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第十六章 丐帮大会
那老花子笑呤呤走上前来,在傅岩身上点了几点,然后在他口中塞了一粒药丸,
道:“一把年纪了,不知哪来恁大火气。方自受了内伤,却又来生气,嫌命长不是?”
傅岩没好气的白了这老丐一眼,道:“我自教训弟子,与你何干?”那老丐喝了一
口酒,笑道:“哎呀,摆臭架子了,你莫忘了我也是丐帮是人呢,况且要逐弟子出
帮,也不是你传功长老一人说了算的,还要我执法长老与掌棒龙头同意呀!“
洪继莛与慧姬突想起这老丐就是当日在岳阳楼头向他们乞讨的那个老丐。却想
不到竟是丐帮的执法长老。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三手神丐”车轩。车轩望了二人一
眼,道:“唉,你们爱归爱,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什么情呀爱呀的,老叫花听了都肉
麻。唉,好了,房子没了,都去老叫花的狗窝吧!”傅岩双腿已不能动弹,洪继莛
走过去正准备背起他,岂料车轩突然拦住了他,道:“让女娃娃来背!”慧姬道:
“什么,要我背?”车轩笑道:“老叫花叫你背便背,否则你的情郎不保了!”慧
姬心思聪颖,立时会意:车轩之所以叫她背傅岩,便是叫傅岩受她的恩惠。傅岩道:
“老夫便是爬,也不让金狗来背!”车轩道:“我说你这老东西干么食古不化呀,
来女娃儿,背了他!”慧姬上前去,将傅岩负了,傅岩闭了眼睛,一声不哼。
洪继莛拾了地上的宝剑扶了史达志,跟在车轩后面。车轩道:“傅老兄,你伤
了三焦,看来起码要卧床二十多日呢,你不要呕气,日后你受这女娃子的恩惠的日
子还多着呢!”又转头对史达志道:“老东西活了一把年纪头脑发昏,你年纪轻轻
却也跟着胡来?哎,真是气死老叫花了!”史达志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一行人跟车轩来到君山脚下的一个小矛舍,便停下了。车轩安排傅岩和史达志
休息了。便吩咐洪继莛去熬药,熬好之后却要慧姬去喂傅岩。慧姬心知车轩在极力
促成自己与洪继莛的姻缘,心中满怀感激,对傅岩也侍候得甚为周到。傅岩的脾气
也是极要强,初时说什么也不肯张嘴,车轩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要慧姬一勺一勺的
灌,数次下来傅岩也只得生受了,言语中也不再了对她一个一个妖女了,慧姬心知
傅岩在慢慢回心转意,侍候的越发好了,本来她是郡主,从来只有别人侍候她的,
但为了与洪继莛相爱,竟然毫无怨言。
便如此过了将近一月。已是五月初了,傅岩与史达志都已完全恢复。傅岩经此
二十来日的服侍,心境大转,终发觉慧姬虽为金人,却自有其可爱之处。心中却这
么想,但脸上却偏来死撑,每次对慧姬都不冷不热的。慧姬心思聪颖,又何尝不知
他内心所想。洪继莛见状也暗自高兴,在这近一月间,他已将“降龙十八掌”练得
十分纯熟了,只盼着五月初五丐帮大会的来临。
五月初五之夜,是为丐帮大会之期,君山绝顶轩辕台前群丐云集。东边山头一
轮新月高挂中天,月光之下但见轩辕召前黑鸦鸦的一片,少说也有八九千人,分作
两堆聚在一起,一堆是净衣派,一堆是污衣派。洪继莛,慧姬随傅岩车轩上得山来,
见这气势,不禁暗暗为之心夺。
初时群丐正各自谈论,过得些时,听得“笃笃笃、笃笃笃”三声一停的响了起
来,原是群以手中竹棒敲击身前山石所发。过了一盅茶时分,一个老丐手执一根竹
棒,自台后走上前来,高举竹棒,群丐顿时静了下来。月光上但见竹棒通体碧绿,
晶莹透亮,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那执之人正是掌棒龙头皇甫端。须知
丐帮地信划分,自帮主以下便是二长老、一龙头。分别名为传功、执法长老和掌棒
龙头。此三人相当于丐帮元老会,一切事务均须由三人首肯,帮主方可发令。
二长老、一龙头之下便是各布袋长老了,丐帮品级以布袋来划分,三无老为八
袋,之下长老便为七袋,而七袋又分花色,七袋均为一种颜色是为七袋长老,七袋
颜色不同是为七袋弟子。职责是辅佐七袋长老。各七袋长老平时公散在各分舵,基
本上是一个分舵一名七袋长老,配有两名七袋弟子辅佐事务,七袋长老即为分舵舵
主。七袋之下全属弟子,从三袋至六袋,初入帮一般为三袋,只有立了功之后,经
三元老许可方可升迁。升迁的标志便是以布袋标明,所以说布袋越多,则证明此人
在帮中地位越高。但若有人违反帮规,则不论是为几袋,便先受刑,再逐出丐帮,
给其三年时间,看在江湖上的表现,三年后,再考虑是否让其重入帮。丐帮只所以
能以天下第一大帮的面目矗立于江湖之上,历百年而不衰,多仗森严的帮规和管理
制度。
皇甫端扬声道:“各位兄弟,今日在此相聚,盖因史帮主新逝。俗话说‘蛇无
