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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
铁、洪二人下得山来,立时马不停蹄的赶往红巾寨。屠龙见得二人到来,大为
高兴,听得一切事情经过,不胜伤感,又不住安慰铁翼。二人便如此在寨中过了七
八日洪继莛到底身为丐帮帮主,久不回去实也不成话,于是向二人说明了原因,动
身赶往岳州。
这一日到得信阳地面,天色已晚,遂寻了家洁净的客栈住了下来,夜间独身一
人在房中想起往事,难以成眠。又想道:“此番回程景物依然,但心境却大有不同。
当日北上之时,尚有慧姬为伴,而今却是伊人已逝。”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是一番悲
思涌上心头。而一想起慧姬的死,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元凶巨恶完颜亮,一股怒
意立时充盈了整个胸间。正值悲愤交集之时,突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邻房传来:
“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好在过不了三两日便可到家了!”另一个女声道:
“好了,赶快歇息吧!”洪继莛心念一动,听出这二人正是段化鹏与琴儿。
原来这二人乃是从董敬轩的老家山西来的。二人将董敬轩夫妇葬在靠山村之后,
琴儿又在那里为父母守了几日的新坟,侍心中悲痛之情稍淡,这才打道回武昌。却
也是巧合之至,正好与洪继莛共宿一间客栈。洪继莛心想:“听他们的语气,似乎
已经成婚了!段化鹏这人心术不正之至,唉,琴儿定是被他蒙在鼓里了,我是否该
给她提个醒呢?”又转念一想:“人家夫妻两的事,又关你什么事了?可是……唉,
段化鹏心术不正,又善于伪装,连他爹都给他骗了,难保……”他越想越觉可怕,
他自上次同慧姬见过琴儿之后便再也无来往,与琴儿交情极是一般,可是他想道到
底琴儿乃是慧姬的生前好友,况且这丫头极是讨人喜欢,他实不忍心眼见琴儿被段
化鹏玩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又过了一会,但听得琴儿道:“好了,你也该回房去睡了!”段化鹏道:“反
正咱们一回去就要拜堂成亲了,还把我当外人么?”琴儿道:“化鹏,你干么老逼
我呢?琴儿虽非什么大家闺秀,但也尚知礼义,我们一日未成亲,一日便不可……”
洪继莛心道:“这段化鹏当真是无耻之极!听得邻间段化鹏又恳求了一番,最后只
得悻悻地道:“那我,我回房去了!”接着听得段化鹏走出了房间。
洪继莛心道:“正好趁段化鹏不在,给琴儿提个醒!”当下出了房间,轻轻叩
开了琴儿的房门。琴儿见得洪继莛突然出现,吃了一惊,道:“洪大哥,你怎么也
在这里呀?郡主呢,她也来了么?”洪继莛黯然道:“她死了!”琴儿更是一惊,
忙细问原因,洪继莛略略说了,又问起琴儿何以在这里,琴儿于是将所有事也一一
说了。洪继莛道:“我有件事要提醒你,你要小心段化鹏!”琴儿闻言,不悦地道:
“化鹏怎么啦?”洪继莛道:“段化鹏与大江帮、官府三方勾结,盘剥渔民,你知
道么?”琴儿沉下了脸,冷冷地道:“你说什么呀,铁剑门向与官府无来往!”洪
继莛道:“这是我亲眼所见,你想想你义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被官府抓走呢?”
