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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真相大白
众丐闻言齐齐一惊,掌棒龙头皇甫端上前一步,道:“杨啸,你说什么?”傅
岩心中也是一惊:“这厮狡猾之至,居然来此‘反客为主’之计。”心念未已,但
听得杨啸朗声道:“傅长老,您老便快将史帮主请出来吧!”傅岩无奈,只得将史
达志带上台。史达志甫一站定,群丐齐齐惊呼:“史帮主!”立时有人上来将灵位
撤了。杨啸又道:“史帮主,属下无能,教您老受苦了!”史达志哼了一声,他也
是个聪明之人,心知此时若说杨啸正是害已之人,在场群丐多半没人相信,即便是
他说了,群丐难免会想:既然杨啸要害你,为何还主动叫你现身?
杨啸侧头朝史达志阴阴笑了笑,又向台下群丐道:“史帮主两年前为奸人所害,
被囚禁起来,受尽折磨,如今已是武功全失了!”言语之中竟不无伤感。洪继莛与
慧姬都是一般的心思:这厮好会演戏!傅岩却在想:且看你如何演下去?群丐开始
私议起来,皇甫端道:“帮主,你当真武功尽失么?”史达志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群丐齐齐怒道:“谁下的毒手?”杨啸扬声道:“幸得我帮历代祖师爷暗中庇佑,
在下经过探查,终于找出了这个凶手!”说着向台后的白兴国使了个眼色。
白兴国会意,立时拉着一人走上了轩辕台,那人果真与史达志长得一般无二。
杨啸将之拉过身前,道:“因为这厮长得与史帮主相似,所以便假扮帮主!”群丐
听得如此,个个义愤填膺,高叫道:“杀了他,杀了他!”白兴国上前一步,对那
人道:“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懒洋洋地道:“小人名叫包三!”说话有气无
力。洪继莛立时想到:这人被白兴国催眠了!一想到这一层,不得不感叹杨啸手段
之滑,心计之深当真是无与伦比。
事实上,这包三假冒史达志原是受杨啸指使。而今将之催眠后拉到台上问他什
么便答什么,如此便将自己的罪全部扯到了包三头上。史达志、傅岩等人虽知晓内
情却不能说,如果史达志说这全是杨啸的鬼把戏,自然无人相信,况且人人见杨啸
正在为史达志申冤,如果史达志反而将杨啸咬一口的话,岂非是失尽人心?杨啸这
一手可说是万无一失了。
果然,听得白兴国又问道:“你两年害了史帮主,却又来冒充帮主,是也不是?”
包三道:“是!”白兴国道:“你之所以如此,全是为了篡夺丐帮大权,是也不是?”
包三又道:“是!”群丐听得包三一一承认,更是群情汹涌,齐齐怒吼连连。杨啸
朗声又道:“好!在下便为本帮除害!”言罢一掌拍下,包三顿时一命呜呼,群丐
大喜,齐声欢呼,正热闹间,突听得有人叫道:“史帮主武功尽失,岂可再为帮主?”
这句话说得有理,令人无可反驳。皇甫端叹道:“不错,史帮主,依祖规,你的确
该退位让贤了。属下自会安置一个好去处,让您遗养天年!”史达志长叹一声,退
了下去,傅岩车轩也无可奈何,突有人道:“杨长老为本帮除奸,咱们奉杨长老为
帮主!”此言一出大半数的弟子也纷纷赞成杨啸为帮主。杨啸心中得意之至,脸上
却一脸平和,足见其用心之深。
便在白兴国领着包三上轩辕台后,将拓拔尊一人留在后台当地。将拓拔尊带来
原也是杨啸之意,他怕事情万一暴露,便可利用拓拔尊助其脱身。慧姬一眼看见了
拓拔尊,心想杨啸已令众人信服况且又杀了包三,看来只有拓拔尊才能扳倒他的了。
心念至此,悄步走到拓拔尊身前,道:“拓拔先生,你还认得我么?”拓拔尊茫然
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口中喃喃地道:“拓
拔尊?福寿郡主?皇上?”慧姬闻言心中一喜,看来他尚记得那晚之事,这说明他
有机会恢复神智,于是又和他说了许多皇宫中的事,拓拔尊越听越觉心头有个淡淡
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想来想去,又觉头痛起来。慧姬心念一动,道:“拓拔
先生,你认得他么?”说着向不远处的檀世英一指。拓拔尊望了一眼,口中咦了一
声,努力地回忆着,慢慢地走向了檀世英。
台前一干人等正热闹得紧,谁也未曾留意拓拔尊。拓拔尊走到檀世英身前,细
细看了一眼,良久吐出两个字:“王子?”慧姬闻言大喜,原来拓拔尊将檀世英认
作王子完颜博了,其实檀世英的姑母正是完颜亮的侧妃。因而檀世英算是完颜亮的
侄儿,完颜博正是檀世英姑母所出,二人乃是中表之亲,相貌自是有些相似。拓拔
尊能叫出王子二字,这证明他已记起了完颜博。慧姬向檀世英使了个眼色,意思叫
他将错就错, 承认自己是王子, 好令拓拔尊尽快忆起往事,檀世英会意,忙道:
“拓拔先生,父皇可想念你得紧呀!”慧姬亦道:“是呀,皇上还问你,上次行刺
的那些反贼还未抓到么?”拓拔尊眼中神光一闪,道:“刺客?屠龙?屠龙!”突
然间他眼中精茫暴涨望了二人一眼,立时俯身拜道:“小人参见郡主,参见檀贝子!”
