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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临危受命
紧接着屋外又响起一阵多人来回走动的声音。不多时便听得杨啸的声音在外响
起:“哈哈,傅长老,您老可真有本事呀!居然毁了我大半个玄武石阵!”傅岩哼
了一声,但听得杨啸道:“本来石阵毁了在下也不敢与您老计较,但你偏偏救了不
该救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在下是不得已而为之呀!”傅岩勉强提气叫道:
“杨啸,你这贼子到底想怎么样?”杨啸道:“现下咱们这里也有百来个兄弟,傅
长老您又已受伤,呵呵,您若强撑的话倒还能挨得一时,只不知您是否有把握逃走
呀!况且你若强行提气再打,那只是自寻死路,哈哈,咱们现下已在这里堆满了稻
草,我给你一个时辰时间你若将史达志和“降龙十八掌”掌谱交出来,在下便放你
们一条生路,否则,呵呵……”傅岩怒道:“你休想!”杨啸道:“那好吧,一个
时辰后在下便要放火了,哈哈!”
傅岩长叹一声,突见史达志拖着瘦弱的身躯自内堂出来,道:“傅长老,达志
连累您老了! ” 傅岩又叹了一声,不再说话,却是老泪横流不止。史达志突道:
“长老,不如我出去,这样那贼子也许会放了您!”傅岩凄然笑道:“有用么?他
若放我不怕我泄露他的所作所为?呵呵,想不到傅某竟要丧生于此!”接着仰天长
呼道:“傅某对不起丐帮历代祖师爷呀!”
洪继莛望着慧姬,道:“你是金人?”慧姬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其实名
叫完颜慧姬!我爹便是大金国已故陈王完颜希尹!”顿了顿,凄然笑道:“我知道
你们汉人都恨我们的,不过这已经不要紧了,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你……怕么?”
洪继莛心中一片茫然,他在心底大叫道:“她为什么是金人,为什么是金人?”其
实他自己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是金是汉。但听得慧姬续道:“我一点也不怕,
因为……我能在死前找到了令我倾心的人!”洪继莛脑内一轰:原来她竟喜欢我!
那我对他呢?自从我和她在一起后,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活,这是否证明我也
是喜欢她的?可她是金人呀,我能喜欢她么?”慧姬又道:“能和你死在一起,我
已经很开心了!”
“从前,我不知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我也曾努力寻找过,但自从我遇到你后,
我才发觉我找到了我期盼已久的东西,对于世英,我和他只有兄妹之情,但对你却
不同。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么?”她悠悠地问道:“洪继莛心中问自己道:
“她是金人,我是汉人,我能喜欢她么?”慧姬续道:“我知道你们都恨金人,虽
然我是金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便够了,爱又怎
能有胡汉之分呢?在爱情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即使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侍会我们死的时候,一定要紧紧拉住对方的手,这样我们到了地府就不会失散
了!”说着牵过洪继莛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洪继莛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的手,一
股柔情密意自心中升起。不觉间慧姬已将头慢慢靠在洪继莛身上。
二人便如此痴痴的偎依着,时间便如此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杨啸的声音又
响起:“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只有半个时辰了!”二人俱被惊醒过来,傅岩望向
洪继莛,突道:“继莛,你和烟霞道兄学了多少年了?”洪继莛一怔,知知他为何
突然问这等无干紧要的问题,道:“师父自我四岁起便开始教我了,到现在也有十
七八年了。”傅岩点了点头道:“勉强可以啦!”说着自怀内摸出一本小册子,道:
“你过来!”洪继莛走到傅岩身前,傅岩将那小册子交与他道:“你去内房好好看
这本册子,你只有半个时辰,能学多少学多少!”
洪继莛心中一凛,接过那册子,但见首页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五个大字。史
达志道:“洪兄弟,恭喜你呀!”傅岩道:“时机紧迫顾不得许多了,你快去吧!”