琴儿闻言心中微微一跳,但很快道:“官府向来如此,有什么好奇怪的?呀,夜深
了,我也要睡了!”她说这话无异于下了逐客令,洪继莛无奈,只得回房去了。
第二日,段化鹏与琴儿便又动身赶路了。洪继莛因放心不下琴儿,况且又是顺
路,于是一路之上暗暗跟在二人身后。便如此,一直到了武昌,洪继莛正想是应到
段府去还是不管了直下岳州。正思量间,突见一名仆从向自己走了过来,道:“我
家公子知道洪少侠一路保护,十分感激,请移驾到府上喝杯清茶吧!”这一下直教
洪继莛羞得无地自容,原来段化鹏早得知他在跟踪。此番人家既然命人来请,自己
若不去倒显得小气了,于是随那仆人到了段府。
到得大堂上, 自有人奉了茶过来。 段化鹏却丝毫不提跟踪自己的事,笑道:
“原来洪兄也到了武昌,家父正有事找你呢,烦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家父!”说
罢自入内堂去了。洪继莛心道:“哼,看你玩什么把戏?”漫不经心的轻啜了起来,
不料直将一盏茶都喝光了,段浪都还未出来,洪继莛心下起疑,正待起身,突觉脑
中一片晕眩,立时省悟过来:哎呀,不好中了那厮的奸计了!心念未已,便觉眼前
一黑,就此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转醒,发觉自己竟已身处一间牢房中,手脚上都已拴了
镣铐。洪继莛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动劲去挣铁链,岂料一动气,更是惊骇欲绝。原
来他运气之时,只感丹田之中倒是充盈之至,偏偏提不起半分气来,便有如一个大
容器中装满了物事,便上面却加了一个盖子,什么也取不出来。洪继莛立时想起江
湖之上有一种药物,能以药劲封死丹田附近的经脉,将全身真气禁锢起来,任何人
中了这毒便等于失去了所有功力一般。现下想来多半是段化鹏在那杯茶中下了这药。
对于任何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全身的武功被禁锢起来实是一种莫大的悲哀。洪
继莛当然也不例外,同时亦发觉身上的宝剑也不在了。在这等情况之下,自己一无
利器,二无武功,不知何日方能脱得了这牢笼,说不定自己会在这牢中终老一生。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气,不由得扯直了嗓门,破口大骂道:“段化鹏,你这混蛋,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满口脏话,滔滔不绝,至此洪继莛才发觉自己竟有如此
好的骂人天赋。
他骂了好一阵子,却无一人来理他。他自己也觉嗓子都痛了,这才停了下来。
百无聊奈之下,竟昏昏睡去。一觉睡醒,也不知什么时候了。反正这牢房中一天到
晚不见天日,只有甬道口的油灯发出一点昏黄的灯光,借着这光他突发觉大牢门口
的栅栏处放着一碗饭菜,一见之下,这才体会到肚子已饿了,忙将那碗取了过来,
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填饱肚子,恢复了些气力,便又试着提气,却是毫无用处,
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于是又破口大骂起来,过了些时两名狱卒来了,收拾了碗筷,
恶狠狠地道:“他妈的,就你一人一天到晚号丧,再号老子把你舌头割了!”洪继
莛心中一惊,心想若真教他们把自己的舌头割了可不妙得紧。于是收了声,两名狱
卒骂骂咧咧的去了,二人边走边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呀?”“不知道,反正是知
府大人亲自押来的,可要看紧了他。”渐渐的远去了。
洪继莛心道:“果然是段化鹏下的手!哎呀,他把我的剑拿走了,会不会到丐
帮去造谣生事?”想到这里不禁又大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紧接着又破
口大骂起来,骂了一阵,又想起了慧姬,不由得又是一阵伤心,却又放声大哭起来,
反正这大牢之中也无人听见, 不怕人笑话。 正兀自痛苦间,突听得一个声间道:
“他妈的,一天到晚哭哭闹闹,吵死人了!”洪继莛闻声一愣:这声音好熟!接着
觉得地下有些异动,但听得地下青砖一阵翻动的声音,之后地面竟露出一个洞口来,
一个脑袋自那洞中钻了出来。
那人出得洞口,凑近洪继莛面前,二人这一朝相,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原来
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当日意图篡夺丐帮大权的杨啸。杨啸一见洪继莛,忍不住狂
笑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哈哈哈,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洪继莛大惊:
“这贼子怎生在这里的?”杨啸道:“哼,当日大会之后,杨某虽未被杀,但却已
是走投无路了,天下这么多叫花,哪个不想要我的命,所以,嘿嘿,我干脆躲到了
这大牢中来,每日有吃有喝,又不用担心寻仇,闲来无聊老子便挖挖地道解解闷,
哈哈,想不到这地道倒真挖得妙极!”说着一巴掌将洪继莛扇倒在地,愤愤地道:
“当日你坏我好事时,没想到有这一天吧,哈喧当真是报应不爽!”
