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方圆真的出名了。她以一首单曲打入国内一知名的音乐排行榜,并最终登上了 冠军的位置。一时间街头巷尾随处能听见她的歌声。开始方圆拿着自己的歌找唱片 公司的时候,并不被看好。但她坚信自己能成,老张就给她出资、疏通关系,自费 录制了这首单曲。如今,她的名字、身影也渐渐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电视、广播、 网络和报刊上,也不知有多少家公司希望能和她签约。我们为她骄傲的同时,也感 觉新鲜,因为自己竟然也认识名人了。 歌词正是我曾写的那不伦不类的东西。曲子带几分忧郁,带几分伤感,让人听 了怅然神往。她给取个名字,叫《说梦话的人》。 拍结婚照的时候和女友出现了意见分歧。按她要求找到全市最好的影社, 她一眼相中了那款附带海南采风五日游的豪华婚照系列,而我认为选个中档次的拍 就可以了,本来我也不喜欢照相。为这个我们争辩起来,我说这不是整容,就把你 送月球去拍也变不了样啊。再说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何必在这个上面花冤枉钱? 她说不就多花你点钱吗,你就心疼了,你说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图个什么吧? 破单位挣那点儿死工资还觉着不来呔,咱们同学哪个不比你混得好!人一辈子 不就结一回婚吗,怎么舍不得?我说那当初也不是我拿刀把你劫来的,看他们好现 在后悔也不晚!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再结一次婚?我的话象点着了导火索,她 一听就当街嚷嚷开了:早看出你不对劲,原来这钱是为别的女人省的……接着开始 数落她所掌握的所谓我的情史,我俩活象天桥底下说相声的,引得过往行人不住地 看。 最后她甩给我一句“不和你结婚后悔三年,和你结婚后悔一辈子!”我也急了, 骂道:爱鸡巴结不结!说完转身就走。 我把这事和方圆说了。女友见我两天都不理她,沉不住气跑到我父母那里去告 黑状,父母无奈,只能劝我。后来琪琪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去的那个影社是她爸爸 朋友开的,她已经和那里说好了,可以给我们打六折——一定是方圆告诉她的。 经过一番权衡,我还是按父母规劝、采取“顾全大局”的态度接受了琪琪的好 意。 女友如愿拍上了她心仪的婚照,积极配合摄影师,矫揉造作,搔首弄姿。 我做不来,从始至终都漠无表情,最后摄影师哭笑不得,说捏个腊人摆那儿也 比我协调,认为我大大影响了他作品的艺术性。从海南回来,我和女友都晒成黑猴 儿样人。 取结婚证的那天女友神采飞扬,我却丝毫兴奋不起来,象是去签我的卖 身契。民政局的同志为我俩合影,拍了几次女友都不满意,说我怎么看怎么象入狱 备案的,满面愁苦相。幸好是数码相机,不怕废卷。填表签证的时候,有家婚庆公 司的女服务员上来做广告,说她们新推出一种中西结合的婚典形式——现场证婚, 只要接受她们公司的婚庆服务,可在填表审核资料完毕后暂不签发结婚证,而是留 待婚礼举行当天仿照西方教堂式婚礼形式,由主持人问过男女双方同意接受彼此后, 现场签办结婚证,号称是开创了我国婚典界之先河,实现领证与结婚同步进行。我 觉得这很无聊,没什么实际意义,女友却表现出极大兴趣,坚持要由这家公司承办 我们的婚礼。实在不想因为这个和她再起争执,本来心情就低落,遂如她所愿。 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家婚庆公司挂靠在民政局的名下,是局长的亲戚开的。 回来的时候女友拉我去逛街,我买杯饮料坐在商场的角落里等她。接到方圆的 电话,她得意又激动地告诉我老张办完了协议离婚手续,尽管被那女人带走了一半 的财产。我突然想,不知他们这种幸福能够维持多久。 晚上我和女友在家看电视,一个介绍埃及金字塔的科教片。其中说到金字塔神 秘莫测,新鲜的水果放进去数日再取出来仍完好如初。女友趴在我肩头感慨道:一 定要让我们的婚姻象金字塔一样,使我们的爱情有个理想的归宿,能够永葆鲜活。 我说,金字塔是座坟墓。