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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惊悉奸谋
那老人一见二人,不由得一愣,问道:“咦两个小娃娃,你们是什么人,怎么
在这里?”慧姬不禁有气道:“我怎么知道?”那老人奇道:“你们被抓了还不知
怎么回事?”慧姬道:“哼,那臭乞丐和我们说了几句话,我们便昏了过去,醒来
便在这里了!”那老人又问道:“那人可是个三直出头的年轻人,白白净净的?”
慧姬忙道:“正是,正是!”那老人不禁怒道:“哼,又是白兴国那厮,堂堂与帮
弟子竟学这等邪术,净衣派当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又向二人道:“你们叫什么
名字,是何人门下?”洪继莛见这老人形象,突然想起师父提过的一个朋友来,心
念一动,道:“在下洪继莛,家师仙霞派烟霞散人,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可是尊
姓傅,单名一个岩字?”那老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烟霞老道的高
足,尊师可好,哈,算起来和尊师已有近二十年没见面啦!”。
洪继莛喜道:“前辈果然是‘大力神丐’傅前辈!”慧姬奇道:“大力神丐,
您一点也不像乞丐呀?”傅岩望了慧姬一眼,淡淡地道:“老夫是净衣派的!”洪
继莛道:“前辈当真是神力惊人,单凭一人一剑之力开山劈石,这大力神丐四字当
真是当之无愧!”傅岩笑道:“小娃娃便是会说话,嘿,老夫不过几斤蛮力罢了,
不过多半还凭了一位小友送的这柄剑呀!”说起剑,傅岩喜爱之情表于颜色。
洪继莛见那剑剑身照人,有若一泓秋水,剑刃之上并无半点卷起,便如新出炉
的一般。傅岩见洪继莛盯在剑上,将剑递与他,洪继莛恭恭敬敬接过长剑,立时便
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用手轻弹剑脊,发出轻啸之声,果然是一柄好剑。细看剑身,
发觉剑脊这上竟还刻得有四列蝇头小字,字云: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
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他看着看着不禁将这首诗轻呤了出来。傅岩笑
道:“这柄剑是我的一个小友辛幼安所赠,此时是他赠剑之时一并所作,那时老夫
尚在湘水之畔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呢!”顿了顿又道:“幼安此人少年豪杰,文武
双全,那时与老夫一见投缘,现下听说他到了山东耿京军中效力,本来昔年他赠我
此剑, 老夫也一直是将之‘且挂空斋作琴伴’的,想 不到此番竟派上了大用场。
哎呀,我倒顾和你说话,倒忘了正事了!”
洪继莛道:“什么事呀?”傅岩道:“你是烟霞高徒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我
丐帮帮主新逝之事?”洪继莛点头称是,傅岩道:“本来老夫贪好清闲,对帮中事
务很少过问,无奈史达志史帮主乃是前胜地老帮主特意托咐我们好生辅佐的,老夫
将之扶上帮主之位后,便自走了。过了几年都无事,可最近却听得史达志死了,老
夫甚感纳闷,回君山总舵调查,谁知被七袋长老杨啸百般阻挠,老夫怀疑是杨啸在
中搞鬼,找帮众暗中一调查,越觉杨啸可疑,于是便跟踪他到了这个岛上!”说到
这里,慧姬突道:“这里是一个岛?”傅岩道:“不错,这里地处洞庭湖中,名唤
‘沉舟岛’,向来人迹罕至,当地渔民更是以讹传讹,说什么船只办要一到这里便
会自行沉没,于是这里便被当地人唤做‘沉舟岛’了!”
“老夫心想这岛被传得如此神秘,多半杨啸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在这里了,于
是老夫便跟踪他来了这里,不料一进岛,便陷入了石阵中,这片石林变幻无方,当
真是古怪之至,总也找不到出路。老夫蛮劲一发,便想不管你这石林如何变幻,老
夫一路朝前,但遇有阻便挥剑砍去,老夫便不相信走不出这石阵!没想到竟遇到了
你们,走吧!”
三人走出洞外,但见月明星稀,正是将近五更天了。傅岩赶在前面,但凡有怪
石拦路,便挥剑削去。江南山石比不得北方山石坚硬,而这岛上石柱多半是以土堆
经自然风化、日照而成。遇到的剑却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利器,拿剑的人又是江湖
中鼎鼎有名的大力神丐,自然是凡有山石,皆迎刃而解,石柱倒在地上,声势也颇
为惊人,好在这小岛甚大,深居岛上的人倒也难发觉。三人行了约一个更次,傅岩
道:“天亮了,咱们再捱一日吧!老夫只所以夜间行事便是不让杨啸发觉老夫!”