洪继莛心知此时全屋人的性命已系在自己身上了,当下收慑心神,走进内堂。
“降龙十八掌”全套一共十八招,每招四句口诀,共是七十二句口诀,洪继莛
一翻开, 便是七十二句口诀,当下将之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些口诀都 讲真气运
行的法门,如何让真气在奇经八脉中相互转换,并不晦涩难懂,是以洪继莛读到第
五遍上,便已差不多记熟了。再往下翻是十八副图样,以红线标明真气运行路径,
配着前七十二句口诀,一看便明。洪继莛一副接一副的看了下去,立时沉入了一个
崭新的武学天地中。
花了一刻的时间将十八副图一一看过,然后细细体味,果觉妙趣无穷。当练至
第十五招“利涉大川”之时杨啸的声音响起了:“傅老头,你想死是吧,那么在下
便成全你!”接着下令众人点燃了火头,洪继莛再也忍不住了出得内堂将掌谱交还
傅岩,然后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外。
屋外所有的柴草已燃烧起来,四下里约有百多人,拓拔尊正躺在地上,一动不
动。旁边站着三人,其中两人洪继莛认得是宋世光与白兴国,加一个四十多岁年纪,
身材槐梧,唇上生着一撇黑须,想来便是杨啸了。众人见洪继莛突然冲出屋来,俱
都一愣。洪继莛双掌开拨,一式“神龙摆尾”将两人、个正点火的人抛出数丈之外。
这一式“神龙摆尾”乃是“降龙十八掌”第七招,洪继莛初试牛刀,竟不意威力如
此之大,心喜已极,飞脚将燃着的柴草踢开。
杨啸喝道:“上,上!”众人纷涌而来。洪继莛心无旁羁,将“降龙十八掌”
一一使出,发挥得淋漓至尽。左一招“见龙在田”右一招“亢龙有悔”,众人纷纷
辟易,被打退的人尝得“降龙十八掌”的厉害,再也不敢上前了。其实这是洪继莛
功力不深之故,否则掌下岂有生还之徒。
杨啸又蔫不知是“降龙十八掌”,心下气愤已极。他对这套掌法觊觎已久用尽
各种心思均未能如愿,如今见一个后生小子使出来,他如何不气虎吼一声扑向洪继
莛。洪继莛绕身侧步,一式“神龙摆尾”双掌分左右二路拍出。“啪、啪”白兴国
被一掌击中胸口,宋世光闪得快了些只被击中左臂。只感一条手臂顿时失了劲,再
也抬不起来,手中竹棒不由自主的跌落在地。白兴国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火辣辣作
痛,肋骨已然被打折了数根。
一式“神龙摆尾”使完,洪继莛掌力未收,便变招至“见龙在田”,杨啸眼见
白、宋二人一招吃亏,不敢硬碰,忙向后跳开去。岂不料正中了洪继莛之计。原来
洪继莛一招使完若再换招,这换招之际自然出现内力空当,势必为杨啸所乘,洪继
莛心念一动,变招之际,虚拍右掌,作“见龙在田”之势,其实这一招全无半点劲
道,即便被打中也无妨,偏偏杨啸吓得胆都寒了,不敢接招,只是退却,于是洪继
莛便有机会换招,一式“见龙在田”虚招使完,又一式“龙战于野”拍向杨啸。
杨啸避其缨锋,侧身闪过,以背对洪继莛。如此便又失去了反击之机,洪继莛
立时双掌平推而出,一式“震惊百里”应手而出。这是“降龙十八掌”中最刚猛的
一招。杨啸立时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躯向前直飞出去,全身骨架似要散开来一般,
待得落下地时,但见众人正没命的飞奔逃走,而白兴国和宋世光二人早已和拓拔尊
不知所踪了,杨啸心下大震,就地一个前翻滚,极尽丑态,远远的逃了出去。
洪继莛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掌,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双掌肉掌竟能发挥出如此威
力。突听得慧姬的呼声:“继莛你还不快来?”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望但见整个
屋子已陷入了火海中,原来是杨啸的手下趁乱纵火,洪继莛忙于退敌,一时顾不到
这边来。忙奔到屋前,但见火海前空地上史达志正躺在那里,而不见其余二人。洪
继莛忙叫道:“慧姬你不要死!”一头扎进了火海中。
雄雄大火之中,慧姬正拖了傅岩努力向门口移动,傅岩由于被拓拔尊所伤,已
不能行动了。洪继莛忙冲过去一把将傅岩扛在肩上,向门口冲去。三人才出得火海,
便听得“轰”地一声,整坐屋子便塌了下来,化作一堆瓦砾。洪继莛放下傅岩,慧
姬便扑入他怀中,喜极而泣,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这么走了遭,顿感二人情
感得来不易,忍不住相拥而泣,而二的关系在无形之中便加深了一层。
傅岩突道:“继莛,你过来!”洪继莛放开慧姬,走到傅岩身前,双膝跪下,
恭声道:“多谢前辈传功之恩!”傅岩点了点头道:“从现下起,你便算人们丐帮
的一份子啦!”洪继莛一愣,道:“这个……这个……”傅岩道:“怎么,叫你做
叫花子你不愿意么?你可以入净衣派呀!”洪继莛忙道:“不,不只是在下本是仙
霞派门下,未得恩师许可怎可改投他派?”傅岩赞道:“嗯,你不忘本,那很好!