头不行’我们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岂能没有帮主?所以当务之急,便是由大家
推举一个新帮主出来,继续领导大家,驱逐胡虏,拯我大宋。如此也不愧为侠义道
本色了!”群丐齐道:“大龙头所言甚是,驱逐胡虏,驱逐胡虏!”皇甫端摆手示
意众人静了下来,又道:“选立新帮主,刻不容缓,为了公平起见还是大家推举心
目中的人选吧!”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道:“武昌分舵宋长老当之无愧!”“我们推
举黄州分舵孙长老!”虽然众口纷纭,但大半数人均推举这二人,想来是二人早已
在暗中结好势力的了。
孙国正突然提气叫道:“且慢!”声若洪雷,将全场的暄闹声压了下来,群丐
慢慢静了下来,但听得孙国正道:“史帮主病逝,天妒英才当真是我帮一大损失,
推举新帮主固然事急,但也得先祭过了地下的史帮主,向他老人家报个讯呀!”说
这话的大多均是污衣派中人。皇甫端点了点头道:“孙长老所言极是!”随即吩咐
下去。
不多时,便有人在轩辕台是设起了一座灵台,灵前摆着三牲果品。众丐在皇甫
端的带领下齐齐向灵位叩头。礼成后,孙国正道:“今日在下为史帮主准备了一份
特别的祭品!”洪继莛与慧姬闻言心中一跳,心知这祭品便是指的檀世英。此时洪
继莛早已得知檀世英乃是大金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檀道雄之子,但他自从那次与慧姬
在傅岩面前表白心迹之后,于金宋之别早已看得开了,在心底还是将檀世英当作好
兄弟的。
果然,两名弟子押着五花大绑的檀世英。傅岩面无表情,而车轩则笑嘻嘻的看
着。两名弟子将檀世英在史达志灵前押下了。孙国正朗声道:“这人叫檀世英,是
檀道雄那狗贼的儿子!”檀道雄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数次南侵均以他为帅,是以
宋人个个对檀道雄恨之入骨。群丐齐呼:“杀了他,杀了他,给他老子一个下马威!”
孙国正待众人平静下来,道:“不错,檀道雄这狗贼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宋人的血,
今日我们便以他儿子的血来还他,只是未免太便宜这狗贼了!哈哈,不管如何,史
帮主泉下有知定也会高兴的!”群丐齐齐欢呼起来。
孙国正将檀世英推上前,面向帮众,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檀世
英脸上虽然一脸憔悴之色,却兀自仰天一阵狂笑起来。孙国正大怒,在檀世英身上
踢了一脚,怒道:“金狗,你笑什么?”檀世英又笑了一阵,才道:“我笑你们丐
帮中人,平时自为侠义道,却原来都是些是非不分的小人!哈哈哈!”孙国正更怒,
道:“你说什么?”檀世英道:“我说的不是么?我问你,金国与宋国最近一次交
锋在什么时候?”孙国正正色道:“绍兴十一年,也就是丙寅年那一年,,你们金
狗由兀术那狗贼大举犯我宋境,那时你那狗贼老子正是南侵军东路统帅,一路上不
知杀死了我们多少宋人。哈哈哈,也是天佑我大宋,教那群贼子碰上了岳飞岳爷爷,
结果被岳爷爷杀得丢盔弃甲!哈哈哈!”群丐听得孙国正提起以往之光荣战史,不
由得齐齐大声欢呼起来。
檀世英待众人平息,道:“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我那时不过是个刚学会走
路的孩童,我那时又有什么罪了?况且我这生从未枉杀过你们一个宋人!”孙国正
道:“你如何那是你的事,但你错便错在你是金人,而且还是檀道雄那狗贼的儿子,
你们金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掳走我们大宋徵钦二帝,又占了我大宋一半的江山,不
知杀死了我们多少宋人,你还说你没罪!”檀世英又是一阵豪笑,洪继莛心悦诚服:
檀大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真乃豪杰也!慧姬紧紧抓住洪继莛的手,已沁
出满手汗来,她的心一直为檀世英在挂着。但听得檀世英道:“如此说来,你们宋
人都是好人啦?嗯,那也未必见得,我知道你们这些自命的英雄豪杰都想去杀一个
人,那人叫汤思退,是也不是?”这话不假,汤思退的臭名人人皆知,江湖豪杰无
不想食其肉、寝其皮。“汤思退可是宋人呀,嗯,还有前些年有秦桧、万俟呙,照
你们的说法那他们也都是好人了?”群丐哗然,无以应答,傅岩闻言陷入了沉思,
车轩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皇甫端也在低头回味檀世英的话。
孙国正道:“我们宋人中有些许败类是在所难免的,人嘛,总有好有坏的!”