说话间一堵大的石壁又出现在三人面前。
洪继莛道:“莫非已到了边缘了?”傅岩脸色疑重道:“不然,老夫在遇见你
之前也是这么大一堵石壁,足足花了两夜的时间才掘开!”说着一剑径直刺去,想
试试石壁深浅。“嗤”长剑一下子直没直柄,接着“啊呀”一声惊呼自那边隐隐传
入三人耳中,洪继莛动容道:“那边有人,会不会是和我们一样的?”傅岩已开始
运剑如飞,石块应手而脱,此番是三个人了,大家轮流接力,如此不足一个时辰便
将那石掘开了。
此处甚是奇特,原来是四面石壁合成一个天然的没有门户的囚室,囚室当中赫
然蜷缩着一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看样子抒他关在这里的人竟是要生生将他
饿死。那人见得突然有人到来,浑身发抖,傅岩道:“你是什么人?”那人慢慢拔
开面上乱发,望向三人,傅岩突惊呼起来:“史贤侄!”原来这人竟是丐帮帮主史
达志。史达志看了傅岩一眼,良久才用微弱之至的声音道:“你是……傅长老?”
傅岩老泪纵横,一把拉起史达志,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史达志口动了动想要
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接着又“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傅岩蹲下身去,一摸史达志
脉门,道:“饿昏了!”然后又怒道:“杨啸这狗东西,好大的胆子,老夫要杀了
他!”提起剑来,道:“走,继莛,随老夫去找那贼子!”怒发冲冠,气愤已极。
洪继莛拉住傅岩道:“前辈且慢,听前辈说来那杨啸定是丐帮中的大奸大恶之
徒了,丐帮这所以如今衰败多半也是因他而起,前辈恨不得将他碎撕万段,那是自
然之至。不过咱们不知道对方底细,只怕要吃亏,既然史帮主未死那定知道杨啸的
奸谋了,不如将史帮主带回去好生调养,大会之日由帮主来揭以杨啸,令他在天下
人面前身败名裂,岂不是好过一刀杀了他百倍?”傅岩冷静下来,想想也是,道:
“有理,有理,烟霞调教得好徒弟呀!”
一行由沉舟岛回到岳州城北郊傅岩暂居的小屋时,已是中午时分了。到得屋内
傅岩吩咐慧姬道:“喂,女娃娃,你去弄些饭菜来吧!”慧姬道:“什么,我去烧
饭, 当真是岂有此理, 本小姐长这么大重未烧过饭!”傅岩望了慧姬一眼,道:
“女娃娃入不得厨房,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哩!唉,还是老夫自己动手吧!”洪继莛
与慧姬对望了一眼,突然间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晚烤鱼的事,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三人用过饭,喂史达志喝了一碗粥,让他躺下了。良久史达志恢复了些气力,
缓缓地坐了起来,一见傅岩便泣不成声道:“傅长老,果然是您!”,想不到达志
还有命见得到您老!”傅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史达志道:
“三年前,小侄得恩师遗命接任帮主之位,那时杨啸不过是个普通的弟子,由于他
办事得力,我也被他蒙骗了,于是将渐之升为七袋长老,这厮一朝得志,便大肆得
欺上瞒下之举,可恨我那时竟瞎了眼,未看出他的野心,还与他称兄道弟,失了戒
心。谁知这厮一日趁我酒醉之际,突然发难,将我全身武功废去!”说到这里不禁
号陶大哭。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武功被废。傅岩见史达
志着实出丑,厉喝道:“哭什么,一个男人有什么事大不了的,你这般号陶大哭实
丢尽了我丐帮的脸面,你对得起老帮主么?”史达志闻言收了哭声,但听傅岩又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铲除杨啸这个奸贼,重振我帮声威!”
洪继莛突问道:“那杨啸为什么要将你关在那里呢?”史达志岔岔地道:“哼,
他将我武功废掉后, 然后带了个人到我面前来, 问我这人像不像我?”傅岩道:
“这么说来这两年的那个帮主都是假的了?其实只是杨啸手中的一个傀儡,丐帮事
实上已落入杨啸的掌握中?”史达志道:“正是!那厮将我带到岛上,便将我关在
那里,逼我背《降龙十八掌》的口诀给他听,我不肯便以饥饿来折磨我,开始每隔
两三日才送一顿饭来,我虽饿得头昏眼花,但想起老帮主生前再三说过《降龙十八
掌》 乃本帮镇帮之宝, 决不可落入奸人手中,于是便硬挺了过来。”傅岩赞道:
“很好, 那厮倒也不敢向老夫强索! ”傅岩乃丐帮中的传功长老,所以他也知道
《降龙十八掌》的口诀。史达志又道:“便如此耗了一年,那厮见我嘴硬,便失了
耐性,再也不管我了!”洪继莛奇道:“那这一年时间你怎么挺过来的?”史达志