我日后见了仙霞老道,自会向他说的,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洪继莛点头称是。傅
岩又道:“你一入本帮便打退奸贼杨啸,又救得老夫性命,这是立了大功,便升你
作七袋弟子如何,方才你所看的“降龙十八掌”便算是你立功后的奖励!”洪继莛
又拜了下去,道:“多谢前辈厚爱!”傅岩笑道:“你入了帮,从今以后不须前辈
长,前辈短的了,我是本帮长老,你也唤我作长老吧!嗯,还有帮主在此,你去见
过礼吧!”史达志虽武功全失,但名义上还是丐帮帮主,洪继莛身为弟子不可乱了
礼数,当下上前行了礼。史达志道:“嗯,洪兄弟,难得傅长老如此器重你,你可
要好自为知呀!”
洪继莛听他话中有话,不由一愣,但听得傅岩道:“丐帮弟子洪继莛听命!”
洪继莛应了,但听得傅岩道:“本帮帮规第八条便是不得结交妖邪!以前的我不说
了,今日你去杀了这妖女补过吧!”说罢将手中宝剑掷给洪继莛。洪继莛闻言大震,
道:“傅长老,慧姬怎能算是妖邪?”傅岩道:“哼,她是金狗的郡主,如今我大
宋江山都被金狗占了,我们汉人与金狗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还说她不是奸邪?”
慧姬一听,怒不可遏,大声道:“你这臭叫花子,方才若非我救你们,你们还
有命么?如今你竟来恩将仇报,亏你们还自命为侠义道,原来都是些忘恩负义之人!”
洪继莛心中痛苦已极,哀求道:“慧姬你不要说了!”慧姬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傅岩长叹一声,道:”好,看在你今日救我的份上,便饶了你,你给我马上走,不
要让我再看到你,老夫生平最恨的便是金狗!继莛,咱们走!”洪继莛手中长剑当
地一声落在地上,道:“傅长老,慧姬她……”傅岩厉声喝道:“你若还认为自己
是宋人的话,还与这等妖女纠缠什么?”
洪继莛一下子鼓足气力,毅然道:“不!弟子喜欢的是慧姬,弟子与她两情相
悦,管她什么金人也好,汉人也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教弟子离开慧姬,那
是断断不能!”傅岩怒道:“你……”只说了一个字,竟忆说不下去。史达志道:
“洪兄弟,你年青气盛,血气方刚沉溺于男女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你喜欢谁
不可以,却偏偏去喜欢一个金人呢?洪兄弟,要知道,金宋不两立呀!”洪继莛道:
“帮主,金宋不两立,那只不过是两国的朝庭罢了,难道所有的金人都有罪么?况
且我与慧姬真心相爱,那有什么不对了?弟子便是铁了心要与慧姬在一起,要我们
分开,那是万万不能的!”慧姬双目含泪,道:“继莛,慧姬是真的高兴,我……
终于没有看错人!”顿了一顿,一字一字地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洪继莛心头一阵激荡,使劲点了点头。
傅岩怒道:“哼,你与这妖女在一起,我便将你逐出丐帮,从今之后,你在江
湖之上更无容身之所!”洪继莛走过去,拉了慧姬的手道:“那又有什么,只要能
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再大的风浪又值什么?”傅岩脸色变得难看之至,良久才道:
“好,我傅岩便以传功长老的身份发令,从现在起……”话未说完,突听得一个懒
洋洋的声音响起:“哎呀,傅老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偏生还要帮这等棒打鸳鸯
之事,唉!“众人闻言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衣裳破烂的叫花子笑着立在当地,手中
还兀自提着一只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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