檀世英大声道:“那我们金人中便没有好人了?檀世英不敢自命为好人,但我自信
我的所做所为每一件都对得起天地良心!”孙国正又道:“你们金人发动战争,害
得我们宋国百姓流离失所,造下的罪孽又小了?”檀世英笑道:“那你只看到你们
宋国的百姓,便不见我们金国百姓了么,他们又何尝不是受战火牵连,无家可归,
妻离子散?”孙国正沉默了,再也不说什么了。但听得檀世英继续道:“其实两国
百姓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为什么要互相仇恨,大家都是受苦人呀,罪魁祸首只是
那些帝王将相而已,他们可以为了一已私欲,不顾天下苍天的生死性命,到最后,
打完了得益的还是他们,苦的只有藜民百姓!大家都只不过是那些什么所谓的帝王
将相手中的一粒粒棋子而已,他们以天下百姓的性命,以江山为赌注,相互搏杀,
我们为什么要去附和他们,那只枉送性命而已!纵然你死了,皇帝又何尝知道你为
他牺牲了?”
全场再无一个出声,连车轩都收了笑容。听得檀世英的声音越来越大宋人是人,
金人也是人,何苦要自相残杀呢?我承认,我们金国从来都是主动进攻宋国的,这
一点的确不该,但不该的也只是那皇帝,而不是所有的金人。我檀世英只不过是生
在金国元帅府中的一个人,但我敢向天发誓,我从未参与过一件有害宋国之事,你
们仅仅因为我是金国权贵之子便要杀我,一个人的出生有得选择么?难道这也是我
的错么?”
所有的人都在细细回味檀世英的每一句话,“其实两国百姓为什么不能和平共
处,为什么要互相仇恨,大家都是受苦人呀,罪魁祸首只是那些帝王将相而已,他
们可以为了一已私欲,不顾天下苍天的生死性命,到最后,打完了得益的还是他们,
苦的只有藜民百姓!”这些惊世骇俗的话一一在他们心头流过。这些江湖豪杰历来
信奉的都是“金宋不两立”的思想,如今听檀世英的话虽感震惊,但细细想来却不
无道理。全场八九千人变得鸦雀无声。此时整个轩辕台已全部沐浴在月光中,檀世
英的身影在月光下看来是那么的神圣和伟大。
良久,皇甫端走上前去,定定的望了檀世英半晌,然后一把扯断了檀世英身上
的粗索,心悦诚服地道:“天下间也只有真正的英雄豪杰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檀
兄弟, 你走吧! ”此言一出大多数人均未有所阻拦,但亦有少数几个人在喊道:
“大龙头,这怎可以?”檀世英向皇甫端道:“前辈乃是高人,能理解檀某心中意
思,世英感激不尽!”顿了顿,向群丐大声道:“哪位有匕首,借来一用!”立时
有人掷了一柄匕首上台。
檀世英拾起匕首,道:“世英久走江湖,也并非不知理之人,在下有些事还得
向各位交代清楚!”说话间猛地一刀朝大腿刺了下去,直没至柄。群丐大惊,更生
佩服之心,须知皇甫端答应放他走,他大可一走了之,在场绝无人敢阻拦,但他却
不走,为了向众人交代清楚竟不惜自残躯体,实不愧为男子汉大丈夫。洪继莛见状
惊呼:“大哥!”慧姬亦惊呼:“世英!”檀世英转头向身处台后的洪、完颜二人
凄然一笑,又面向群丐,大声道:“这一刀,是给死在家父手下的大宋兵将陪罪的!”