要知他所以失去神智全是因为屠龙,是以一想起屠龙,种种往事立时涌上心头,令
他恢复了神智。
慧姬这一喜非同小可,但听得拓拔尊问道:“郡主,贝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慧姬心念电转,道:“拓拔先生,你只须上台去,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之后
你便走吧,你放心他们还不知我们的身份,这个是皇上的旨意!”拓拔尊道:“微
臣领命!”大步迈上前台。杨啸正兀自谦道:“杨某才疏学浅,不足以当此重任呀!”
话犹未已,但听得身后传来厉喝:“杨啸,你不是说过你无意于帮主之位么?原便
说好了,这帮主之位由白兴国来做,你反悔了么?你以为杀了包三便可灭口了?”
白、 杨二人一见拓拔尊出现, 心中俱各一跳:他是怎么回事了?台下群丐亦道:
“喂,什么人,滚下去!”拓拔尊兀自道:“杨啸,你须得给白兴国白兄弟一个交
代!”白兴国大呼不妙,上前一步,一双眼睛放出邪彩,射向拓拔尊眼中,拓拔尊
一见他眼神,便知其意,他也知道自己虽恢复了神智,但精神奇功却恢复不过来了,
当下双目往地下一偏,白兴国心中一惊:不好,他失控了!心念未已,后心已被拓
拔尊一把抓住。
拓拔尊定招快捷无比,台下群丐只见得拓拔尊很自然的把手搭往白兴国后背,
搂住了他,却未料到已制住了白兴国。白兴国心中一阵狂跳,心知已命悬人手,再
也不敢说话。拓拔尊道:“杨啸,两年前你用包三掉包之时,便说过日后这帮主之
位由兴国来坐,你今日杀了包三便以为没人证明此事,便来反悔了,我是实在看不
过去了!”杨啸脸上变得一阵红一阵青,傅岩微微颔首,车轩则嘻笑不已。皇甫端
自是如堕五里云雾,走到车轩身旁道:“怎么回事?”车轩笑道:“你问傅老头吧!”
