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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蔫轶事
“老蔫”这个外号,说起来还是读大学时同寝室人给取的,叫着叫着也就叫出
了知名度,一直叫到了后来工作的单位上。
老蔫这人就是蔫,百分之二百的蔫。工作二十多年,已年近五旬,还没有哪个
姑娘愿意跟他结成连理。单位上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到有一年单位搞福利
出了点岔子。
那年过中秋节,单位领导要给大家搞点与众不同的新鲜货色,弄来了一卡车河
豚。据精明的同志讲,这玩艺儿弄好了,但能尝得美味又不会中毒。总务上的人按
份数分好后,大家都拿走了,就老蔫到得晚,他那份儿在单位大院的日头下晒了多
半天,拿回自己宿舍早就馊掉了,只好扔进垃圾箱了事。但第二天上班时,单位上
却只来了老蔫一个人。原来,大部分同事吃了河豚后中毒住进了医院病房,中毒轻
些的,套句时髦的话说,像是被幸福之类的东西给撞了一下腰似的,走起路来像患
了“胡拉圈后遗症”。这次集体中毒事件,还差点儿上了那一年中央台的“焦点访
谈”。看到老蔫神清气爽,八风不动,同事们都说他是蔫人有蔫福。
后来的事实还真应了这句话。同事中一位在婚姻问题上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姑娘,
锦心慧眼发现了老蔫身上的闪光点,主动出击,俩月不到,两人就走完了别人得一
两年才能走完的恋爱到结婚的全过程。单位上于是又有了一句歇后语:“老光棍取
大姑娘---蔫人有蔫福。”
在同事们记忆中,老蔫一辈子就嗓门高起过两次。
第一回是在办公室。一天,外线电话打进来,是老蔫接的,正巧办公室诸同仁
又在么三喝五地打扑克,声音嘈杂。对方是个年轻姑娘,嗓音细细的,说自己名字
叫什么什么春,对方重复了几遍老蔫都听不清,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喂,
使劲说,你叫什么春?”这一嗓子断喝,让正在酣战的同事们抬起头,目光里充满
了问号,向老蔫这边刷一下齐扫过来。
另一次倒是真的跟“叫春”有关。朋友“眼镜”留美两年,衣锦回国又把妻子
和儿子一齐接出国去开洋荤。临走前,“眼镜”把妻子养的一只母猫托付给老蔫,
请他务必悉心照顾。老蔫话不多说一个字,把猫领进了自己家。
春天到了,大概受了地气和物候的感染,该猫不安分地叫起春来,拉着架式非
要跟邻居家的大老黑为了爱情而私奔不可。老蔫怕她走失等“眼镜”回来没法交待,
只好紧闭门窗,二十四小时严加看守。该猫呲着牙在屋里转来转去,急欲冲出围城
又不得要领,只得拿老蔫的书橱、衣服柜什么的撒野。看到自己保留了多年的书本
跟老婆新买的时装被小畜牲咬得烂七八糟,自己家祖传的一对清代青花瓷瓶也弄得
摔到地上碎成八瓣,不由地恶气暴发出来:“妈妈的,你以为你是报纸、电视台那
些被封成球评家的作家、学者?写文章的本事不到二十五分,倒长了个二百五的脾
气?!”
有意思的是,该猫听了老蔫的喝斥,登时蔫在地板上没了脾气,一脸的不好意
思,仿佛伊的猫格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老蔫的二大爷从县城的中学来省城看侄子,不期然在他家遇上了这戏剧性的一
幕,忍不住传将出来,朋友们听了,皆觉得匪夷所思。
200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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