢?”洪继莛闻言,不由失声道:“哎呀,爷爷还在
城中呢!”铁青一阵大笑,道:“你们年青人做事便是不考虑周全,幸好翼儿还有
先见之明!”洪继莛一怔还未明白过来铁青衣已着人去请洪皓了。
不多时年近八旬的洪皓在两名侍者的搀扶下到了客厅之上。洪继莛一见惊喜异
常,待得问清因由,更是对铁氏父子感激倍至。铁翼突问道:“洪兄进宫作什么呀?”
洪继莛先服侍爷爷坐下了,才道:“我在临安之时从爷爷昔日同撩的口中,听说有
一部《岳飞手札》流入金国宫中,我想他日金狗若拿了岳元帅的兵法来攻打我大宋,
岂不是糟糕之至,于是便赶到燕京一来想偷回手札,二来救爷爷回临安,在御书房
时正巧许前辈在那里!”提起许南宫众人心中又是一阵伤感。洪继莛道:“咱们正
巧撞见了金狗皇帝亲手将他的母亲杀死!”众人闻言大惊。听得洪继莛说完全部过
程,各自骇异无比。
铁青衣道:“那么《岳飞手札》呢?”屠龙取将出来道:“这是许兄交给我的!”
缓缓展开,众人探头看时,却谁也猜不透个中玄妙。铁青衣道:“屠兄弟,还是先
收起来吧,哈,诸位也都累了,歇息去吧!”众人闻言也感倦意渐浓,这才各自休
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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