台下突有人叫道:“我认得他,他是金狗皇帝的走狗拓拔尊!”此言一出大半
人惊呼出声,接着立时有人问道:“白兴国,我以前便见你与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你们原来是一伙的,你这狗贼,莫非已降了金狗?”白兴国正不知如何回答,突觉
背心一痛,原来拓拔用一股微劲稍稍震了一下他的后心,立感体内真气狂冲不已,
耳边听得拓拔尊低声道:“说是!”白兴国不得不愁眉苦脸的道:“是!”立时全
场群丐齐喝出声,纷纷道:“你这厮,勾结金狗有什么企图?”白兴国命悬人手,
只得将杨啸的阴谋和盘托出。拓拔尊待他说完便立时接道:“皇上很器重你们,却
不料你们这般无用,大事未成便窝里反!”全场群丐痛骂不已。白兴国垂头丧气,
杨啸的一张脸变得漆黑。
群丐又道:“咱们先杀了这金狗,再来除内奸!”向轩辕台蜂涌而来。拓拔尊
记着慧姬的吩咐,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抓得住我拓拔尊?”大笑声中,跃
空而起,霎时间消失有夜空之中。群丐顿了顿,又见白兴国已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原来拓拔尊跃空之际,掌中发劲将白兴国震死了。皇甫端上前怒道:“杨啸,你怎
么解释?”说话间,制止了群丐的骚动。
杨啸竟然一下子面向皇甫端跪了下来,道:“我错了,我该死!”话未说完,
突然双掌闪电般拍出,这一下暴起发难,当真是谁也没料到的,防不胜防。皇甫端
被正拍中小腹,登时口喷鲜血倒了下去,生死未知。傅岩突然将手中宝剑往洪继莛
手中一塞,一把将他推上了前台,此举竟是有意将之捧为帮主。
洪继莛上得前台,但见杨啸已将皇甫端手中的打狗棒抢在手中,杨啸一见洪继
莛,却是又惊又怒又怕,他曾败在洪继莛手中知道他的厉害,但如今他是势成骑虎,
不得不一拚了。当下“刷”地一声,手中竹棒朝洪继莛刺去。洪继莛不识得这棒的
奇特之处,心道:“就凭你手中一只竹棒,也来斗我的宝剑?”回剑一削,“当”
剑棒相击,洪继莛直震得手腕发麻,大吃一惊,同时亦明白傅岩给他宝剑的原因了。
当下他剑走偏锋,专以“刺”“展”“抹”这剑势对敌丐帮的打狗棒法与“降
龙十八掌”齐名,配了这历代相传的打狗棒使将出来更是非凡。一时间,洪继莛但
觉眼前杖影漫天,对方气势颇凶,只得舞剑回防。这打狗棒法乃是丐帮开派祖师爷
所创。历来叫花子行乞之时,总遇恶犬拦路,一个疏神被咬得遍体鳞伤,祖师爷有
鉴于此,创了一套打狗棒法,原是专用于打狗之用,到得第三代帮主之时,将此套
棒法加以无穷变化,使之开成了一套武林绝学,与“降龙十八掌”同为镇帮之宝。
所不同的是“降龙十八掌”非帮主不传。其实当日傅岩传洪继莛之时,虽说是迫于
形式,但也有些捧他为帮主之意了。
打狗棒法共有三十六招,还好杨啸尚未学全,所以洪继莛一时也不致落败。要
知当日杨啸之所以数招间落败,全是由于轻敌之故,再得那时他手中只是一根极普
通的竹棒,而那时洪继莛所使又是“降龙十八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洪
继莛因手中有宝剑,一时间只顾以剑招对敌。慧姬在一旁心中急道:“傻小子,用
“降龙十八掌”呀!”杨啸竹棒飞舞,“恶犬拦路”“犬口夺杖”“狗急跳墙”等
等精妙招式一一使出, 将洪继莛逼得不住后退 。心中得意之至,忘形之下竟道:
“你的“降龙十八掌”不是很厉害的么?”
这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洪继莛猛地将长剑向天上一抛,杨啸一愣,洪继莛
已一式“神龙摆尾”印实他的胸口。杨啸体内真气一荡,暗呼糟糕,不该提醒这小
子,心念未已,洪继莛已接住半空落下的剑。杨啸只觉眼前剑光一闪,虎口一麻,
打狗棒已被对方震得脱手直飞上天去,接着胸口一凉,再跟着小腹一痛,禁不住口
中鲜血狂喷,直跌向人群中。那打狗棒自天上跌落下来,“呼”地一声,直挺挺插
在轩辕台上。洪继莛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当真是潇洒之至。
群丐接住了杨啸,正欲痛打一番。但听得傅岩喝道:“将这贼子带上来!”立
时便将其扔上了台。傅岩走过去,在杨啸腿弯一踢,杨啸痛哼一声,跪了下来,他
的胸前衣服已被洪继莛长剑划破,才一跪下,“当”地一声一件金光闪闪的物事自
他怀中跌落在地。洪继莛将剑交还傅岩,拾起那物事一看,原来是个金牌,金牌一
面刻着个“杨”字,一面却是“等贵贱,均贫富”六个蠡体小字。洪继莛不解其中
意思,将之交与傅岩,傅岩一看,吃了一惊,呼道:“车老兄,快来看!”