咬牙切齿地道:“我便是靠长在石壁上的青苔过了这么久呀!可如今一连多少日都
没下雨了,青苔都已被我吃光了,没雨却又长不出来,天可怜见,这时候长老你来
了!”这一番话当真是字字血泪,三人听得心惊不已。
傅岩听完事情经过,道:“杨啸这厮,我们决不可轻饶了他!史贤侄你且好好
养息,待得五月初五大会之期让他好看!“让史达志躺下了,三人一同出了房。
自此三人便悉心照料史达志,发促他早日恢复元气,洪继莛心想丐帮大会五月
初五举行,离现在尚有一个月,想来唐大哥也不会有危险的,于是便安心住了下来,
闲来与傅岩谈论,傅岩对其甚为喜爱,不时指点一二。慧姬也不觉气闷,只觉能与
洪继莛在一起便高兴了。突突过了三四日,这一日晚上,三人刚从史达志房中出来,
便见一名披发汉子立在当地,神情木然。
慧姬一见此人不禁惊呼:“拓拔先生!”此人正是拓拔尊,傅岩与洪继莛却虽
见过拓拔尊,但他的名头却也曾听过。众人均知拓拔尊一身武功强横无比,但谁也
不知他在屠龙精神力量的反击下已变得疯呆了。原来当日拓拔尊变疯之后,出得墓
来,便一路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这一日到了武昌,被净前派的一干人等碰上,这
干人中自有那白兴国在内,众人初见拓拔尊都吃了一惊,但白兴国很快看出他已疯
了,白兴国昔年也曾学得慑心术的一些皮毛,他知拓拔乃是这方面的高手,此时他
虽疯了,但这方面的练法门仍在脑海中,于是将拓拔尊带回进行催眠,让他说出诸
般法门,自此白兴国获益良多,同时又利用催眠术控制拓拔尊,让他为自己做事。
白兴国本是杨啸心腹,回到岳州后,杨啸得知有了拓拔尊这个傀儡,自是欣喜
不已。恰巧这日洪继莛、慧姬在岳阳楼头出现,白兴国认出慧姬便是已派抢夺未遂
的女子,于是利用催眠术擒得二人,将二人押送往沉舟岛。殊不料二人得遇傅岩,
自岛上逃走了,并将史达志也带走了,杨啸得知后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命人在
岳州府探访众人下落,终得知傅岩所居,便派了拓拔尊来杀人灭口。
拓拔尊此时已变成了一只听白光国的杀人机器,见得三人,二话不说便一掌拍
去。洪继莛忙跳过一旁,顺手摘下墙上的宝剑,当心便朝拓拔尊刺去,但见拓拔尊
双掌飞舞,与傅岩斗得正紧。洪继莛一剑刺到,拓拔尊左掌一挥。“嗤”剑锋一下
子将拓拔尊左掌穿透。
拓拔尊左掌一收,将宝剑带了过来,然后掌心朝地一击,将长剑弹了出来,跌
落在地。拓拔尊掌心鲜血长流,但脸上却毫无痛苦之色,看来他整个人已麻木了洪
继莛惊骇已极,被拓拔尊就势一侧踢,身躯撞上墙壁。洪继莛只觉浑身似要散了架
似的,口中鲜血狂涌而出。慧姬痛呼一声,扑到洪继莛身旁,关切之意一表无遗。
拓拔双掌纷飞,与傅岩斗得正起劲,本来这二人都是高手,一时间难分胜负,
但拓拔尊胜在全无知觉,不用防守,而傅岩不得不严密防守对方攻来的每一式,这
一来就落了下风,再者不论傅岩以多重的掌力拍在拓拔尊身上都不能令他退却半步。
二百招一过,傅岩已渐落下风。
但是傅岩却凭着一套降龙十八掌苦苦支撑,不致落败。“降龙十八掌”乃是丐
帮镇帮之宝掌力以刚猛雄浑见长每每一掌打出有降龙伏虎之威。但这套掌法极耗内
力,傅岩虽能保身,但时间一长渐感气力难支,丹田这中虚桓若谷,再也难以提起
半点真气。而拓拔尊却毫无疲累之象。到第四百一十招上,傅岩一口内力不继,手
底下缓了半分,被拓拔尊一掌正印中胸口,傅岩立时喷出一大口鲜血,瘫倒在地,
全身已近虚脱。
洪继莛业已受伤,正在抓紧时间提聚真气。偏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急越难
提起真气,慧姬在一旁守护着他,泪流满面。拓拔尊走到二人身前提起巨掌便向慧
姬拍去。慧姬危急间大叫道:“拓拔尊,你干什么?你想以下犯上么?”拓拔尊的
手一下子凝在半空,又目木然,口中却喃喃地道:“拓拔尊,拓拔尊是谁?我是谁?”
慧姬忙道:“你是拓拔尊,是大金国皇帝的侍卫,是个奴才,我是你的主子福寿郡
主!拓拔尊就是你自己!”她看出拓拔尊神智已失,所以引他回忆往事。
洪继莛与傅岩听得她自称福寿郡主,俱都大吃一惊,但听得拓拔尊喃喃地道:
“我是奴才,我是拓拔尊,那拓拔尊是谁?”边说边用手捧了脑袋,蹲下身来,脸
上极尽痛苦之色。慧姬又道:“拓拔尊就是你!”拓拔尊用手捧了脑袋,又站起身
来,道:“那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竟变成了一
种嚎叫之声。突听得屋外响 起三声尖啸,拓拔尊闻声,突然惨叫一声,冲出屋外。
接着屋外响起一阵暄闹声,一个声音高叫道:“兴国,快制住他,别让他发狂!”
傅岩闻言,脸色剧变,道:“杨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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