洪继莛心知此人已恨极自己,干脆将心一横,强硬道:“你这贼子,悔不该当
初饶你一命!”杨啸哈哈大笑道:“后悔了么?迟了!我不会这么快就让你死的,
老子无聊得很,倒要将你慢慢玩上一番!”说罢,一脚踢向洪继莛胸口,洪继莛张
口吐出一口鲜血。 杨啸这一脚踢下, 也察觉对方并无内力反弹,更是欣喜,道:
“哈,原来你武功也失了,那很好,那很好!”说着又一脚踢往洪继莛小腹。
洪继莛苦于丹田受阻,真气无法提起,但丹田处却是积满了真气的。杨啸这一
脚踢下,正中他的丹田处。洪继莛但觉丹田处一股力道往外一冲,一股真气便欲激
起,忙吸气提气,但只觉丹田这之处热了一热,终是未能提起内劲来。杨啸一脚踢
下,只觉正中一块钢板般,趾骨处奇痛无比,细细一摸,原来右脚的大拇指骨已被
震断了。忍不住心下大骇:这小子装蒜他武功未失,哎呀,他若打出降龙十八掌,
我可应付不了,想到这里,恨恨的看了洪继莛一眼,缩到了一边,再也不敢轻举妄
动。
洪继莛强忍痛楚爬了起来,盘膝坐下,因受了方才杨啸那一脚的启发,不住的
用力重捶小腹。想借此外力激发内力,但忙活了半天终是未能成功,只得又躺下了,
按那狱卒送饭的次数算来又过了三日。这三日间,杨啸一直不敢过来,洪继莛心想
自己内力全无,也只能吓得了他一时,若这贼子知道真相,那便不妙了,偏偏也想
不出任何办法来,无形中感到有些绝望了。
这一日,洪继莛用罢饭又开始昏睡。睡梦中,他仿佛出了牢狱,在天下英雄面
前揭下了段化鹏的假面具。正兀自手舞足蹈间,突觉身上有一重物压了下来,洪继
莛忙睁开双眼,但见杨啸正压在自己胸口,正伸出了一双手卡紧了自己的咽喉,洪
继莛感到异常难过,奋力去推杨啸。杨啸怒骂道:“老子掐死你!”洪继莛手足并
用,想将杨啸推下来,却起不了丝毫作用。
不多时,只感脑中一片晕眩,接着神智开始模糊起来,他在心底叫道:“我就
这样死了么?不,不行我不能死,丐帮的兄弟还等着我回去呢。慧姬的仇也还未报
呢,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这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苦苦的挣扎着。突然,奇妙
的事发生了。
丹田之中先是变得火热,他明显的可感到其中的真气在翻腾不休,似要极力冲
破那无形的约束,四处寻找着出路。整个丹田似已慢慢膨胀,紧接着一股细细的气
流产生了。奇妙的是,他明显的感到这股气流并非原有的丹田之气,而是好象凭空
生出来的一般。这股气流慢慢的流往背后,同时丹田附近源源不断的产生这种新的
气流,都往后背窜去。涓涓细流,渐渐汇聚到一起,接着沿脊椎窜上脑际,灵台变
得一片清明。
那股气流经过脑际复又流往前胸,一路走将下去,直汇入丹田。丹田之处那无
形的拴塞在内外两股气流的相互作用下,被挤得无影无踪。新旧两股气流融合之后,
沿任督二脉,循行不息。同时流入全身要穴,洪继莛立时只觉精力暴涨,再也无丝
毫气闷的感觉,随手在杨啸身上一推,但闻得“嘭”地一声,杨啸的身躯飞了出去,
撞上墙壁后,落了下来,软软的瘫成一堆。洪继莛见状自己也感大异,走过去一瞧,
但见杨啸早已气绝,浑身骨骼寸断。洪继莛又惊又喜,却怎也想不明白个中因由。
其实,他方才因被杨啸掐住,以致于不能呼吸,从而产生了强列的求生欲望,
正是因为这股强烈的求生欲而意外的达到了胎息的境界,体内先天真气应运而生,
生生不息。这便如胎儿在母体内不用口鼻呼吸,只靠脐带的供给便有足够的空气和
养分。这空气便是所谓的先天真气。在胎儿出生后,这股先天真气便附着在丹田附
近的血脉中,蜇伏下来。适才他遇得恶劣环境,激发了蕴藏多年的先天真气,先天
真气冲破关隘与丹田之中原有的后天修成的真气汇合,所以洪继莛感到浑身精力爆
涨,这亦证明他的武功已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足以跻身于屠龙、段浪、完颜长
之这等高手之列。
洪继莛功力尽复,心下大喜,将杨啸的尸身抱到角落,然后钻入了地道,依旧
将那入口封了。但见这地道甚长,奔得一程便出现了一个岔口,岔口上面是青石砖,
洪继莛心道:“这里有青石砖,证明上面也是个囚室,那定是杨哪的囚居之所了,
可另一条却是到哪里的呢?杨啸虽说是为了避仇躲进大牢,可他也决非甘心呆在牢
中一辈子的人,这厮挖这地道说不定便是预备随时出去之用,呀,难道这另一条岔
道便是通往外间的?”一想到这一层,立生无数期望,顺着那条道奔了开去。行得
一程,只觉空气渐清,更可感觉有微风灌入,果真是个出口!洪继莛心道:“杨啸
这厮也当真是挖空心思了!”思想间,已奔出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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