车轩眼见傅岩神色凝重, 走上前来, 敛了笑容,接过金牌一看。良久问道:
“杨大头领是你什么人?”杨啸抬起头来,冷冷地道:“那正是先父!”“当啷”
车轩闻言,手中金牌不由自的跌落在地。杨啸笑道:“你们敢杀我么?你们若乱来,
那便是对不起先父!哈哈哈!”群丐中稍年长的闻言俱都大惊,年轻的不知为何,
忙向年长的请教,一时间又是一片嘈杂。
所谓“杨大头领”不是别人,正是杨幺!二十多年前正值南宋建炎三年,以钟
相、杨幺为首的农民起义在洞庭湖爆发,这“等贵贱,均贫富”正是当时的起义口
号。因为那时杨幺正是起义军的首领,所以人们都称之为“杨大头领”,当时丐帮
正是起义军的一支。到得绍兴四年,南宋朝庭发兵剿灭起义军,钟、杨二人被俘,
二人全家家小尽皆被斩。人们断断未想到杨啸竟是杨幺遗孤,那么一来,杨啸便成
了他们的少主,若他们杀了少主,岂是不忠?
傅岩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啸道:“昔年先父兵败之际,我
饶幸逃得一命。先父吩咐我定要重振义军声威。之多年来,我时刻不敢有忘先父遗
志,所以在沉舟岛建立了一个密秘基地,以期重组义军,以慰先父!”他越说越激
动了,“可是我明白若就凭那岛上数人的话,重组义军谈何容易,丐帮历来乃天下
第大帮,若有丐帮的加入,那便成了,所以我就混入丐帮,想将帮主大权夺在手中
……”话耒说完,傅岩厉声喝道:“所以你便害了史达志,暗中夺权!”杨啸傲然
道:“不错!”
车轩突道:“杨大头领纵使泉下有知,得知有如此不堪之子,也不会暝目的!”
傅岩喝道:“想当年你父亲是何等的光明磊落,而你身为大头领的儿子,却尽做些
奸邪之事,你对得起你父亲么?滚,你给我滚!”一脚将之踢了个筋斗。杨啸哈哈
干笑了两声,怨毒的望了洪继莛一眼,自向山下行去。群丐得知他的身份,倒也无
人阻拦。傅岩望着杨啸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声。
群丐各自心潮如涌,久久不能平息,车轩叹道:“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丐帮落
入此等小人手中,那便不堪设想了!”傅岩心中又是一阵长叹。皇甫端早已为人抬
过一旁辽伤,此时突然挣扎起身道:“天意,天意,少侠,你过来!”洪继莛走到
皇甫端身前,皇甫端点头道:“参见帮主!”洪继莛一怔,傅、车二人闻言大喜,
向洪继莛躬身道:“参见帮主!”
如下群丐见长元老奉洪继莛为帮主,再加上他刚才使“降龙十八掌”替帮中除
奸,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也无一人反对,齐齐道:“参见帮主!”这一下突如其来,
洪继莛也未料到,忙道:“不,不,不!”皇甫端道:“什么?你嫌做这个叫花头
丢你的面子么?”洪继莛更为窘迫,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我……我怎能当如
此重任?”慧姬在一旁见得心爱的人当上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不由得喜笑颜开。
檀世英心中也是极为高兴。
皇甫端道:“你已习得我帮镇帮之宝‘降龙十八掌’,所欠只是火候,你难道
不知此掌向来是非帮主不传的么?”你若再推脱,便是瞧不起本帮了!”洪继莛只
得应了。皇甫端大喜道:“正当如此嘛!大丈夫便应当当仁不让!改日傅长老自会
传你打狗棒法的,呵呵,我相信傅车二位的眼光决不会错的!”
当下皇甫端将史达志唤来,举行帮主交接仪式。史达志面向北方大声道:“祖
师爷,弟子史达志无能,未能光大本帮,自觉有愧。今日便请各位祖师爷做证,从
现在起,史达志将帮主之位传与洪继莛,盼祖师爷在天之灵能庇佑我帮,为我帮兄
弟造福!”说着取过打狗棒交给洪继莛,道:“从现在起你便是我丐帮第十五代帮
主了!”洪继莛双手接过,高举过顶。底下群丐一阵欢呼。
之后,洪继莛复将打狗棒交给皇甫端手中。这打狗棒虽为帮主信物,但平时归
掌棒龙头掌管,只有大会之期方拿出来以示帮主威仪。群丐陆续下山。洪继莛、完
颜慧姬、檀世英、傅岩、车轩一行五人依旧回到了车轩的小茅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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