说完高高举起匕首,匕首尖兀自有鲜血滴下。群丐默然,心中却叹服不已。突见檀
世英又是一刀插了下去,道:“这一刀,是还给千千万万为战火所累的黎民百姓的。”
群丐无不心悦诚服,均在心中赞道:“此人真伟丈夫也!”檀世英拔出匕首,道:
“我们女真人自入关以来,的确做下很多对不起你们汉人之事,”说着又是一刀刺
下, 道: “这一刀是替我们女真人向所有汉人陪罪的!”说完抽出匕首大声道:
“我檀世英今日在此发誓,终我一生绝不会相助金国做下半点对不起宋国之事,也
绝不枉杀一个宋人,若违此誓,有如此指!”说着举起左手,匕首一挥,登时将小
指切了下来。
全场人忍不住齐齐惊呼,皇甫端再也忍不住冲将上前,一把将檀世英手中的匕
首抢过,取出金创药洒在他创口上,道:“檀兄弟,老夫初时听了你的话便有八分
佩服你了,现在老夫真是十二分的佩服你呀!天下伟丈夫无出于你者”请受老夫一
拜,言罢单膝跪下,拜了一拜。群都在窃窃私议:他是一个金人,为什么有如此大
仁大义呢,便是我们宋人之中也找不出似他这等英雄人物呀!……
洪继莛和慧姬忙上前扶了檀世英到台下,檀世英喜道:“慧姬,终于又见到你
了!”又道:“洪兄弟,多谢你!”慧姬道:“好了,你赶快运功止血吧!”正说
话间,突听得孙国正道:“各位,这位檀兄弟说得有理,可我们这帮主之位也要选
嘛!”话才落音但见宋世光飞身上台,道:“不错,咱们还是继续选帮主吧!”众
净衣派弟子齐呼道:“还选什么,帮主之位非您莫属了!”众污衣派弟子忙反驳道:
“孙长老才当之无愧!”一时间两方意见相持不下。
皇甫端突道:“吵什么吵?执法车长老,请您将功过薄拿来!将宋世光与孙国
正二人的功迹公布于众,再也公平不过!”群丐齐道:“极是,极是!”车轩捧着
一个册子上了台,朗声念道:“辛酉年三月初七,宋世光在信阳诛杀当地为富不仁
之辈白剥皮。同年七月,当身剿灭当地匪帮地龙帮,为江湖除害!由三袋晋为四袋。”
众净衣派弟子一阵欢呼。但听得车轩继续念道:“辛酉年五月孙国正诛杀黄州贪官
叶世宁。十月初六于山东地面博杀金兵统帅疸格图,也晋为四袋!”众污衣派弟子
也是一阵欢呼。便如此一一将二人的功迹念了下去,时闻欢呼之声不绝,及至最后
却教众人犯了难,因为二人所行功迹恰是一样多,实是不好裁别。
孙国正道:“丐帮帮主行侠义之举固是重要,但若无超群武功,怎配领导众兄
弟?孙某不才,向宋长老请教一二,未知意下如何?”宋世光道:“自当奉陪!”
竹棒一点径指孙国正胸膛,孙国正竹棒一拨,随手还了一招。二人都是使和正宗的
“打狗棒法”,“打狗棒法”亦是丐帮的绝技,这二人也都有几十年的功力了,使
出来自是非凡。台下众丐看到精妙之处,不免大声喝彩,夹杂着两派弟子的呐喊助
威声,混成一片。
台上打得正热闹,台下傅岩却在想:“杨啸这厮怎么还不现身?难道他自知奸
谋败露,早已逃了?”正思想间,但见一条人影飞身上台,随手一棒便化解了二人
的打斗。接着那人将竹棒一横,分开二人,道:“帮主尚在人世,你二人却在此争
帮主之位,当真是丢尽颜面!”众人闻言不由得齐齐一惊。
下一章 回目录
请到横刀专栏讨论区发表您的评论
返回页顶
主目录 - 书籍搜索 - 讨论区 - 读者信箱 - 征OCR
Shuku.Net 版权所有,翻版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